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去收拾東西了,醫院裏的人對著老人指指點點。


    “太可憐了,這麽大年紀了,身邊連個孩子都沒有。”


    “迴去要怎麽辦啊。”


    周圍的人的話一句一句往老人耳朵裏鑽,老人的眉頭越皺越緊。


    薑若星幾步走過去,推著老人的輪椅往外麵走。


    老人警覺了下,轉頭看到一張陌生的麵孔,臉色頓時黑了,“放開。”


    薑若星鬆開輪椅的車把,衝老人笑笑,“爺爺您好,我叫薑若星。”


    老人眼睛晃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孫女,曾經他的孫女笑得也是這麽陽光,可是轉眼間就沒了。


    老人眼神落寞,薑若星在他跟前蹲下來,“爺爺,我帶你去外麵轉轉吧,一會兒護士給你收拾好東西我就帶你迴去。”


    老人直視著她的眼睛,女孩的眼睛很純粹,很幹淨,不摻雜任何雜質,不知怎麽的,老人點了下頭。


    薑若星衝他笑笑,轉到他後麵,推著老人離開這個地方。


    市人民醫院很大,院子裏也有不少人,薑若星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停下來。


    老人盯著她,“為什麽要推我出來?”


    薑若星撓了撓頭,“老爺爺,您是叫韓忠義嗎?”


    薑若星也不確定這個老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是從周圍的人的敘述,應該就是他。


    老人瞳孔微縮,眼神變得犀利,“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薑若星也發現了這位老人不像是個普通人,不管是不是普通人,她都沒打算說謊,“韓爺爺,我是打算買套房子,然後路過你們家看到你們家好像沒怎麽住過人,所以就打聽了一下想要買您家的房子,然後您的鄰居告訴我您在這裏,我就過來了。”


    韓忠義哼了聲,“你走吧,我家的房子不賣。”


    薑若星:“您放心,我不買,一會兒您出院我送您迴家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迴去。”韓忠義臉色黑如鍋底,看都不看薑若星一眼,“你趕緊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薑若星抿了抿唇,看來是個古怪的老頭。


    算了,還是別刺激他,薑若星衝他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薑若星一走,韓忠義冷哼了聲。


    不一會兒,護士拿著他的行李過來了。


    “老先生,您怎麽迴去啊,需不需要我聯係人接你啊。”


    韓忠義瞅了一眼他們拿的行李,目光盯著裏麵金黃色的箱子,“把那個箱子給我打開。”


    護士不耐煩,但還是打開了。


    看到箱子裏的懷表,韓忠義斂了斂眉,“放那,你們迴去吧。”


    護士就等這句話呢,省得一會兒要招唿人送他。


    高傲個什麽勁兒啊,之前有錢你高傲,現在還高傲,也不看看沒錢了誰還會理。


    護士走得很快。


    薑若星走了沒多遠又折了迴來,剛過來就看到老人努力的轉著輪椅,但是努力了好大一會兒輪椅也隻是動了一下。


    老人可能是沒耐性了,手猛地一用力,輪椅跑了出去。


    輪椅越跑越遠,刹不住車了,韓忠義閉著眼,薑若星連忙大步跑過去按住了輪椅。


    韓忠義和薑若星都鬆了口氣。


    薑若星彎腰把輪椅固定住,隨後站在韓忠義麵前。


    “您年紀這麽大了,就不能不逞能嗎?!”


    薑若星的聲音很大,韓忠義懵了。


    “不讓人幫你,你自己推,結果呢!”


    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有個老人忽然說了一句,“就是,有事找你孫女不就好了,看把你孫女急的,我孫女都不願意搭理我,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韓忠義臉色鐵青,胸中憋著一口氣出不來,薑若星也不喜歡被人當猴子一樣觀看,拿著韓忠義的行李推著輪椅離開。


    一路上,韓忠義一言不發。


    薑若星也沒說話。


    迴到家裏,薑若星去院子裏除去雜草。


    院子裏的草有半個人高了,樹也分叉了,除完草,薑若星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她捶了捶腰,把鐮刀放下,轉身看到韓忠義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韓忠義移開目光。


    薑若星捏了捏腰,轉身出去了。


    薑若星一走,韓忠義有些慌了,隨後撇了撇嘴,轉動輪椅迴屋休息了。


    薑若星去附近買了麵粉,又從空間裏拿了些水果和蔬菜,又拿出兩隻母雞。


    再次迴來,薑若星沒看到韓忠義人。


    她站在堂屋中間喊了一聲,“韓爺爺?”


    沒人應,薑若星又喊了一聲。


    “你叫魂呢。”


    忽然,身後響起不耐煩的聲音。


    韓忠義不知何時出現在薑若星的後麵,薑若星一轉身,韓忠義就注意到她鬆了口氣的表情。


    韓忠義的心忽然滯了下。


    她是懷疑自己出事了嗎?


    薑若星把東西放到桌子上,走到韓忠義跟前把他推過來。


    “韓爺爺,您太長時間沒有迴來了,家裏什麽都沒有,這些你先用著,一會兒我給你做好飯再走。”


    韓忠義別過臉,語氣生硬,“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把房子賣給你。”


    他這麽說,薑若星也不生氣。


    “我說了,我不買您的房子,京城的房子這麽多,我為什麽非要買你的啊。”


    她狠不下心啊,這樣可憐又自傲的一個老人,她不忍心再讓他難受。


    這周圍的房子也不少,她可以找其他的。


    “韓爺爺,我先給您洗個蘋果,您先吃著。”


    薑若星拿了一個蘋果洗好遞給韓忠義。


    韓忠義瞪了她一眼,“我沒牙。”


    薑若星:“”


    忘了這件事了。


    “沒事兒的,您先嚐嚐看能不能咬動。”


    爺爺也沒多少牙了,但是上次給爺爺送蘋果就看到爺爺吃得很開心,好像可以咬得動。


    可能是因為在空間生長的原因吧。


    韓忠義接過來,嚐試著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愣住了,他還真咬得動。


    薑若星彎腰期待的小眼神看著他,“能咬動嗎?”


    韓忠義閉了閉眼,生硬了嗯了聲,表情有些不自在。


    薑若星也沒在意他的目光,扛起麵粉和蔬菜去廚屋了。


    韓忠義看著女孩的背影,又盯著手裏的蘋果。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沒有好好吃一頓飯,吃一個蘋果了,有多少年,沒人對他這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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