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看到秦宴風的消息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京末在地下車庫的電梯前等她。


    她指尖吊著車鑰匙走近,“怎麽了?”


    “司佲來了。”


    京末臉色少見的嚴肅,甚至有幾分擔憂。


    司佲上一次來槐城,還是在一年前去地下拳館接渾身是傷的沈滿知。


    她不以為意,往電梯口走去,“店裏出事了?”


    京末跟在她身後進去,輕歎,“來找你的,等了一晚上了。”


    “……”


    沈滿知解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正好看到微信消息通知。


    她向來謹慎,手機隻設置消息通知,不會顯示內容,微信消息不止一人。


    淩晨十一點四十分。


    有多重要的事,讓司佲等她等到現在?


    沈滿知壓下心底的疑惑,連手機消息都沒看,直接跟著京末進了四樓的一間套房,門沒關。


    司佲坐在客廳沙發上,襯衣西褲,幹淨得一塵不染,腿上放著輕薄筆記本,正在播放著什麽。


    沈滿知站在門口,看不真切,她扣了兩下門。


    “進。”


    男人的聲音微啞,抬手蓋上了電腦。


    房門被關上,專門做過隔音牆體的四樓在這一方空間內格外寂靜。


    沈滿知在玄關處換了一次性拖鞋,朝客廳走去。


    在a國分別已有兩月之久,彼此都沒有聯係。


    若非要說司佲來找她的緣由,想來應該是兩天前她突然現身接了粼江一個任務。


    “什麽時候去新城?”


    司佲看向坐在另一側沙發上的沈滿知,輕聲開口。


    新城,就是沈滿知接任務要去的邊疆一座城市。


    “明天,”她偏頭枕在支起的手腕上,淺淺打了個哈欠,“先去接阿順。”


    司佲神色微動,“我沒想到你會接這個任務。”


    “阿順是我帶迴來的,怎麽說也得親自送迴去。”


    司佲起身倒了兩杯水,在沈滿知麵前放了一杯,“我和你一起過去。”


    沈滿知抬眼,挑眉,“新城?”


    “嗯。”


    沈滿知正經了幾分,“先生是擔心我完不成任務,還是最近不忙了?”


    司佲站下她身側,喝完一整杯水,喉結滾動,“新城是我親自帶著你過的第一個任務,那邊情況有多兇險我比誰都清楚,要麽和我一起,要麽從粼江挑一隊人過去。”


    沈滿知向來喜歡一個人行動,但新城的情況不是單槍匹馬就能解決的事。


    身側的人沒說話,他偏頭垂眸看去,沈滿知正撐著額頭看著他懶散地笑。


    “原來先生等我到現在,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啊?”


    司佲眸色微閃,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那個渾身戾氣和冷漠的女孩褪去生硬,開始散發獨屬於女人的性感曼妙。


    他移開視線。


    “粼江還不至於讓一個編外人員白白送命。”


    沈滿知低頭輕笑一聲。


    “行啊,那先生先去新城等我。”


    “不是明天走?”


    “啊,”沈滿知兩指並攏點了點鬢角,“我可能得帶個人去。”


    司佲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要帶人何必要避開他?


    “我提醒你一句,這次任務很危險。”


    沈滿知起身,似是輕笑。


    “我知道,”她站在門邊,手就搭在門把手上,迴頭朝司佲彎唇,“我有分寸。”


    剛關上門,嘴邊的笑便慢慢撫平,她垂眸長歎。


    下一秒直起身朝樓上的房間走,拿出手機查看剛剛的消息。


    其中一條是白虎發的,她看了一遍迴了個句號。


    然後點開另外一條,是秦宴風的。


    【到了嗎?】


    【聽說香檀路開了家新餐廳,你應該會喜歡。】


    【早點休息。】


    沈滿知看完三條消息,站在門口無意識地彎唇。


    打開門迴複消息。


    【剛到】


    【那明天來接我吧】


    對方正在輸入中......


    沈滿知盯著那處,卻不見有消息。


    她隨手丟在床邊,拿了睡衣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她將一條厚毛巾按在頭上擦著,撈起手機看了眼。


    【好。】


    【十一點?】


    沈滿知抬眸想了想,迴複【九點】。


    剛發過去,對方就在輸入中。


    【好,明天見。】


    快淩晨一點了。


    沈滿知收拾完就上床了,也沒有看到對方的備注顯示著一直正在輸入中。


    第二天,沈滿知早起,先去四樓訓練了一個小時,洗完澡之後準備下樓吃早餐。


    夏末早上八點的陽光不再悶熱,沈滿知穿著白色的運動長褲和吊帶,往頭上扣了一頂白色的棒球帽走到會所對街的一家早餐店。


    秦宴風提前了半個小時,黑色賓利停在會所對街的路邊車位上,副駕駛放著一捧還沾著晨露的紅玫瑰。


    街邊的桂花開始散發若有如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昭示著秋的來臨。


    會所早上還沒正式營業,秦宴風下車走到靠裏側的道路上,給左一迴了個電話推遲下午的行程。


    “老板,下午有和香江那邊過來的投標方的會議,時間有些緊迫,我和對麵溝通一下,盡量安排在明天,您看可以嗎?”


    沒等到老板的迴複,左一猶豫著道,“老板?”


    秦宴風睫毛微動,“嗯,去忙吧。”


    他掛了電話,看著早餐店裏吃麵的沈滿知。


    天熱,她吃到一半,麵紅耳熱,白細如藕的手抬起將長發隨意挽了挽,容顏清麗,在忙碌嘈雜的早餐店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沈滿知抬手扯紙,麵前落下一片陰影,她看著來人愣了半秒。


    秦宴風將剛買的礦泉水擰開放在她麵前,坐在她麵前,“早上好。”


    他今天沒有穿襯衣西褲,反而是簡單的黑色體恤和休閑褲,掩蓋那份沉穩的氣質,更顯得溫柔。


    “早。”


    沈滿知擦完嘴,接受他的好意,拿起麵前的水,“謝謝,吃早飯了嗎?”


    “嗯。”


    她看了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鍾,“來這麽早?”


    秦宴風看著她,“上班高峰期市中心會堵車。”


    這樣啊。


    沈滿知點點頭,拿起水起身,“走吧。”


    秦宴風跟在她身後,路邊就是他的車,沈滿知站在路邊迴過身。


    樹影婆娑,幾縷光影投射在她頭頂,她微抬下巴,帽簷下的五官立體透亮。


    “我要去趟西郊的圍獵場。”


    秦宴風走上前為拉開副駕駛,將莫玫瑰抱出放到後麵,“嗯,我送你。”


    映入眼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


    他從第一天開始送她玫瑰花就沒有斷過,多數寄放在會所前台。


    男人手上有細小的裂紋,有些已經變成很淺的結痂,有些仿佛還是才割傷的。


    沈滿知坐進副駕駛,邊係安全帶邊道,“下次不用送花了。”


    秦宴風把著方向盤的手微滯,“不喜歡的話,就不送了。”


    她沒說不喜歡。


    沈滿知偏頭降了點車窗,沒有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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