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於德龍,許平和俆知常兩人離開了禮部,已經來到宣德門下。


    於德龍有心逢迎“許大人”,何況本就是官家口諭下達,當然不敢阻攔。


    反而還主動請纓,說是嚴老相公迴來後,親自向他解釋。


    “許大人,坐轎嫌慢,依貧道之見,不如我們還是步行前往東太乙宮吧?”俆知常笑眯眯對許平道。


    兩側鎧甲金衛對兩人的出入絲毫沒有盤查,似乎對俆知常非“上下班”時間頻繁出入宮門早已習以為常。


    “都可以。”許平笑道:“本來下官今日也不曾坐轎。”


    “哦?”俆知常一奇。


    他打量著一身二品文官官服的許平:“那大人,難道也步行前來不成?”


    “不不。”許平擺擺手,一笑:“騎馬。”


    “啥!”俆知常都愣了:“騎馬?”


    “恩。”許平淡然向前方望了一望,又指了指:“那不是?騎那個來的。”


    俆知常順著他的手指一看,眼珠頓時瞪的更大,咽了口吐沫。


    那邊,可不正是李四幾個人,早早見到許平出來了,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到底是仙家子弟,行事也如此不拘小節呀!二品文官大員騎馬上下朝,當真是稀奇的緊。”俆知常不由喃喃一聲。


    “啥?仙家子弟?”許平聽到了這一句,不由心中狐疑:“什麽意思?說的我嗎?”


    “大人!您這是這麽快就下班了嗎?還不到一個時辰呐。”


    那邊李四幾個人早已牽著馬快步走了過來,剛到許平麵前就殷切問道。


    許平聽了臉上神情不由一尬:


    這特麽!你別什麽都說啊!這麽坦誠的嗎?


    上下班輕輕鬆鬆的自己享受著就行了,還大唿小叫的做什麽?生怕天下人不知道麽?


    “咳。”便輕咳一聲:“那個,李四,我和徐大人要去太乙宮走一趟,你們便先迴府吧。”


    “太乙宮?”李四眼眸一張,問道:“大人,您這是去哪個太乙宮啊?”


    “哪個太乙宮?”這迴輪到許平疑惑了:“不就是太乙宮嗎?還什麽‘哪個太乙宮’?”


    便沒好氣道:“什麽哪個太乙宮?不就是東太乙宮嗎!”


    “噢!”李四會意了,忙道:


    “大人,不是小人多舌,東太乙宮在外城呢,善利門那兒,距離皇城還挺有一段距離,您這樣走過去,我們可不放心!”


    聽到這,許平方才明白。


    合著這太乙宮在汴梁城,還不隻一個!


    事實上迴想起來,仔細聽名字也能聽出來,“東太乙宮”,那想必至少應該還有一個西太乙宮了。


    “大意了。”他心中苦笑。


    和俆知常一路邊走邊聊著,行進的極是緩慢,李四幾個人則牽著馬牢牢跟在後麵。


    俆知常這個“衝虛大夫”原本就是額外編製,名字都是官家臨時想出來的。


    他在宮裏每日的事務除非皇帝召見,不然還真沒啥事。


    一個字來形容,就是,“閑”!


    至於許平,他自己雖然不知道,但俆知常還是了解一些的,官家的意思,這家夥以後在宮裏扮演的角色就是四個字——比他還閑!


    所以兩個人根本誰也不著急。


    這時候正是暮春天氣,街麵上人頭攢動,盛世大宋的景象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隻是當人們看到那樣年輕,卻一身紫色官袍的許平時,目中無不透露著滿滿的敬畏與訝異!


    “好了,到地兒了,你們就在宮門前等我吧。”


    終於到了太乙宮前,許平衝李四等人叮囑一句。


    倒也不是他不想讓這幾個人跟進去,隻是他們的確不能進!


    恢弘古樸的正門下,赫然竟是兩排跟宣德門那兒同樣裝束的金甲衛士!


    正門右側有一個雕工極為精美的木牌,上書幾行大字:


    “官員人等方可入內,庶民、家丁止步!”


    “是,大人,我們就在那邊樹蔭那兒等您。”


    李四趕忙應一聲,對此絲毫不以為異,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他指著不遠處一排楊柳對許平道。


    城內的東、西、中三座太乙宮,哪一座不是皇家道觀?


    別說他們這些人了,就是城內的富商大戶們,若沒有官命之身,或者沒有特別要好的高官朋友接引,那根本都不可能進去!


    “恩。”


    許平點點頭,也就和俆知常一齊走進去了。


    兩排金甲衛士雖未曾見過許平,可俆知常他們自然是見過的,也就根本不加阻攔。


    跟宣德門那裏一樣,絲毫不加盤問,任由其出入。


    “許大人,看來您這些手下們,對你倒是忠心的很呀!”兩人沿著肅穆的神道向前走著,俆知常執著拂塵玩笑道。


    一進這道觀,許平立時便被其中那莊嚴清淨的氛圍,還有磅礴宏大的氣勢所感染了。


    甚至還有震撼!


    聽到俆知常如此說,方才迴過神:


    “哦,嗬嗬,他們跟我時間長了,可能也是相處出一些感情罷。”


    他淡淡一笑迴應。


    “在上位者,威以馭下,又能親近有加,方謂得人,做到這點並不容易,許大人可謂做的極好了。”


    俆知常迴想著從見到李四幾人一直到方才,他們對於許平那種又畏又近的神態,不由讚歎一句。


    許平對此倒並不以為意,他也不曾刻意如何,隻是覺得與任何人相交,但憑一顆誠心罷了。


    對方是同路之人,自然互相感應,否則,便是百費心機又能如何?


    當下也隻一笑,岔開話題問道:


    “徐大夫,這太乙宮規製為何如此之高啊?看起來比一般道觀的建製規模大多了呀!”


    俆知常聞言有些驚訝的望著他:“許大人,您是當真不知?”


    “不知啊?”許平疑惑的望著他。


    正是因為不知所以才問你呀!


    俆知常苦笑一聲,從對方神色中已知的確是對此不了解,雖奇怪,可還是答道:


    “太乙宮是皇家道觀麽,自然各個方麵要比其他道觀強很多了。”


    “哦。”許平點點頭,恍然:“原來如此。”


    “我朝素來崇道。”俆知常則拂塵向前一擺,為許平指引著方向,一邊繼續介紹道:


    “自太祖皇帝起,對道教便極為尊奉,還曾親自向道士蘇澄請教過治世養生之術,也曾親自考核過京師裏道士的學業。


    到了太宗皇帝的時候,對我教就更為重視了,下令撥款重修天下各處名山宮觀不說,還命當時的飽學之士合力編纂出了《大宋天宮道藏》一部,並印行各觀。


    到了真宗皇帝時,就更不得了啦,京城的玉清宮、元符觀還有景靈宮,都是真宗陛下在位時下令修造的,如今莫不是天下名觀。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派很重要的典籍,《雲笈七簽》,也在《大宋天宮道藏》的基礎上和張君房大人的主持下,編纂出來的。


    至今仍是我派修習極重要的典籍呀!”


    他說這些話時,神色間自豪已極,幾乎已可以說是眉飛色舞!


    許平聽的卻不由有些奇了,尤其是後麵,不由心中暗思:


    “‘你派’?啥意思啊?你啥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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