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丁輕蔑一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說道:“那錢可不是付給我們東羅馬的,是付給第三人的,是一個非法處分人。


    他自己沒有弄清楚這塊土地的真正主人,隨意跟別人簽訂條約購買土地,從一個沒有處分權的第三人手裏買走了土地,這個合同是沒有效力的,他的所有權也是沒有法律依據的。


    所以他必須把土地還給我們。至於他把錢給了誰,他找誰要去。


    如果那個人不給他錢,那他就隻有找那個人打官司了,這件事跟我們沒有關係,土地是我們的,我們把土地要迴來就可以了。”


    眾人麵麵相覷,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執事長官不由哼了一聲,說道:“你還真能編出幾句歪理來。”


    烏拉丁很是不屑的看著他說道:“民法大全上規定的很清楚,執事長官閑暇的時候還是翻一翻吧,對你思考問題應該會有幫助。”


    執事長官被他噎得翻白眼。


    皇帝哈哈大笑,一拍椅背,指著烏拉丁說道:“你的理論言之成理,咱們站得住腳。


    這樣吧,你替我寫一封信,然後你作為使臣把信送去給那些東方人,告訴他們限期三個月必須把安條克公國還給我們,或者用五萬金幣重新簽合同,他就可以取得安條克公國。”


    眾人又驚又喜,沒想到皇帝還真會做生意,那些東方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中海了,沒有靠山,還不是任由他們怎麽宰割,如果他們敢於來硬的,那就直接滅了他們。


    當下便寫了一封信,皇帝審閱之後加蓋了印章簽字,派了一隊禁衛軍護送司法大臣烏拉丁親自前往送這封信,並與大宋商談重新出錢購買安條克公國的事宜。


    司法大臣烏拉丁帶著這隊人馬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才翻山越嶺的緊趕慢趕來到了安條克公國。


    進入邊界的關隘有一處新修起來的城堡,城堡上飄揚著一種他根本不認識的旗幟,上麵寫的文字應該是東方文字。


    他馬上派翻譯官上前交涉並表明來意。


    守關隘的大宋官兵檢查了他們的身份證明之後,很不客氣的對烏拉丁說道:“作為使臣,你可以進入,但是你隻能帶不超過五個人的隨從,其他的人不能進入邊境,這是大宋的領土。”


    烏拉丁很生氣,說道:“搞清楚,這是我們東羅馬的帝國的領土,是被塞爾柱王國那些突厥人搶走了,十字軍幫我們奪迴來了。


    但是十字軍隻是暫時代管,土地依舊是我們東羅馬的,你們非法侵占了我們的土地,在這裏設關卡駐紮軍隊,有問過我們同意嗎?現在居然把主人擋在門外,你們可真是厚顏無恥。”


    那守衛關隘的校尉陰沉著臉,將刀抽出了半截,冷冷說道:“你要麽就帶你的五個人進去,要麽哪裏來迴哪裏去,敢在這裏鬧事,殺無赦!”


    說著嘩啦一聲,長刀還鞘,吩咐士兵們說道:“全軍戒備,他們隻要敢擅闖,殺無赦。”


    這裏關隘駐紮了三千宋軍,而烏拉丁隻是來談判的,所以隻帶了一千兵士,要打根本不是人家對手。


    烏拉丁牙都要咬碎了,隻能上前說好話,可是那校尉已經到屋裏去了,根本不理睬他了。


    烏拉丁一行人硬生生在關隘處被堵了三天。


    這三天裏烏拉丁好話說了幾大籮筐,拿錢出來行賄,可是宋軍士兵連正眼都沒看到,他拿出來的金幣也沒人理睬。


    到了第三天,烏拉丁已經無計可施的時候,那校尉這才出來了,冷冷的問了他一句:“你是要進去還是要接著在這費口舌?要進去隻能帶五個人。”


    無可奈何之下,烏拉丁隻好吩咐士兵後退十裏路,找地方紮營,然後烏拉丁帶著五個隨從翻譯官進入了守城關隘。宋軍派了一小隊士兵護送他們,同時也是監督。


    他們來到了安條克城,稟報了大帥吳玠。


    吳玠便在元帥府接見了烏拉丁,烏拉丁將國書遞了上去。


    但是,這份國書隻有希臘語,沒有漢文。


    希臘語是東羅馬帝國通用文字,也是官方文字。東羅馬帝國與遠在東方的大宋並沒有打多少交道,所以朝廷中也沒有漢人官員。


    而且驕傲的羅馬帝國使用文書從來不會用對方的文字來書寫,所以這份國書隻有希臘文。


    吳玠將國書推了迴去,說:“按照國家之間交往的國際慣例,你們向我們遞交的國書,必須同時使用我們的文字,兩種文字都應該有,而且法律效力同等。


    這封國書沒有用我們的漢語,所以我不能接受,請收迴去吧。”


    烏拉丁沒想到吳玠居然說話一套一套的,還搬出了國際慣例,他本身就是研究民法典的,對法律非常精通,見對方說的頭頭是道,不禁刮目相看。


    其實吳玠哪裏知道什麽國際規則,這都是他們三位大帥在聆聽皇帝趙桓部署這次西征的任務的時候跟他們說起的,而且有一些還是在酒桌上說的,他們都用心的記下來了。


    其中就包括國書的規則,畢竟趙桓對西方人嚴謹的法律思想印象很深,所以刻意為他們講解了與西方人打交道,尤其是與羅馬人打交道時,在法律層麵上應該注意的事項,其中就詳細到了國書的書寫。


    吳玠沒讀多少書,但記憶力很好,皇帝說的話他全記住了,當下便照搬了出來,居然說的頭頭是道的,連大法學家烏拉丁都有些暗自讚歎。


    烏拉丁雖然也知道他理虧,可是嘴巴上卻不願意承認。


    當下他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是我們派使臣到你們的大宋朝去遞交國書,當然會使用兩個國家的語言。


    但是現在這裏是我們羅馬帝國的領土,你們率軍侵占了我們的領土。


    你們作為侵略者,沒有權力跟我們說平等,所以我們的國書隻有我們的語言,因為你是在我們的領土上。”


    吳玠冷笑一聲,說道:“那我問你,你們所謂的羅馬帝國建國多少年了?”


    “羅馬帝國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一千多年了。”


    “一千多年前,安條克這塊土地是你們的嗎?”


    “當然不是,那時候羅馬帝國還沒有成立呢。”


    “那這塊土地又怎麽成為你們的呢?是你們花錢買的嗎?”


    烏拉丁頓時語塞。


    他一生都在研究法律,但是對於曆史相對涉獵的比較少,尤其是安條克這麽偏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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