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神色扭曲,狠狠咬著唇,眼眶濕潤,死死地盯著標紅的字體,“汙蔑!沒有證據憑什麽發這樣的新聞!”


    她似乎是委屈極了,負麵新聞一旦傳播開來,不管是真是假,都像白紙上染了一滴墨。


    旁人嘴上迎合著她,其實私底下信手拈來編排的話有多難聽,這些年,外人對沈滿知的“評價”她都能背了。


    沈滿知看著她無辜的表情,“你委屈什麽,搶走別人的東西,還有臉委屈了?”


    門外叮叮咚咚響起敲門聲,清冽的聲音隔著門都顯得冷淡,“怎麽了?”


    沈珞腰上實在使不上力氣,往後仰靠,抓住救命稻草般沒有形象地大聲吼叫,“哥,救我!”


    沈滿知不慌不忙,俯身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滿身的戾氣,“沈珞,這是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剩下的咱們慢慢算。”


    在aspartame她就說過,會送她一份大禮。


    她要沈珞親自看著,她是怎麽送的這份禮。


    沈滿知收迴手直起身,狀似吹了吹手上的髒東西,沈珞終於離開了束縛,狼狽地沿著沙發靠背滑下去喘氣。


    上次和學院老師曖昧的事情已經讓她措手不及,如今又被爆出這樣的新聞,她實在有些怕了。


    門外沒了聲音,沈珞心底一沉,慢慢平穩唿吸,冷靜開口,“到此為止行嗎?爸爸已經斷了我媽的經濟來源,他現在一心撲在公司上也不想管我了。”


    沈珞用商量的語氣,至少挺過今晚,不用再心驚膽戰,“我們各退一步,互不打擾?”


    沈滿知走到房間的化妝台邊,朝她投去看蠢貨的眼神,悠悠然道,“誰跟你扯平了,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沈珞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門外突然傳來鑰匙插入的聲音,她眼神一亮,撐起身子連忙跑過去,淚水漣漣,好生純欲,惹人憐愛。


    她攀著蔣旭的胳膊,“哥,救我。”


    沈滿知沒去看門口的人,她從置物架裏拿出一條珍珠項鏈,扣環上刻著1995,沈段文送給湛雲清的定情信物。


    沈珞看著她手裏拿的東西,蹙眉卻無法多言,隻能輕聲道,“你已經離開沈家了,以後再進這裏是需要經過主人同意的,否則就是私闖民宅。”


    沈滿知放棄競爭沈氏董事長位置,換取沈段文同意解除父女關係,這件事已在他們家中傳開。


    所以,她是外人。


    沈滿知走到她麵前,上下打量了一圈沈珞,她死死拽著身前的睡袍,秀發淩亂,紅著一雙眼,往蔣旭身後躲了躲。


    兩人站在門口攔著去路,她終於抬眸看向男人,眼尾勾出些懶散的意味,“怎麽,女人之間的事,你也想參與一下?”


    蔣旭拉開沈珞的手把她往身後推了推,看著女人略帶挑釁的眼神,始終淡漠,“解決問題就解決問題,別動手。”


    沈滿知視線後移,落在男人身後的沈珞身上,後者瑟縮了一下,她淺淡勾唇看向他,“我就喜歡動手,尤其是對她,你確定要管?”


    “哥,讓她走吧,很晚了,待會兒吵醒奶奶他們了。”


    沈珞扯了扯蔣旭的衣角,低聲哀求。


    蔣旭靜默了幾秒,退了一步往門邊側身,看著沈滿知與他們擦身而過。


    女人勾著手上的項鏈往外走了幾步,又迴頭看向沈珞,偏頭比了個電話的手勢,迴應她之前那句話,“放心,我下次還來,記得提前報警。”


    囂張跋扈,又為所欲為。


    她這次直接走的正門,待人離開視線之後,沈珞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落下。


    蔣旭往前走了兩步,隔開距離,“她拿走了你的東西。”


    沈珞自然不會說,是她私自拿了不屬於自己的項鏈,於是顛倒黑白,“她想要便拿走好了,反正我又不缺。”


    “她為什麽來找你?”


    沈珞有些不耐,但沒表現出來,隻是臉上更多了些委屈,“上次在會所你也聽到了,她要我身敗名裂,今晚來找我,專門來告訴我,發了一條我的黑料......”


    她迴房間拿過手機打開最新的頭條新聞,果然是沈滿知給她看的那條。


    她拿給蔣旭看,語氣柔軟,仰頭撒嬌,“哥,你幫我撤一下數據吧,這些都是她汙蔑我的,明天爸爸看到了又要生氣。”


    蔣旭接過來,一字一句的往下看,絲毫沒有注意到沈珞眼底得逞的意味。


    ——


    暴雪時分,傾覆城牆。


    屋頂鏤空破了一處,一縷光從外麵射進來,隱約可見屋內情形。


    黑暗中,女人原本皺起的眉間慢慢平靜下來,刺鼻的一股血腥味侵襲五官,牽引著五髒六腑都疼痛難忍。


    她靜坐了一會兒,心跳才平複下來,掀開眼皮往這間未知情形的屋掃了一圈,漂亮的眸子裏一片冷清。


    細白的手腕擱在支起的腿上,指尖一下一下點在膝蓋下,神色忽然就沒有了半分不耐。


    大概有十來分鍾,外麵有鑰匙開鎖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急促。


    她擱在腿上的手放下來摸索到身邊的一把短匕,攏下袖子反手貼在手後。


    鐵鎖大門被打開,炫白的自然光投射進來,將原本黑暗的屋子照得清清楚楚。


    屋外瑞雪霏霏,白得耀眼,她眯了眯眼,門外沒有人進來。


    估計是怕屋內的人偷襲。


    小黑屋裏有一攤血跡,邊緣的已經凝固成深紅色,一張鐵椅倒在地上,鐵棍甩在一邊,地上難以辨認的摩擦痕跡亂得毫無章法。


    等了一會兒,才有人用手抵在鼻翼下從門外踱步進來,聲音清朗,一股嫌棄,“嘖,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來人穿著貼身的作戰服,一雙短靴,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裏,往血腥又暴力的屋子掃了一圈才看到坐在角落裏的人。


    女人姿態倒是十分放鬆,衣服領口沾著血跡和汙漬顯得有些狼狽,原本挽起的長發散落著碎發貼在白皙的肌膚上。


    一雙眼倒是沒有什麽情緒,染著血絲,越是這樣,越是冷淡。


    年輕男人被那人盯著,無趣地收迴手,見她臉色也不是太差,又把視線往暴力十足的現場看去。


    他眼睛微微一眯,上前幾步用腳踢了踢那張有大鐵鏈的椅子,電椅?


    男人表情淡了淡,往角落的人走去,單膝下地,眉眼壓低看著她,語氣很沉,“他們對你動刑了?”


    她移開視線,沒什麽表情的提了下嘴角,嗤笑,聲音沙啞,“又不是第一次了。”


    溫臨沉著眸子微微磨了磨牙,伸手的動作還沒起,想起什麽,看到女人瞪他的眼神。


    起來轉身就往外麵走,聲音難得沒壓住,“十粒!進去把人拖出來!”


    十粒哪敢真的去拖啊,跑進去扶著地上的人起來,她看著這人低著頭靠著牆根,曲腿又站了會兒,臉色蒼白,眉間很是疲憊,卻難掩美人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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