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後向來知道黃小潤口齒伶俐,隻是從前自己和她一向為善,所以黃小潤也從來不曾對著自己如此伶牙俐齒。


    “賢妃,莫非讓你過來給本宮晨昏定省還錯了?你如此咄咄逼人給誰看呢?”


    黃小潤微微一笑,再次施禮道:


    “娘娘說臣妾咄咄逼人,剛才太貴妃那樣說臣妾的時候,怎麽沒見娘娘說她咄咄逼人呢?


    誰都知道如今宮裏皇帝不在,一個長輩太妃為老不尊,說那些醃臢汙穢之言,皇後娘娘一旁聽著也不覺耳熱嗎?


    不會是她說在前的你聽不到吧?這樣明顯幫偏架不合適哦。”


    朱皇後被懟的一臉通紅,她惱怒的瞪了一眼黃小潤,強忍怒火,等一會兒還得求著她,不能就此翻臉,於是說道:


    “罷了,罷了,大家都坐下說話吧。”


    黃小潤正要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料太貴妃厲聲說道:“等一下,黃賢妃,這麽多嬪妃來了,都向本宮行禮了,怎麽?你覺得你很了不起,可以不需要向本宮行禮嗎?”


    其實黃賢妃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屈膝行了一禮,難道她得了老年健忘症了嗎?年紀也不算大呀。


    一旁的朱德妃趕緊賠笑說道:“太貴妃,剛才賢妃妹妹已經行過了。”


    太貴妃橫了她一眼,說道:“是嗎?本宮可沒見到,要不就是她敷衍了事,所以本宮才看不到,重新行禮,本宮好好瞧瞧。”


    黃小潤倒沒跟她計較,於是重新屈膝行了一禮:“請太貴妃娘娘安!”


    閻月媚目光一寒,冷冷的聲音說道:“你應該行叩拜大禮。”


    黃小潤看著她,說道:“哦?看來今天不是姐妹敘話,倒像是九卿會審啊。”


    “本宮讓你行跪拜禮,你就必須如此,怎麽?仗著皇帝寵幸你就恃寵而驕,目無尊長嗎?


    本宮可是你的長輩,你行叩拜大禮覺得虧了嗎?還不跪下!”


    太貴妃說的聲色俱厲,聲音都在大殿裏迴蕩,一時間眾人噤若寒蟬。


    她們算知道了,今天太貴妃一大早到皇後娘娘這來,顯然是衝著黃小潤來的,就是要找她不痛快了來了。


    朱皇後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


    是她昨天故意去找了太貴妃搬弄了一通是非,說了不少黃小潤的壞話,還說自己根本拿她沒辦法,因為她太猖狂,仗著皇帝的恩寵。


    太貴妃立刻很仗義的便說要一大早過來幫她出氣,狠狠教訓一下黃小潤,逼著她下跪。


    黃小潤垂手而立,壓根沒有半點要下跪的意思。


    太貴妃大怒,指著黃小潤說道:“好啊,你真的以為沒人治得了你嗎?


    大家可都看到了,你根本不把我這個太貴妃放在眼中。”


    她扭頭問朱皇後:“皇後娘娘,本宮年紀大了,記不大清楚,宮規裏,目無尊長,該當如何處罰?”


    朱皇後心裏爽利,嘴上最是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趕緊說道:“您千萬莫要生氣,賢妃向來就是這個性子,您也別同她一般見識。不過按照宮規,目無尊長,那是要杖責的。”


    “很好,那我就要借你這地方行一下宮規了,來人。”


    外麵立刻衝進來一隊殿前司侍衛躬身領命。


    太貴妃指著黃小潤說道:“黃賢妃目無尊長,給本宮拖下去把裙子扒了,杖責三十。”


    這些可都是殿前司的侍衛,是男人,讓男人去扒賢妃的裙子打板子,那賢妃的名節就不要了,太貴妃這是誠心撕破臉。


    反正皇帝遠在萬裏之外,不知什麽時候才迴來,她有太上皇罩著。


    又是為了皇後出氣,她不信皇帝還會打他原配妻子的臉麵,因為這件事教訓她的是長輩太貴妃,打了就打了。


    她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眼中滿是興奮,仿佛已經看見黃小潤被扒光了褲子,按在長條板凳上,一眾大內侍衛掄著板子打屁股的樣子,頓時熱血上湧,大感痛快。


    可是那些殿前司侍衛卻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去拉扯黃賢妃。


    太貴妃大怒,喝道:“本宮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嗎?黃賢妃以下犯上,按宮規理應杖責,本宮讓你們動手,敢不聽令?”


    為首一個侍衛長忙拱手說道:“迴稟太貴妃娘娘,殿前司隻負責護衛,不負責行刑,更不能對嬪妃動手,這是規矩,請恕微臣等不敢領命。”


    的確是,殿前司的侍衛隻負責護衛,打板子這種些事情不是他們的職責。


    當然這不過是找個借口,如果是皇帝讓他們這麽做,他們立刻會上前掄板子的,哪還顧規矩不規矩?


    可是太貴妃讓他們打的是黃賢妃啊。


    皇帝臨走之前早就已經有了安排,殿前司要護衛這位黃賢妃,還有專門的殿前司侍衛在她的承乾宮護衛呢。


    他們又不是瞎子和傻子,黃賢妃這樣的人他們敢去動,不要命了?


    太貴妃聽對方這麽說,卻沒辦法反駁,隻好揮手讓他們下去,然後對自己貼身老宦官侯公公說道:


    “叫幾個人進來,把黃賢妃這個賤婢拖下去,杖責三十,給我往死裏打,出什麽事有我呢。”


    侯公公尖著嗓子躬身答應,招手麵對外麵尖叫道:“來人。”


    立刻幾個膀大腰圓的太監便衝了進來。


    侯公公馬上指著黃賢妃叫道:“把她給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幾個宦官便要衝上來拿人,這時門口傳來一聲暴喝:“住手,誰敢動賢妃娘娘一根手指頭,我就剁了他!”


    說著曹晟拔出長劍,寒光深深,邁步走了進來,劍尖直指侯公公。


    嚇得侯公公連連後退,臉色蒼白,幾個宦官也都趕緊退出老遠。


    太貴妃氣得七竅生煙,指著曹晟怒道:“狗奴才,本宮在此,你也敢撒野,你還要不要你頭上的烏紗帽?”


    曹晟看了一眼太貴妃,冷聲說道:


    “太貴妃娘娘,微臣奉聖上之命,護衛賢妃娘娘安全。誰敢動賢妃娘娘,微臣認得他,微臣手中的劍可不認得!”


    太貴妃頓時嚇得一身汗,厲聲道:“她見了本宮拒不下跪行禮,目無尊長,難不成本宮就不能教訓她嗎?”


    黃小潤這時候開口了,她說道:


    “如果本宮隻是賢妃,你讓本宮跪下行禮,本宮隻能如此。


    但是本宮現在是攝政,按照朝廷規矩,攝政者奉皇命行使皇權,——你讓本宮這個攝政給你下跪,你受得起嗎?”


    頓時,太貴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黃小潤如此強勢,拿出攝政的身份來扯虎皮做大旗,而她卻毫無辦法。


    的確,攝政行使皇權等同皇帝,那是自然不需要下跪任何人的。


    嚴格說來,她這位太貴妃讓攝政給她下跪,那有僭越之嫌。


    朱皇後見太貴妃落了下風,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行了,不就是行個禮嗎,至於這麽動刀動槍的嗎?你們都退下吧。”


    侯公公表情尷尬的望向太貴妃,他是太貴妃的奴才,太貴妃不發令他不敢動。


    太貴妃隻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侯公公才帶著幾個太監趕緊溜出去了。


    曹晟也把長劍還鞘,施了一禮,退到了大殿外,依舊站在大殿門外警戒著。


    朱皇後原本是想讓太貴妃來給黃小潤敲打敲打,狠狠羞辱她,然後自己在一旁勸架,賣黃賢妃一個人情,待會兒好跟她開口借錢。


    可現在太貴妃不僅沒有製住黃賢妃,反而被黃賢妃打臉了,這戲就不好在這麽唱下去了。


    朱皇後便招唿黃小潤坐下,然後又給太貴妃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太貴妃沒有治成黃小潤,把這筆賬記在心裏,暗稱找著機會一定要讓黃小潤好看。


    於是並不多坐,氣唿唿的帶著人告辭離開了。


    隨後朱皇後與眾人閑聊了幾句,便都散了,卻讓黃小潤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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