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孩子的爸爸突然沙啞的喊了一聲。


    “醫生,我知道您的擔心,您盡管放心醫治,您讓我簽什麽協議都可以,真要不行,我給您一隻手,一條腿.......隻要您能救我的孩子啊.......”


    任學東輕輕撞了雲珩那一下,孩子的爸爸並沒有看到,可高寶文的那一聲咳嗽,孩子的爸爸卻注意到了,雖然他這會兒已經心力交瘁,可一顆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也關注著醫生們的情況。


    這要是前十來年,高寶文的咳嗽一些患者家屬可能還不太懂,可這十來年,隨著各種電視劇的普及,網絡的普及,很多人都對一些醫療常識有了些許了解。


    這個時候高寶文突然一聲咳嗽,差不多的人都能明白怎麽迴事。


    孩子的爸爸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他隻能用給一隻手,一條腿來表示自己的決心。


    “醫生,我們是小地方來的,懂得不多,可我們絕對不會幹出那種恩將仇報的事情來,孩子就是從婦幼那邊出來的.......”


    高寶文瞪了一眼孫醫生,心說這種事你竟然沒了解到。


    “您放心,我會盡力的。”


    雲珩其實沒有過多的猶豫。


    什麽責任,什麽後果,雲珩也並非不清楚,可當一個人到了這樣的場景之中,這個時候還在把過多的精力放在什麽責任,什麽後果上,那真的是不怎麽現實的。


    任學東和高寶文這會兒其實算是半個旁觀者了,因為他們沒有法子,而雲珩好歹還是有的。


    當醫生遇到患者,特別是頻危的患者,大多數醫生其實真的沒有太多的想法,人都是感情動物,在那種時候,不敢說全部,最起碼十之八九的醫生都會情緒化的,都不忍心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從自己的眼前溜走。


    “高主任,您這邊和患者家屬溝通,我先開個方子,先準備湯藥。”


    孩子的情況並不樂觀,這會兒雲珩也沒有走程序,大家先探討,然後商議,最後決定。


    無論什麽事都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的,遇到危重患者,命懸一線的患者,有時候根本不允許醫生做過多的考慮。


    “孫醫生,你這邊去準備協議。”


    高寶文給孫醫生交代道,無論患者家屬這會兒怎麽說,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的,雖然過後患者家屬可以矢口否認,胡攪蠻纏,可這個胡攪蠻纏最多也隻是輿論上的,書麵上的東西才是真正保護醫生的。


    全蠍、鉤藤、天麻、僵蠶個3g.......冷水煎開後小火再煎半小時兩煎湯藥混合一劑,多次少量緩緩喂服。


    雲珩迅速的寫了一個方子,有醫生急忙拿著方子先去抓藥熬製,先去做準備。


    然後雲珩才給高寶文和嶽少江等人解釋:“患兒屬於臍風,,雖然已經命懸一線,可畢竟一息尚存,這個時候我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也隻能對症用藥,以搜風鎮痙、疏肝和胃的法子試一試。”


    “班長,你也把握不大?”


    林永剛問。


    “隻能盡力試一試。”雲珩點了點頭。


    剛才雲珩開方的時候,嶽少江和黨思平好幾個人都在邊上看著,藥方都已經記下了。


    嶽少江麵無表情緩緩道:“剛才方中全蠍、鉤藤、僵蠶、蜈蚣疏風鎮痙,朱砂、琥珀安神,黃芪退肌熱,實腠理,防風助黃芪相畏而相使,疏風實表,鼓舞群藥,人參益氣,白術健脾,茯苓滲濕寧心.......生薑散寒溫中,粳米和胃補中,諸多藥物和合,一成搜風鎮痙、益氣和中之功,從方劑來看,雲珩已經盡力了,哪怕是季老前來,估計也不會開出比雲珩的方子更好的了。”


    還好這會兒劉向平沒在這兒,要不然估計又要有想法了。


    嶽少江的性格其實不內向,不過比較孤傲,一些他瞧不上的人他是故意不想說話的,總是等著別人主動向他打招唿。


    在培訓班這一陣,嶽少江漸漸的被雲珩折服,性格稍微有點改變,不過一時之間還是放不下架子,所以雖然漸漸的開始發表看法了,卻總是麵無表情。


    這樣的表情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相當認真的樣子。


    嶽少江這麽一副表情點評,效果要比林永剛嬉皮笑臉的表情更有說服力。


    “二十餘味中藥材,相互搭配,針對不同的症狀,發揮不同的作用卻又相得益彰,這個方子確實無可挑剔了。”


    黨思平看著雲珩,心中是一陣由衷的佩服。


    剛才看藥方的時候,黨思平其實還看的不是很明白,可嶽少江一番講解,黨思平已經完全明白了。


    雲珩給了答案,嶽少江進行了講解,黨思平水平也不低,自然對整個病症和用方有了一定的認識,迴過頭來再看雲珩開的這個方子,黨思平的心緒都有些難以平靜了。


    嶽少江說雲珩的這個方子,就是換季風文來,也開不出更好的了,黨思平不敢苟同,可雲珩的這個方子真的是顯示出了水準。


    這個方子不是什麽經典方劑,也沒有出處,可通過藥方,藥材配伍去分析,卻完全對症。


    這幾天大家跟著季風文學習,用到的方劑大都是一些經方或者驗方,最多加減變化,用到《傷寒論》裏麵的經方最多。


    季風文也是以最基礎的經方出發,先給雲珩這些人進行講解和教學。


    而今天患兒的病情,完全已經超出了雲珩一群人的水準,哪怕是這會兒,也就嶽少江針對藥方分析了一番,其他人想要插話,甚至不知道說什麽。


    譚高陽目瞪口呆的看著雲珩,這會兒他其實還有點懵逼。


    現場這會兒真正能明白的人其實不多,也就嶽少江和黨思平,任學東還在思索中,譚高陽的水平還不如黨思平,自然也沒有完全看出其中的門道。


    雲珩這會兒也依舊盯著麵板,還在細細的思考。


    麵板給出的方案,雲珩是信任的,這個方子的水準很高,季風文來還真不一定能開出更好的方子,畢竟神秘的麵板和模擬空間都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產物,已經完全沒辦法解釋了,而季風文和屈同文也不過是現實中的國醫大師而已。


    麵板能把技能分為十二級,那麽模擬空間的指定模擬水平肯定至少也在十二級,而季風文和屈同文也隻是十一級水準。


    “雲老師,要不再詢問一下季老或者屈老?”


    任學東細細思考,也覺的這個方子非常對症,最起碼以患兒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方子是相當對症的,可處於對雲珩的關心,任學東還是希望雲珩再謹慎一些。


    “我給老師打個電話吧。”


    雲珩也沒有矯情,拿出手機找到季風文的電話撥了過去。


    季風文把所有人都放來交平縣縣醫院,本就是曆練大家的,來的時候也說了有問題隨時諮詢,雲珩也不怕打擾季風文。


    這會兒屈同文還沒走,正在和季風文在一起說著話。


    季風文和屈同文兩個人平常都是比較忙的,輕易其實也很難坐在一起,這次正好忙中抽閑,兩位老人家也有不少話要說。


    吃了午飯,屈同文其實都已經準備要走了,季風文的電話響了。


    “雲珩打電話來了,看來患者的病情比較棘手。”


    季風文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笑著對屈同文說了一句,接起電話:“喂,小雲呀。”


    “老師!”


    雲珩尊敬的喊了一聲,然後把患兒的情況非常詳細的給季風文說了一遍。


    “臍風!”


    季風文的臉色也凝重了些許。


    他剛才還以為是慢性腎炎的患者的,沒想到卻是另外一位。


    “嗯。”


    雲珩應道:“患兒情況相當嚴重,奄奄一息,考慮到患兒病情嚴重,可能都很難撐到唐華,所以我們一群人剛才商議了一下,擬了一個方,請您老指正一下。”


    “你們已經開方了?”


    季風文有些不敢相信。


    雲珩剛才說患兒的情況說的相當仔細,季風文本人雖然沒在跟前,可根據雲珩的講述,他對患兒的情況也已經有所了解了,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在的話可能會發現一些雲珩一群人沒有發現的症狀或者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同樣的病症,經驗豐富的資深醫生相比年輕醫生的優勢除了掌握的東西更多之外,其次就是眼力和判斷了。


    沒看到的暫且不提,單純按照雲珩所說,季風文其實已經在思考了,隻是一時間還沒有想好,也隻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


    雲珩說患兒病情嚴重,季風文是不敢耽誤的,他人去可能來不及,可要是能有所幫助,那也是極好的。


    隻是他這邊還沒想好,雲珩就告訴他,他們一群人已經商議出方案了,這怎麽能不讓季風文吃驚?


    一時間季風文都有點恍惚,難道說自己是真的已經老了,有點反應遲鈍了,竟然都比不過雲珩這一群年輕人了?


    “你說來聽聽。”


    季風文心中是一陣翻江倒海,語氣卻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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