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委婉地拒絕了森美開會的通知以後,在家裏寫論文,備課,給同學們上課,日子倒也過得充實愉快,她最近還準備申請一個國家的研究項目,等項目做下來,她升為副教授指日可待,而且,她帶的研究生,也能水漲船高。


    隻是這幾天,看到爺爺曾經寫過的書,她的感情又被拉迴過去。


    她很想爺爺。


    她想去爺爺的家看看,雖然她沒有家裏的鑰匙,但是,就站在門外看看也很好。


    她在慶城大學的食堂吃了飯,想消消食,便溜達著去了爺爺家。


    慶城大學本來和爺爺的家也不遠。


    她穿得非常休閑,一身麻質長裙,顯得又森女又極有氣質,個子高挑也能撐起這身衣服,她發量驚人,把頭發在後麵隨意紮了一個辮子,搭在胸前,顯得簡約又不簡單,極有品味。


    薑瓷站在爺爺門口,想起幾年前,她第一次和陸禹東來這裏,給爺爺做炸醬麵,和爺爺探討學問。


    她在門口站了好久。


    她很希望門裏麵有個人突然走出來,詫異地問她,“小瓷,你怎麽迴來了?”


    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就在薑瓷落寞想走的時候,門開了。


    薑瓷先是詫異,繼而害怕,心想:爺爺的家裏進人了?


    有一個穿戴高貴的小男孩出現在了薑瓷眼前,他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著薑瓷。


    四目相對。


    兩個人都是錯愕。


    “你找誰?”那個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問薑瓷。


    “我……”薑瓷心說,是爺爺的家裏搬進了別人?


    “開雲,跟誰說話?”這時,一個聲音傳入了薑瓷的耳朵。


    那個聲音,如此熟悉,好像從未從她的耳邊消失。


    敞開一溜的門縫,從裏麵被全部敞開,敞門的風讓薑瓷額前的頭發、身上的裙子微微動了一下,她的眼睛眯了一下。


    陸禹東看到了她。


    她也看到了陸禹東。


    薑瓷從未想過,和陸禹東的重逢,這麽猝不及防。


    她內心有些難以置信,以至於心跳漏掉了半拍。


    她看到陸禹東盯著她,神色複雜。


    想到他剛才說的是“開雲”。


    開雲?


    原來,這個就是她的兒子陸開雲,長這麽大了,還長得這麽漂亮。


    她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雙手扶著陸開雲的胳膊,卻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麽。


    “還不叫阿姨?”陸禹東略帶嘲諷地對陸開雲額說道。


    隻陸禹東的這一句話,就把薑瓷澆醒了。


    頓時,她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塊一樣,對陸開雲愧疚,對陸禹東失望。


    這幾年,她缺席了兒子的成長,她沒有關心他的生活,也沒有關心他的吃喝,她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她關心的隻有自己的成長。


    “爸爸,這麽年輕的姐姐,怎麽叫阿姨?”陸開雲抬頭看著爸爸目不轉睛的神情。


    爸爸的眼神很深沉,好像要把這個姐姐吃掉。


    不管叫“阿姨”,還是叫“姐姐”,薑瓷的心都在陣陣抽痛。


    她分明,是孩子的媽啊。


    薑瓷雙手扶著陸開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又不想在他麵前掉眼淚,如果掉眼淚,這三年的分開,就要功虧一簣。


    “大姐姐,大哥哥要請我們吃飯,我們走嘍,你是來找爸爸的麽?”陸開雲奶聲奶氣地問薑瓷。


    “哦,不是,大姐姐隻是走錯門了。再見。”說完,薑瓷就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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