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衙役迴答:“前些日子縣尊、周老爺你、歸縣丞還有詹師爺不是被錦衣衛捉去京城了嗎?本以為周老爺你們迴不來了,可事情卻怪,頭死活不派新的知縣到職。 !又過得一個月,詹知縣迴來了,說周老爺你在軍效力。”


    “又在前些天,又有消息傳來,說是周老爺你得了軍功,被提拔為九品知事。咱們都還糊塗著,還想問周老爺你呢!”


    另外一個衙役嗬斥同伴:“你問這麽多做什麽,沒看到周老爺醉得厲害,快快快,快扶他迴家去。”


    周楠也是一臉的迷糊。喃喃道:“這究竟是怎麽了?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不過,聽了兩個衙役的話,他心還是一沉。


    是啊,我這陣子在唐順之幕,有他罩著,倒是忘記身這件案子了。


    這事牽扯實在太大,如果不了結,隨時都有可能被拿到京城問罪,提心吊膽,這知事當著心也不塌實啊!


    此時已經天黑,周楠本醉得厲害,被兩個衙役扶著走了一路,加被涼風一吹,頓時酒意頭,腹翻騰,“哇”一聲吐了一地。


    這一吐,頓覺頭昏眼花,身子酥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到了家門口。


    一個衙役拍著門環喊道:“香草,香草,快開門,大喜,大喜啊,你家老爺迴來了!”


    “誰呀,什麽老爺?”一個十二三歲的女金剛胖大丫頭開得門來,驚訝地看著三人:“黃差官,劉差官,你們所扶何人?”顯然,這兩個衙役以前來過周楠家,這女子卻是認識他們的。


    姓黃的衙役笑道:“香草,你大約不認識吧,這是你家周楠周老爺,剛從揚州那邊迴來,天大喜事啊!我們可算把你家老爺送迴來了,周老爺醉得厲害,你快接迴屋去。”


    “啊,他是我家老爺?”接過周楠,香草驚喜地大叫出聲。


    周楠笑道:“廢話,世界哪裏還有第二個周楠,你是剛買來的吧,雲娘呢?”雲娘買丫鬟了,我才多大點家業,養一個小蘭夠費勁的,現在又多了一個香草吃飯。雲娘素來節省,這可不是她的稟性。


    香草:“迴老爺的話,婢子和萵苣是個月進的家門,主母和萵苣一起迴娘家了,明日才迴。”


    周楠一呆,“萵苣又是誰……”想必是另外一個丫鬟,雲娘怎麽改性子了,買丫鬟不說,一買還買倆。也對,現在淮安流民多著呢,黃花大閨女也不值錢,二兩銀子一個隨便挑,倒費不了幾個錢。我好歹也是官,現在手頭也有幾百兩銀子繼續,如果沒有丫鬟使用,在圈裏也沒麵子。


    他實在太醉了,隻感覺眼皮重若千斤,頭一歪倒在女金剛的懷裏睡過去。


    時值盛夏,屋實在太熱。周楠隻感覺有人脫了自己衣裳,又用熱毛巾給自己擦了身子,不知道折騰了多久,身體漸漸清爽起來。


    然後,又有涼意思生起。


    周楠下意識地伸手,將一團溫暖豐腴的身體抱在懷裏。


    大家都穿得少,有幽幽的香氣撲鼻而來,如蛇般沁盡骨子裏。


    周楠禁不住將手朝前一伸,觸碰到了。


    是女人,真正的女人。


    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輕,出門兩月不近女色,好象是一顆炮仗點了著,此刻又如何把執得住。又用力推來,似是在說:“老爺不要!”


    這種欲拒還迎最是要命,周楠兩眼都是眼屎死活也睜不開。他也管不了那麽多,扯開那人衣襟,和身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驟雨頓收,將壓抑在心頭兩月的火氣散盡。手又一摸,摸到一個大肚子,頓時一驚:這不是雲娘!


    他和雲娘做了一年夫妻,彼此對對方的身體狀況都清楚到了極處。如何不知道身邊之人不是妻子。


    那麽,究竟是誰呢?


    周楠突然想起先前進家門的時候丫鬟香草說雲娘和萵苣迴娘家去了,如今,這屋裏隻剩她一個人。


    難道是香草?對,肯定是她。


    古人有通房丫鬟一說,也是說,主母在身體不方便或著懷孕的時候,大丫鬟有代替主母為男主人服務的責任。當然,按照封建禮儀,一旦丫鬟收了房,生下孩子,要被納為小妾,成為半個女主人。


    對於被賣進大戶人家的窮家女子來說,這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香草想必是也是個野心勃勃之人,見我周楠現在做官了,周家眼見著要興旺發達,起了位之心,欲要和我生米煮成熟飯。


    想起香草那女金剛的身坯,周楠好象吞下去一顆蒼蠅,大感惡心。他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隻有過兩個女人。雲娘且不說了,身材正點,乃是個陽光健康的美女;至於素姐,雖然初看並不驚豔,可越看越順眼,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在男女之事麵,周楠還是很挑剔的,所謂寧吃鮮桃一口,不食爛梨一筐,守身如玉。


    卻不想,終日打雁,今日卻被大雁啄瞎了眼睛,被家一個粗蠢丫鬟算計。


    這下,他完全被嚇醒了,猛地睜開眼睛,罵道:“好一個膽大包天,不識廉恥的娼婦,賺起老爺了,滾!”


    抬腳朝身邊女人的奶油肚子踢去,欲要將其踹下床去。


    “老爺,別,別碰我的肚子,裏麵有孩子!”聲音慌急。


    “啊,有孩子你還摸本老爺床來,豈有此理,想讓本老爺做你們母子的接盤俠嗎?”心這麽想,周楠大為光火,正要繼續嗬斥。


    突然,他想起一事,頓時失驚:“你不是香草,你是誰?”


    是的,先前進家門的時候他雖然醉得厲害,可多少還保留了一份神智。香草身高體壯,身滿是男性特征,全無半點女兒模樣,說起話來嗓音極粗。


    而身邊這個女子的聲音卻婉轉清脆,是標準的京城口音。


    那女子爬起來,淡淡道:“老爺,是你嗎,聽說你被錦衣衛緝拿,全家人都在擔心。還好,還好,你總算平安迴來了。今天夫人迴娘家去了,由妾身來服侍老爺。”


    “素姐……啊,你怎麽來了?”周楠驚得出了一身汗,急忙打燃火折子,點燃油燈。


    定睛看去,那光著身子跪在床的婦人不是素姐又是誰?


    對於素姐,周楠心有同情,有愧疚,有懼怕,有厭惡,也有愛惜,甚至還帶著一絲渴望……最後究竟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素姐突然出現在自己床,周楠第一反應是了她的圈套,將來對自己肯定會大大地不利,心又驚又怒,接著說道:“唐素,你我之間的帳可是了啦的,你究竟想幹什麽?”


    素姐麵突然閃過一絲哀怨:“難道你我之間除了債務沒有別的嗎?非是我要來你這裏,乃是雲娘接我來的。從進你們周家的第一天起,我唐素是你周楠的小妾了。”


    “雲娘接你來的,小妾?雲娘會幹這種荒唐事?”周楠看了看素姐高高墳起的小腹,汗水還在不住地流:“肚裏的孩子……”


    素姐:“是你的。”


    “啊!”周楠張大嘴,喉嚨裏荷荷有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素姐:“老爺,我素姐雖然是青樓女子出身,可也不是個沒臉沒皮的人……可一個婦人身懷六甲,卻諸多不便……雲娘聽說此事尋到我那裏去……有感於夫人的恩德,妾身又想,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便再不要臉麵過來了……方才老爺醉倒在床,妾身過來服侍……老爺一時興起,妾身是個女流之輩,如何抵抗得了。又怕傷了腹胎兒,隻得……”


    她淡淡地說著話,好象說著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說了半天,周楠才弄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


    原來,自己剛穿越到明朝之後,自從那日和素姐在船稀裏糊塗兩遭之後,卻是讓素姐珠胎暗結。


    一是大約因為那事讓素姐太傷心,有意隱瞞,用布裹了肚子。二是,因為心悲傷,胎兒營養不好,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也看不出來。


    可等到周楠一被抓走,素姐身子漸重,再也隱瞞不過去了。


    唐素的丈夫梅大公子十年前已經去世,且城早有人說素姐懷有身孕,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自然是唿之欲出了。


    雲娘聽到這個事情之後,又親眼去看到唐素的大肚子,將她接迴家裏來。


    素姐心氣高傲,本不肯。但有感於雲娘的誠意,又想到自己將來生下孩子,若是個女兒也罷了,反正將來尋個好人家嫁了是。可若是個男孩,做了一個私生子,受盡世人鄙夷的目光,將來還如何在這世活下去?


    為了孩子將來的前程,她隻能收拾了東西住了過來。準備等周楠迴家,再正式入門做妾。


    算起來,她從懷孕到現在已經十月,已經到了預產期。


    說起素姐的身世還真是曲折離,先是官宦家的小姐。父親壞了事後被充實進教房司為奴,後來被梅大公子贖身成為梅家大少奶奶,現在又變成了周楠的小妾,念之叫人唏噓。


    周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剛一迴家遇到這麽件事,還真是驚喜啊。不,喜怕是談不,驚倒是驚著了。


    難怪先前進城的時候那兩個衙役說周家雙喜臨門,一喜是自己升了官,二喜怕是馬要做父親了。


    他呆呆地坐在床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素姐,好半天才迴過神來:“素……姐,你身子重,不要再跪了,仔細腹孩子。”


    素姐直起了身子,露出美好的胸脯。


    那尺寸起當初,還要雄偉三分。


    周楠久旱逢雨,頓時按捺不住,也不說話,輕輕地抱過去。


    素姐和周楠恩怨糾纏這麽長日子,兩人第二次坦誠相對,未免尷尬。剛開始的時候還是神情冷淡,漸漸地動了情。


    屋隻剩下她急促地唿吸聲:“相公,奴家懷有身孕,還望老爺體貼。”


    周楠一驚,改暴風驟雨為細水長流,低聲道:“素姐,以往是我的不對,還請不要放在心。”


    素姐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按說她這次能進周家也算是遂了心願。可畢竟是雲娘接過來的,不是這賊漢子心甘情願,總是有些地方不美。


    她又想,在相公心目,我的地位終究是不高。希望生個兒子,希望生個兒子。


    估計是醉了,第二日日三杆周楠還賴在床。


    素姐好幾次要起床說是做家務,都被周楠一把抱住,說是咱們家小門小戶,沒那麽多規矩。


    又纏綿了半天,春風數度,周楠的身心得到極大滿足,眼見著已經到了午,不起來吃飯是不可能的。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雲娘驚喜的哭聲:“相公,你迴來了?我終於把你盼到了。”


    周楠聽到她的聲音,大喜,猛地坐起來:“雲娘是我,我迴來了,快進來讓我看看你。”


    可一看,自己和素姐正光著身子躺在床,未免太尷尬。忙叫道:“你在外麵等著,我馬穿衣裳出來。”


    素姐更是羞得將整個人都藏進被子裏。


    門口,香草驚慌地叫道:“夫人,你先在堂屋坐坐,我去給你泡茶。”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高亢地響起:“主母自迴自屋,香草,你攔在門口做什麽,起開!”


    這聲音很陌生,應該是家另外一個叫萵苣的丫鬟。


    周楠和素姐床躺了一一午,說了許多話兒。才知道,香草是素姐從人市場買來的丫鬟,當初之所以買她是為了照顧孕期的自己。至於萵苣,則是雲娘買的,同時是為來將來好照顧素姐。


    這一買,買重了。


    沒辦法,雲娘將萵苣留在自己身邊使喚,成為大房的貼身丫鬟。


    香草:“老爺正在房歇息,如何能夠讓夫人見著?夫人還是先去堂屋吧!”


    萵苣頓時明白了:“可是姨娘在屋,不要臉!”


    香草:“誰不要臉了,萵苣你這小蹄子,把話說清楚,否則撕爛你的嘴。”


    萵苣:“誰不要臉自己心裏明白,這屋是主人和大娘的,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不要臉!”的確,在封建社會,主人家和大婦自住一屋,小妾則另住一屋,這是基本的規矩。


    現在小妾素姐卻跑雲娘的房間裏去,還和周楠睡在一起,這已經是不合規矩了,是對大娘的挑釁,是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香草以前在自己家的時候估計也是個厲害角色,頓時惱了,和萵苣對罵。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於是,兩個丫鬟各為其主,夾槍夾棍地罵成一團。


    周楠頓覺腦子裏亂成一團,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下人家,九品小官,家開始了宅鬥,將來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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