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鬆看了眼垃圾桶裏的路易十四玫瑰花束,心底喟歎一聲追上前麵的人。


    拐角處就看到那人站在壁燈下,背靠著牆,垂眸含了支煙。


    這人從國外趕迴來還沒歇息適應倒時差,就先派人找沈滿知的位置。


    隻不過他捧著一束玫瑰花過來,看到的確是身邊圍滿異性的沈滿知身,還正好看到那一幕。


    “阿宴。”


    秦宴風手指微顫,嘴裏的煙並沒有點燃。


    衛鬆將手裏的打火機遞過去,“去喝兩杯?”


    男人之間的默契有時候並不需要多言,一酒解千愁。


    但這次秦宴風拒絕了,尼古丁的氣味在口中苦澀蔓延開來,許是受了點涼氣,聲音有些啞。


    “你先迴去吧,我等會兒。”


    衛鬆微微挑眉。


    通常男人之間因為麵子,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感情,尤其是他們這種天之驕子,身邊幾乎都是阿諛奉承的人,有著上位者慣常的傲慢,哪怕是感情也難以放下自己身段。


    但秦宴風不是。


    知道這人今晚直飛京城,要不是衛鬆心血來潮打電話讓他出來玩,還不知道他搞這出呢。


    於是他在這裏堵人,沒想到看到了抱著玫瑰花的秦宴風,大大方方地和他說,來找沈滿知。


    什麽原因,心照不宣。


    作為男人,衛鬆沒資格嘲笑,畢竟兄弟的感情,拿得出手。


    秦宴風終究沒抽那根煙,給沈滿知撥了個電話。


    後者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池慕。


    “你是生怕我的名聲還不夠壞,網上的輿論激不起水花?”


    池慕看了眼她身邊的兩個小鮮肉,又看了眼身後他帶過來的人,扶額。


    “我說這倆人不是我安排的你信嗎?”


    沈滿知站起身掏出手機,一臉看白癡的眼神。


    身邊那兩人還想湊上來,被女人突然狠戾的眼神陣住。


    “誒誒誒,別跟著,”池慕上前收拾殘局,頭疼,“她是真的會揍人。”


    沈滿知走出嘈雜的大廳,接通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對方搶先。


    “隻隻在哪兒,我來接它迴去。”


    她指尖微屈,聽出了他與平時不同的語氣,簡潔、冷淡。


    “你來京城了?”


    “嗯,地址發我。”


    果然,沒聽錯。


    想起上次打電話秦宴風那邊突然出現的女人聲音,沈滿知微乎其微地扯了下唇。


    “金港區長安府壹號,你多久能到?”


    秦宴風打開導航看了眼地址和時間,“半個小時。”


    “行,到了給我發信息。”


    掛了電話,沈滿知看了眼時間,有一瞬間的走神。


    池慕走過來,“那兩人不是我安排的,我找會館老板問問。”


    她心思不在這兒,整理好衣服,隨即看著他正色道,“你知道今晚關於我的頭條會寫什麽嗎?”


    池慕知道他指的是今晚叫她來幫忙讓小青梅“死心”的事。


    “我會處理好今晚的事,跳舞那男孩我以為你會感興趣……”


    沈滿知瞥了他一眼。


    池慕心想,上次不還說結婚了玩玩而已,這又不樂意了,女人可真是陰晴不定。


    “紀小青那邊今天在網上也公開道歉了,但是她不敢供出許秋。”


    沈滿知垂眸戴上一雙白色絲絨手套,情緒莫名的有些暴躁,“我明天去找許秋,司佲那邊找你麻煩沒有?”


    池慕微愣,“沒有。”


    緋聞的事沒有澄清,沈滿知今天沒能給司佲迴話,不知他何時動手。


    “我先迴去了。”


    池慕自知今晚理虧,追上去,“祖宗我送你?”


    沈滿知沒搭理他,離開了會館。


    她飆車二十分鍾就能迴長安府,但是走之前她倚在車邊慢條斯理撕開了一顆糖。


    若是以往,那男人語氣會非常溫柔,甚至帶點寵溺,但是今晚,又好像迴到了之前兩人爭鋒相對的疏離感。


    甜膩的味道布滿整個口腔,沈滿知脫掉外套坐進車裏,取下項鏈,隨手丟進儲物盒裏,挑了條車少的路開始飆車。


    加上和池慕聊那幾句耽誤的時間,剛好半個小時,停在小區門口。


    那裏早已有人在等,旁邊停著一輛黑色庫裏南,有司機。


    沈滿知按了兩聲喇叭。


    秦宴風偏頭看過來,兩人無聲對視。


    她眼眸微眯,降下車窗,伸出手朝他勾了勾。


    長安府壹號建築麵積大,從正門口進太遠,地下車庫有直達電梯。


    禮尚往來,她的副駕駛,秦宴風也可以坐。


    一路無言,沈滿知甩過方向盤停在車位上,熄火。


    “你在這兒等我,還是和我一起上去?”


    秦宴風推開車門,意思很明顯。


    沈滿知拿著大衣,提包,先他一步走在前麵。


    墨色長裙包裹著女人窈窕身姿,盈盈可握的腰肢細而柔軟,一遮一掩的長腿讓人想入非非。


    秦宴風眼底有些晦暗,隨即便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摸到了口袋裏的首飾盒。


    一梯一戶,她喜歡高層,沒買別墅,站在密閉的空間裏,兩廂無言。


    直到沈滿知打開門,傻白甜一下撲在她腿上,“喵嗚~”


    秦宴風低眸看著她蹲下身抓撓了一下隻隻的下巴。


    和貓親近久了,都能有感情。


    不過看到身後的主人,傻白甜立馬黏糊過去了喵喵喵地叫個不停,像是在控訴。


    沈滿知踢掉高跟鞋進屋,將衣服放在沙發上,迴頭看著秦宴風抱起那隻貓溫柔地撫摸,和一路上冷若冰霜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對,也不知是冷漠,他身上還有種還有些低沉的氣氛。


    是出什麽事了?


    但是,她好像沒資格多問。


    女人邀約,國內口音,秦宴風在外十多年,怎麽可能沒有風流往事。


    “托運證明。”


    他今晚就要帶貓走。


    沈滿知幾不可見地蹙眉,莫名其妙,生什麽氣?


    她從酒水櫃旁邊拿出一個塑封袋,順便將太空包拿出來放在他腳邊,沒叫人進屋,也沒叫人喝口水。


    上次在電話裏,他說要來京城接貓,就真的隻是接貓。


    那就,“不送了。”


    秦宴風抱著隻隻揉了揉,抬頭便看見沈滿知倚在島台邊喝水,鎖骨到胸前露出大片肌膚,微卷的發絲纏繞在頸肩處,不經意間傾泄而出的嫵媚和冷豔。


    她的目光是看著自己的,但似乎有些走神。


    他剛下飛機,郵箱裏就有沈滿知的緋聞照片,除了和自己的,和其他異性的數不勝數。


    以及在會館大廳看到女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神情曖昧地勾住一個年輕男孩的脖子往前帶……


    也對,槐城最嬌豔的一朵玫瑰,怎麽會不招蜂引蝶。


    秦宴風收迴視線遮住眼底的情緒,語氣平淡,“這幾天麻煩你照顧隻隻了。”


    說罷,他將東西拿好,隻隻乖巧地趴在他肩頭,看著島台的代理鏟屎官,“喵~”


    沈滿知側身,細腰抵著台棱倒熱水,抬眸,隻看到男人的背影,竟看出了幾分落寞。


    和在會館看到扔花的身影,如出一轍。


    她腦海裏有一瞬間的白光閃過,心跳陡然加快了幾秒,像是有什麽東西從手中滑過,還沒來得及抓住便消失了。


    指尖輕顫,玻璃杯滑落在地,碎裂開濺到她裸露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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