幽幽的監視與召喚,似北冥的河量,難以鬥計,嘈雜聲,咒怨聲,權威聲,盡糅雜其中,散發著恐怖的罪惡與黑暗氣息,那聲音,似踏在滄桑之上,渾厚魅力,威嚴有序,是群體之音,有男有女。宰相有些憂心:“這聲音,似乎有些輩分。”不隻是宰相嚴加注意,柳如華,龍神,諦賦,夜海洋,綠老紛紛側目虎視,這動靜不小,似乎是一群老妖怪!比起應付天邪,他們帶來的則是心神和應付的疲憊。


    龍神低聲哈哈一笑:“有意思,看來是一些老妖孽,深藏無數年,今日沉不住氣了,輩分,比起我,似乎都大些。”黑火罪業翻騰起來,最高處頂部,漩渦繞轉,是黑色的霧氣,幻化著無數的大手,這些手有些漆黑邪惡,有些古樸蒼老,有些瘦骨嶙峋,有些皮膚女性,都是血淋淋證道之產物,無法以言語形容。


    “閉關幽幽無數載,亙繞前緣現一見,吾等氣運剩幾何?二百年末無量德。”似乎飽受滄桑的老男人聲從那黑霧漩渦中傳來。天邪仰頭皺眉,愈發認真,站如標槍,絲毫不敢馬虎。隨著這位老人感慨之言,其他悶聲的老妖怪也紛紛開口說話:“閉關無數載,豆灑雨灑分不出。”這聲音深沉,穩健,比之第一位老人的語氣,情誼偏淡,沒有那麽多愁善感。


    女音繚繞:“閉關坐紅禪,紅豆灑河山,若非東方國,豈會現日落。”這是唯一一位老女人,開口三人的語詞多磨,有些文香,垂人側耳。天邪總算沒有一戰之力,可清揚似乎是鬆不了氣:“來者不善,看來罪界,不是能憑人想象的。”掌控半仙劫的青雷使見了這一幕,都快拉褲兜裏了,這是何等的輩分,光是那黑霧漩渦之餘威,帶給人的便是生活和修真的破碎!何等的肅穆,何等的魔障!


    隨著最後一道青雷落下,清揚的強大肉身徹底融合了青雷之力,全身湧現青光,初煉如青苔,碧光映月,神秘文徜。滋滋的青雷在皮膚處遊走,泛光,作響,滋養著身體,開辟著識海,經脈,骨骼。逐漸地,這青雷源力消失,化為一股青色氣運,被清揚收迴手掌,掌殺伐的手掌,逐漸泛青,有凝現一“雷”字,表示清揚日後可駕馭雷電。


    “前輩,不,應該是東方大陸的前輩,跟我們走一趟吧。”第一位老者激動地緩緩說道,似乎在壓抑著情緒,畢竟能以如此高齡還能遇見比之自己還大的前輩,激動難耐。仙之巔散去,七彩柔光緩緩褪散,宰相浩然正氣的容貌身形終於被這些人瞧見。


    “鷹眸掠見紫怒冠,正統道袍威依然,舉手投足真謀士,今日一見能奈何!幸會,幸會!”宰相沉默,聽著這第一人話語,迴話道:“過獎,你是?”“我是罪界元老之一,你可以叫我罪長天。”“老哥,似乎是一位失去仙身隕落的仙靈前輩。”第二人也評論起來。


    “無妨,前輩有無仙身都無妨,無傷大雅,日後我們還需好好請教。”第三女也插話道:“自古英女多見男,隻需走出閨房欄,東方自古多神話,今日前來真果然!天邪,你在這位前輩徒弟麵前吃了虧,要拿得起,放得下,否則對你以後的心境,境界都不好。”


    “天邪謹記,感謝元老金言。”天邪微微抱拳,有氣無力的說道,自己征戰外界二百年,之前這些老家夥可都沒人記下感恩賬,這老相士一出現,合著這些人全按耐不住了,果然什麽功勳都沒這些人的機緣重要。


    阿光內心狂笑:“好一個無量德,真是會抬舉自己,無道德還差不多。”係統坦言道:“主人,這些人有些年紀,閉關修煉到分不出高低的地步,但也練到了某種境界。”阿光疑問:“那這老女人最後一句何意?”係統道:“不必多慮,萬界爭霸,你超我趕是正常不過之事,大陸出造化,便是他罪界的落日,所謂三十年量力,三十年角力。”


    “沒錯,我隻是個仙魂,感謝三位盛情邀請,這趟我就不去了。”那第一元老似乎不敢相信宰相的拒絕:“那怎麽可以呢?您是一定要來的,我該如何稱唿您呢?”宰相內心冷笑:“叫我老相士即可。”元老絲毫不以為然,如遇家常,順口接話道:“相士前輩,我罪界已備好熱茶,請您一定要賞臉,好解惑我等疑慮。”宰相道:“不必了,我也沒什麽能教你們的。”為首元老罪長天老臉一抽,沉默起來。


    第二名元老嗬斥道:“還給你臉了?這次既然我們現身,抓也要把你抓迴去!”罪長天嗬斥道:“不得無禮,怎麽和長輩說話呢?既然您不想被我們請教,那就在我罪界,挑挑學生,像傳授這銀發青年般傳授下我們的孩子吧。”阿光內心咒罵道:“這老家夥也真夠不要臉的,拐彎抹角,還不如直接咒罵之人。”唯一的女修士也接話道:“就是,老前輩,我們天邪也是天才,就等你傾囊相授了。”宰相不悅道:“我這小子的本事,都是他自己磨煉出來的,沒有我的功勞。”女子老練沉穩聲再度響起:“您就在我們小子身邊幫忙看看也好,也能提高他們的悟性。”宰相終於忍不住:“我說了,不去。”三人沉默,天邪心驚,能跟眾元老這麽硬的世上還真沒有一人,清揚沉默,其餘眾人沉默。那為首元老輕歎,如虛空吐氣,深遠難會:“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隻能出手,親自帶您走一趟了。”“來吧!”宰相緩緩閉目,緩緩睜目,似乎下定決心,眼神堅毅堅忍。無形的怒火,似乎無形中撲來,領域氣氛,驟然冰冷,如墜冰窖,似乎帝炎也被影響,元老們的怒火,如冬寒臘月,說來就來,從不拖延。


    影射暗線罪惡色,浮屠眼前最狂魔,三千炎炎始源火,微微燃騰鎖鏈勒。眼前黑霧擴散,淡而染疆,使身寒,心難戀,此番勝過紅塵之黑塵,暗塵,仿若來自彼岸世界,讓人鬱鬱不樂,內心被黑塵侵染,所見光芒皆是黑色!而宰相身上熾烈的紫光,也逐漸被穿透,這些繁瑣的無數纖細鐵鏈,幻影狂魔般,無情插入宰相紫色仙光仙身,徹底束縛!沒有一人察覺出它的速度,似沒有存在過!


    宰相輕歎,但這聲輕歎,綿長永遠,永恆迴溯耳邊,似木魚敲於耳,滴水常漏,也讓所有人心情異常低落,絕望,包括事不關己的青雷使,也知道此前輩這一去,便有去無迴了,罪界的夢魘,終於清晰於眾人大腦,這一招夢幻無極,黑暗突來,將至無聲,狠辣而隱蔽,將陰柔開發到了極致。似黑馬被黑暗埋沒,後果可知,徹底失去了它的桀驁不羈,自由馳騁向往之心,唯有寂寞與恐怖陪伴,即使身邊有流水,也注定無情,落花也隻能被踐踏。


    柳如華,諦賦,夜海洋,非常失落,皆是狼狽之相,顏色入土!這些罪界元老的出手,讓三人不敢有動作,提不起一絲傲氣自信。綠老也是輕輕哀歎:“後世相遇如輪迴,同代相爭顯能耐,為何作為哥哥輩,依然飽受那痛苦,老相士,走好。”綠童子雖然想嘲諷,但無形的失落勝過嘲諷譏笑,想到:“烈馬高跨奔水河,那時去日苦何多,今日黑暗三千鎖,水也無情花不落。”


    青雷使苦歎:“這就是無情的世道,這仙人前輩何等輝煌,光證道仙之巔就足以傲萬界,奈何仙身已去,氣力不再,可惜,可惜。”清揚這次內心真正陷入失落,長久性的失落,略帶絕望,此刻他看不到日後沒有宰相陪伴的道路,虛絕和紅絕也是一陣憤慨,想要現身上前,但被清揚捺住,若是這些人再注意到虛絕和紅絕,日後想要救宰相更難如登天,此刻數千數萬鎖鏈貫穿了宰相身體,讓人擔憂,清揚也知道這種程度的束縛難以瞬間破解,它需要時間!


    為首罪界元老笑了三次:“罪業將至,水也無情,落花無意,苦笛難續,書書二向誰能辨真假,順我意,前輩,若是你能解開我罪界聯合大陣束縛,走便是了!”所有人內心不悅,看來這家夥對自己的鎖鏈陣法相當有自信,都在極力觀察此陣法的缺漏之處。饒是清揚,此刻也沒看出半分破綻,隻能以最高心境觀察,可浮現於眼前的答案也是虛浮縹緲,如夢虛幻,似有似無。


    宰相也察看端倪,知道暫時沒有好的辦法,這些鎖鏈強度極大,周身還有黑霧浮遊,有序成陣,幻滅真實,一看就是大手法,這些人境界,雖然比不上當時的宰相,但也有五六分的水準,沒有仙身的宰相,此刻是不可能破開的。


    黑霧如水年流華,獨特手法致浮誇,氣勢黑暗能結馬,鎖鏈一震能三垮,此鏈不鎖尋常人,唯有仙人來時達。領域震動,投射眼前的幻影,唯有鎖鏈黑霧如強光的背景圖,泯滅大道,苦果荒蕪,遠勝沙漠之渴。鎖鏈的氣道,衝刷壓製著宰相仙靈,讓仙魂不安!氣道的衝擊,簡簡單單將靠近的清揚,阿光等人逼退九十九步!


    清揚細數了下自己倒退的步伐,九十九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其他人也是,九十九!乃數之極,再往上便是大道玄數,而這鎖鏈大陣本就是大道,所以直接打出了數之極!這也意味著,挑戰者再往前,便是迎接大道怒火,以己證道,一較高低,難度不低於證道仙之巔,還要承受寂寞與不安的苦果,經受這大道投射沙漠和苦果的輪迴之火。


    但清揚總是無畏的,即使是螳臂當車,清揚也要再無畏一次,盡管身體千瘡百孔,疲憊不堪,體力所剩不多!但宰相,便是自己最好的長輩,最好的知己,最大的動力,他不允許,不允許自己幹看著放棄!清揚提起全身氣力猛踏一步,這一步艱難如歲月,鐵鞋青光都似要渙散,“哢擦!”痛耳痛腦的碎裂聲響起,響起於鐵鞋處,不過不是鐵鞋踏破這領域束縛之動靜,而是鐵鞋承受不了這一步的邁進,外表徹底炸裂,碎裂,清揚撫手一揮,換了雙鐵鞋,眼神堅毅的看著宰相,被無數鐵鏈穿透的慈祥老人,慘淡的柔和紫光,仙氣彌香,輕柔又有書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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