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看不清,但他們都在同一時間認出了彼此的身份,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秦倦正想說什麽,結果壓在喉間的手臂突然用力,沈滿知另一隻持刀的手從頭頂瞬間落下!


    不是,這麽兇啊?!


    秦倦偏頭才稍稍躲過刀鋒,同一時間握住沈滿知腳踝的手向上,似要彎折那條小腿,沈滿知順勢後仰腳下用力和男人拉開距離,卻又因為剛剛刺下去的匕首的手腕被男人狠狠拽住重新拉近了距離。


    秦倦背靠石牆,攬住沈滿知的臂膀將人拖拽在地,長腿下壓壓製住女人的下身,手上用力別掉那把匕首。


    沈滿知索性仰躺在地,忍著腿上的疼痛,借他攬住自己手臂的力,抬起上半身用頭狠狠朝秦倦躬身的頭撞去。


    不過電石火光之間,秦倦都被她這麽敏捷的反應給整懵了一下,以他的力氣和這樣壓製的姿勢,她一個女人不應該輕易掙脫才對。


    來不及多想,那條壓住沈滿知下半身的腿竟也因為體位原因被帶動,被她強行掙脫,隨之而來的便是拳擊。


    這人……來玩命了?


    秦倦心裏想著也不敢鬆懈,化解她的招式,稍微得了空,他才喘氣吼道,“玩命呢侄媳婦!”


    結果換來更兇狠的重拳,秦倦突然覺得這人有點瘋披。


    分開的時候,在密閉的空間裏,空氣中被帶起的除了拳腳相向的凝滯感,更多的則是兩人沉重的喘息聲。


    視線稍微清晰了一點,秦倦似乎能看到對麵模糊的身影,他大概預估了一下時間,“時間不多了,你確定要繼續在這兒和我耗下去?”


    再耗下去,他們就被毒死了。


    沒有聽到動靜,秦倦心生疑慮,不動聲色地抓握起地上的匕首。


    沈滿知像隻敏捷的豹子向秦倦撲過來,他下意識地腳掌生力側身移動位置,橫踢擾亂她的動作,沈滿知的背抵在凹凸不平的石牆上,勾住秦倦拿著匕首的手腕抬起,似乎要掙脫束縛,又似乎要轉動匕首的方向戳向秦倦的胸口。


    這不容分說的力氣……秦倦心裏直覺不妙,知道她動真格了,於是手腕往裏扣,刀尖眼看著要紮破沈滿知胸口處的血包。


    手上禁錮的力氣突然鬆了,甚至有往順著他的手往下的趨勢,刀尖刺破血包往深處紮去!


    秦倦心裏一驚,根本來不及收力,另一隻手從沈滿知的肩膀撐到牆上,止住要繼續刺進身體的刀刃。


    “你不要命了?!”


    秦倦往後一退聲音都有些抖,丟了匕首,扯開防護麵罩深唿吸。


    同一時間,耳麥裏傳來遊戲結束的播報,沒有隊長,隊友也可以完成比賽。


    秦倦帶領的藍隊失敗,可他卻似乎鬆了口氣,不然又是平局,還要下一場。


    可剛剛明明是沈滿知懈力了,不然絕不可能止步於此。


    遊戲結束,地堡裏幾盞暗燈被打開,沈滿知背靠在牆上,從刀尖落下來那刻她就沒了半分打鬥的力氣,似乎所有的前奏都隻是為了這一刀。


    秦倦簡直覺得她瘋了,這人或許根本不是來和他玩的,來找他索命還差不多。


    他單膝跪在沈滿知麵前,撕開她身前的血包條,被遮擋住的衣物被戳破了口,他眉心微蹙,要撕開那條口,想看看有沒有傷到,卻被一隻手腕扣住。


    冷清的聲音攔住他,“別動。”


    秦倦不由分說地打開她的手,深陷在俊眉下的雙眼此刻有幾分怒氣,直到看見裏麵那件完好的單衣,才鬆懈下來,揭開她的麵罩想看看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麽。


    沈滿知這次沒攔著,地堡裏的壁燈昏暗又朦朧,照在她那張素顏又蒼白的臉上,一雙桃花眼卻如死寂的古水一般看不到半分鮮活的色彩。


    秦倦動作微愣,剛開始還以為她故意托著自己耗在這裏呢,現在整個人頹廢又沉寂,可明明贏的人是她啊。


    他雙手撐地,上半身往後仰了仰,帶點譏誚的笑看著她,“我說,你不要命,也不要找我碰瓷啊。”


    沈滿知沒理,眼睛看向空中虛無一點,沒有一點接話的意思。


    “你還是在計較上次舊街我找人堵你的事?”


    秦倦想了下,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這麽想要他的命吧?


    算了,先出去再說。


    秦倦撐著地起身,把手遞給她,“能自己起來嗎?”


    沈滿知終於掃了他一眼,扶著身後的牆起身,隻是動作有一點微僵。


    秦倦看了眼她的左腿,是之前被他捏住折過去的那隻,“抱歉,下手有些重。”


    說著,他蹲下身要替她檢查一下。


    “不用,無礙。”


    沈滿知聲音沙啞無力,伸手攔了下,往前走了兩步,還算正常。


    秦倦見她這副強嘴的樣子,想起來她對他下手又哪裏輕過?


    也不再管她,拿起麵罩撿起匕首走在前麵,腳步卻不自覺放慢,等著後麵像老人一樣動作遲緩的人跟上。


    兩人出了地堡,外麵八個隊友正往這邊走來,臉上都有幾分焦急。


    “隊長,你腳沒事吧?”


    鄧虎走過來一眼就看出沈滿知的腳不對勁,動作太慢了,和她之前閑庭信步或者疾步如飛的步調完全不同。


    秦倦迴頭看了一眼,讓他們先迴大廳,順便給鄧虎遞了個眼色,讓他去叫醫護人員。


    鄧虎秒懂,這幾局下來,他自然是看出來這女隊長不願在他們麵前展露弱勢,傷了腳還逞強,他帶著兄弟們走了。


    秦倦卸下身上的槍支,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陪著沈滿知慢慢走出叢林迴到訓練基地。


    鄧虎身後跟著醫護人員帶著藥箱趕來,在出口處碰見兩人。


    是個女醫師。


    沈滿知靠在鐵門邊上,深色的作戰服將她整個人襯得修長又懶散,若不是那眼裏仍無端蔓延著消沉,還以為她贏了心情不錯呢。


    女醫師捏住她的腳踝摸了摸,觀察者沈滿知的神色,正想問這裏疼不疼,本人先開口了。


    “應該是拉傷韌帶了,幫我正一下吧。”


    女醫生微愣,看向身邊站著的兩個男人,都是部隊的人,正骨他們也能行。


    秦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做。


    女醫師這才迴神,“哦,好,您忍著點啊。”


    秦倦舌尖抵著上顎輕嘖,看著女醫生手法熟稔地替沈滿知扯了一下小腿,那人竟隻是眉心輕輕動了一下,不見半分苦痛之色。


    鄧虎也注意到了,又刷新了一下對這個女人的認知。


    “謝謝。”


    沈滿知左腿支地踩了兩下,沒了剛開始的肌肉撕扯感。


    “虎子,你帶著醫師先迴去,”秦倦想把人打發走,問問其他事,又看向神沈滿知,“需要輪椅嗎?會比較輕鬆一些。”


    沈滿知拒絕了。


    兩人穿過一片綠地訓練操場,一陣寒風吹過,下午五點多的冬日暖陽有些“火氣”不足。


    秦倦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第三場,你是怎麽確認vip人員的?”


    因為敵方身份不明確,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一槍帶走vip,還拿著狙,並且是連狙。


    這個人……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其實判斷出vip人員需要隊友準確的情報傳遞。沈滿知安排鄧虎走的那條路,更適合營救方帶著vip人員返迴起始點,而不適合他們逆行去找vip。


    她提早預判了秦倦的布局,埋伏在叢林,確認營救方護送vip人員的身份,以判斷秦倦在其中擔任什麽身份。


    他們從爛尾樓出來,兵分兩路,秦倦實力強是主要火力,肯定也是敵方重點關注對象,所以他不可能是vip人員。


    剩餘三人朝另外一個方向走,殊不知沈滿知早就安排小羊和另一名隊友的折返路線,埋伏在營救方返迴的必經之路,這也是為什麽他倆遲遲未趕到淺水灘的原因。就算秦倦身邊那人不是vip,那也有小羊他們的nb。


    沈滿知沒說太多,寥寥兩句隨後道,“瞎猜罷了。”


    秦倦見怪不怪,從其中也能略知一二,這人運籌帷幄的能力屬實一流。


    至於為什麽沈滿知非要連甩兩狙,刮掉他半罐血,並且當著他的麵幹淨利落地帶走了vip……


    秦倦覺得那是挑釁。


    “剛剛在地堡,你是想要我的命,還是想要結束自己的命?”


    沈滿知站在原地仰頭微微眯眼,收迴視線轉頭看向秦倦,答非所問,“我想騎馬。”


    一般說想,是帶點詢問的意味兒,但秦倦卻絲毫沒感覺她在詢問自己。


    不過那雙眼睛突然就有了一點波動的情緒,似乎沒有那麽冷和廢了。


    秦倦沒拒絕,看了眼騎射場,透過鐵欄杆能看到裏麵縱馬飛馳的人。


    考慮到她的腿受傷,他隻道,“不比。”


    沈滿知那點散漫勁兒又迴來了,眼尾上揚有幾分媚色,細看又是慣常的冷淡,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清冷感。


    她也沒想比,抬步就走。


    秦倦心底輕歎,想起她還沒迴答自己的問題,又想一出是一出的要去騎馬,跟著走了幾步,他突然神色凝住。


    好像有點明白她想做什麽了。


    寬廣的跑馬場上,沈滿知牽著一匹白色駿馬走出來,身上那套作戰服卻一點也沒影響美感,更顯得英姿颯爽。


    她沒有帶箭,顯然隻是單純想騎馬,秦倦看著女人手握韁繩,連同馬鞭抓住髻甲毛,拳心向下,踩著馬蹬,長腿跨上馬背,一個傾身就縱馬躍出去了。


    秦倦看著那道隨馬匹起伏單薄的瀟灑背影,突然有點想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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