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調羹這句話,外麵旁聽的人民群眾,再加大堂裏的衙役都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心暗叫:握草泥麻辣隔壁的,兩龍一鳳,好勁爆。這周師爺審案竟審出這麽個事來,人才,人才啊!


    頓時,跪在地的霍寡婦一張臉頓時失去了血色,而霍立春更是直接癱軟在地。


    史傑人對這案子半點興趣也無,本已經在公堂坐得不耐煩了,隻想讓周楠快快錄了口供散衙。此刻,他猛地坐直了身體,大喝:“怎麽迴事,周楠,你仔細審審!”


    周楠微笑著看著霍寡婦,道:“霍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家丫鬟怎麽知道牛二的屁股有個疤,還有,你還有霍立春和牛二光著身子摔交一事?”


    他早對這件案子心存懷疑,昨晚李畫師驗屍的時候發現牛二屁股有個大疤。周楠剛才也是心一動,試著套調羹的話,果然問出不對勁的地方。


    外麵的聽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衙役們想笑卻又憋得辛苦。


    霍氏霍立春要鎮定些,立即大聲叫道:“大老爺,周師爺,民婦冤枉啊!調羹是個傻丫頭,她的話如何做得了準?”


    “住口!”周楠一改先前的溫言細語,厲聲喝道:“霍氏,你說牛二半夜越牆撬門而入,欲玷汙你的身子,然後被聞訊而來的霍立春打死。那我且問你,牛二翻牆而入的時候,牆頭怎麽沒有任何痕跡。昨夜的雪那麽大,腳印總給留下幾枚吧?”


    “還有,牛二是腦後了一鋤而死,可地卻沒有什麽血跡。顯然,牛二是被人謀殺之後,從別處搬入院偽造的現場。”


    “還有,你說你是個節烈女子,要為先夫守一輩子,也隻能騙別人,須騙不得我。我昨夜看到你內穿大紅衣衫,形若新婦,可有半點節婦模樣?”


    “哈哈,霍氏,你可知道本典吏是怎麽發現這事不對勁的嗎?”周楠繼續問。


    霍寡婦下意識地問:“怎麽發現……的?”


    周楠:“我昨天同你解釋《大明律》捉奸殺死奸夫無罪的條時,你偷偷的鬆了一口氣,須瞞不過我的眼睛。嗬嗬,按照現場看來,分明是牛二意圖對你不軌,然後被打殺了。真要結案,也是一起強,,奸案,和通奸捉奸也沒有一錢關係。本典吏說到這裏的時候,你卻不糾正。看來,在你心目已經下意識地知道自己在通奸,牛二是奸夫。”


    說完話,他一拍巴掌。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走了進來,跪在地:“迴縣大老爺、迴周師爺的話,民婦乃是甜水胡同王婆,日常以給人牽線保媒混點嚼裹。四年前,霍寡婦守孝期滿,還曾找過民婦,請老身替她說個好人家以便下半生有個依靠。說了許多次,可後來卻再不提起此事了。”


    “一個恨嫁的婦人卻要學人做節婦,是不是舍不得霍立春。又或者有什麽把柄抓到你家刁奴手裏,霍氏,還不從實招來。”周楠厲聲喝問。


    霍氏如何肯招,隻不住喊冤。


    周楠本欲繼續問下去,那頭史知縣卻不耐煩,將一根簽兒扔下來:“用刑,用大刑!”


    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撲來,抓住霍寡婦和霍立春是一番滿清十八般酷刑。又是扳子又是箍指。


    可憐霍寡婦指骨都被夾斷了,淒厲地叫了一聲昏厥過去。


    想通過昏迷逃避法律的嚴懲,沒門,用冷水潑醒了繼續。


    突破口出現在霍立春身,他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身子又弱,經受不住,首先招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


    霍立春本是霍家家養的小廝,四年前,霍寡婦戴孝期滿。一想到自己又沒有子女,下半身也沒個依靠,想找王婆說個媒嫁了。王婆這人業務能力挺強,手頭一打高富帥。在她的推薦下,霍寡婦很快找到了一個意的,準備尋個好日子嫁過去。


    可這個時候,霍立春不開心了。


    主人家死後,霍家染房歸霍寡婦掌管。可一個婦道人家不方便在外麵拋頭露麵,坊間業務都由霍立春做主。


    絕對的權力必然催生絕對的**,以前霍立春給霍家做奴仆的時候每月也隻有一百來的月份。如今掌管著染坊,手頭大筆銀子過手,如何不動心,特別是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


    如此一來,三年間他竟偷偷地積下了六十多兩銀子。如果日子在這麽下去,買房買車……不,買他一個媳婦兒當不成問題。


    可是,霍寡婦這一嫁,打破了他的發財夢。新的男主人一來,自己豈不又要去過每月一百錢的苦日子?不甘心啊!


    這一日,霍立春到牛二的館子裏吃飯,不覺喝多,酒入愁腸,禁不住將心聲向這個酒友吐露。


    霍立春經常替霍寡婦到牛二這裏買菜,每次來這裏的時候他都會喝幾杯,牛二通常也會陪二兩。


    牛二當日也是喝得有點頭,笑道:“立春,你這娃娃,大人的事情一點都不曉得。你家主母那是想男人了,你想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身子又壯,正是虎狼之年,怎麽可能守一輩子。說起來,你這娃娃其實也挺俊俏的,是瘦了些,弱了些。若是納了你家主母,那不是翻身做主人了。”


    霍立春不服:“我瘦弱又如何,那事也不輸於人。”


    “喲喲喲,胎毛未幹,乳毛未換的家夥,你知道女人是什麽樣的嗎?”牛二酒意來了,指點道:“教你一個乖,定叫你家主母看。”


    說著,附耳在霍立春耳邊說了一番話。


    當時正是夏天,染房裏又存有布料,須防備被偷。加屋悶熱,霍立春睡在院貪得份清涼。


    迴到家後,霍立春酒意頭,也顧不了那許多,將自己脫得赤條條躺在涼席,酣然高臥。


    等到第二日酒醒,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又為自己昨夜的孟浪而後悔。可是,偷眼看了看霍寡婦,主母卻是沒事人一樣。頓時心一動,知道有門了。


    於是,第二天,第三天夜裏,依舊如此。


    到第四夜,霍寡婦本是久曠之人,見自家小廝每夜都如此不知廉恥,頓時五內俱燒,再按捺不住,衝出屋去,幕天席地,做成了這樁好事。


    自家的小廝使著安心,用著放心,霍寡婦身心得到極大滿足之後,從此絕了再醮的念頭。畢竟,霍立春正當少年,自己再嫁估計也隻能嫁糟老頭子,如何得了,關起門來和霍立春過起了小日子。


    對外麵卻說自己要為先夫守一輩子。


    至於家的調羹,那是一個傻子,什麽都不知道,當她是隱形好了,也不避他。


    光陰荏苒,不覺四年過去。所謂春花秋實,霍寡婦突然發現自己懷有身孕,頓時慌了神,忙叫霍立春去想法子。


    霍立春畢竟是個少年,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第一時間想起了牛二這個酒友,在一次喝完酒後,求他幫忙。


    牛二以前見過霍寡婦幾麵,覬覦她的身子,起了心思,跑霍寡婦那裏去,以此脅迫,終於要了她的身子。


    從此,牛二一得空去霍家。漸漸地,霍寡婦和霍立春也接受了這個第三者。


    眼見著肚子裏麵漸漸有了動靜,再過得一陣子要被人看出來了。霍寡婦催牛二盡快想辦法,這個時候牛二卻問霍寡婦要起錢來。


    原來,牛二這人喜歡耍錢,還是逢賭必輸的那種。


    被牛二抓住把柄,霍寡婦也沒有辦法,隻得不斷拿銀子給他。一月竟然被牛二弄去了百兩,但吩咐他買的打藥卻連影子也沒見到一副。


    催得急了牛二惱了,罵道:“打藥,打藥,那是好找的嗎?這安東縣才多大點地方,走街去,誰不認識?我前腳去買了藥,後腳別人知道了,叫家的黃臉婆知道,又是一樁麻煩事。你自己想辦法吧,老子才不耐煩管你這逼事。”


    兩人大吵一通,不歡而散。


    過得一日,牛二有照例過來要錢,霍寡婦自然不肯,被牛二按在地打了一頓,搶了頭的首飾。


    這個時候,霍寡婦才知道自己碰到一條惡狼了,同霍立春商量是不是讓這個難纏的潑皮人間蒸發。


    牛二整天問霍寡婦要錢,已經讓霍立春恨之入骨。在霍立春的心目,霍家的錢都是自己的。主母可以和人分享,但誰敢動我家的銀子,那要見血了。


    二人商量了半天,覺得牛二實在太強壯,真要硬拚實在是拚不過。用藥吧,將他鴆殺了,又怕被官府查到。


    這個時候,霍寡婦突然想起丈夫早年從別人手得到一味春藥,服用的時候固然龍精虎猛,可後患卻大,長期服用,可讓人身子日漸虛弱,好像是得了癆病,他的丈夫當初也是因為服用這味藥虛弱而死的。


    想到這裏,每次牛二到霍寡婦這裏時,霍寡婦會以此藥助興。


    可以明顯地看出,牛二的精神逐漸萎靡起來,說不定過得一兩月會躺在床閉目等死了。


    在昨夜裏,牛二輸了錢,又跑去霍寡婦那裏滋擾。正好這幾日染房銀根緊張,霍寡婦隻給了他兩錢。


    牛二惱了,對霍寡婦動起手來。


    霍立春終於忍不住同牛二動起手來,牛二吃了這一陣子藥,身子虧欠的厲害,竟不是人家對手,被一拳打在心窩子裏,頓時斷了氣。


    見死了人,霍寡婦和霍立春,忙將牛二搬到院子裏,用鋤頭打破他的腦袋,並高聲唿救,布置了一個牛二越牆襲擊霍寡婦欲行不軌,然後被人打死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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