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媳婦?


    眼前的男人看著三十不到,遺傳了秦家英俊的麵貌,小麥色的健康皮膚,身板挺直,動作間利落又灑脫。


    那叫叔叔準沒錯。


    沈滿知禮貌抬眸,“叔叔最得體的做法應該是,讓女傭把我的衣服拿過來,讓她帶我去換衣服。”


    她看著男人眼底的笑意,冷淡道,“而不是這般的做法,讓人生疑。”


    秦倦收迴手,似乎被她給氣笑,“教我做事?”


    她垂眸輕撫著阮阮,語氣敷衍,“不敢。”


    秦倦視線在女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輕哼一聲,將西服搭在沙發上,轉身出去了。


    阮阮抱著沈滿知的腿,哼哼唧唧要找媽媽。


    沈滿知哄著阮阮在這兒玩一會,門口就有女傭抱著衣服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條毛巾。


    “少奶奶,快把衣服穿上,我帶您去二少爺房間換衣服。”


    她偏頭看了眼男人留下的外套,接過自己的大衣,“謝謝。”


    用毛巾擦了下衣服的水,穿上大衣,扣上,抱起阮阮跟著女傭出去。


    路過大廳,棋室有道直勾勾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沈滿知目不斜視地往樓上走。


    “七弟,看什麽呢?”


    站在一旁的男人隨著秦倦的視線看過去,卻隻看見踏上樓階的女人裙擺下漂亮的小腿。


    秦倦撇開視線看向棋局,似笑非笑道,“沒什麽。”


    女傭帶著她往二樓盡頭走,將鑰匙交給她,“這是二少爺的房間,衣櫥裏有準備應季的最新款常服,太太您快去換件衣服吧,小心著涼。”


    秦宴風的房間她前兩天來老宅進來過,他們就是在這裏簽的結婚協議。


    沈滿知接過鑰匙道謝,阮阮被女傭抱過去,“我抱小小姐去找三小姐。”


    小團子哼唧兩聲,在女傭懷裏向沈滿知張開手,要撲向她。


    “姐姐……抱……”


    女傭護著阮阮的身子,露出尷尬的笑。


    沈滿知開門,她身上還是濕的,迴身抱過阮阮放地上勾著她的小手。


    “讓她在這兒吧,你去知會一聲小姨就行。”


    女傭應聲,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灰冷色係的房間張貼著喜慶的剪紙,正麵落地窗邊有個超大的“囍”。


    沈滿知蹲下身伸手刮過阮阮的鼻子,懶洋洋地笑,“喜歡姐姐?”


    小團子圓溜溜地眼睛看著她,乖巧點頭,然後指了指她的衣服,“冷。”


    沈滿知牽著她往衣櫥間走,應季新款,全是知名設計師品牌,她挑了件淡粉色長裙,既得體也不會太張揚。


    阮阮坐在沙發上晃著小腿,看到沈滿知出來,蹭地下地跑到她身邊,奶聲奶氣,“姐姐漂亮!”


    沈滿知蹲下身揉著她的臉,愜意地笑,“阮阮也超級漂亮。”


    小團子真會說話,但性格也是真的軟,誰都可以抱走和欺負。


    沈滿知不想下樓,抱著阮阮坐到沙發上,拿過手包裏的手機,準備給秦宴風發個消息,讓他叫小姨過來。


    之前手包一起交給了女傭,秦宴風半個小時前就給她打了電話發了消息問她在哪兒。


    她迴撥過去,音筒裏男人的聲音顯得清冽又空曠,“剛到老宅,在房間等我……小姨。”


    沈滿知聽到電話那邊秦珍的聲音,“不是要飯點才迴來?”


    “提前結束了,”他似乎進了電梯,聲音有點悶,“辛苦了。”


    沈滿知抿唇,阮阮捏著衣服上的兔子玩偶給她看,她垂眸一看,想起了那隻傲嬌的貓。


    秦宴風從香江趕迴來,黑色大衣裏還穿著商務型襯衣西褲,正經又帶一點禁欲。


    秦珍跟在後麵,沈滿知抱著阮阮過去,“小姨。”


    小團子喜笑顏開地朝秦珍撲去。


    “怎麽換衣服了?”


    秦珍看著她身上的粉色長裙,和來的時候不一樣。


    秦宴風上下看了沈滿知一眼,她皮膚白,穿粉色最顯溫柔。


    沈滿知還沒來得及開口,被小團子搶了先。


    阮阮指著她的衣服,眼睛撲閃撲閃,“小哥哥……欺負姐姐。”


    秦宴風神色微涼,彎身和阮阮平視,語氣溫柔,“哪個小哥哥?”


    阮阮眼珠轉了一圈,“……梓含哥哥。”


    秦珍蹙眉道,“二叔家最小的孫子,家人寵溺得很。”


    “小姨,你先帶阮阮下去玩吧,我和她聊聊天。”


    秦珍抱著阮阮往外走,“好,你們先聊,你爸爸讓你去書房別忘了。”


    秦宴風脫下大衣搭在衣架上,“他把什麽東西灑你身上了?”


    沈滿知走到沙發拿出手包裏的小盒子,隨口道,“一杯冷水,潑我身上了。”


    “這個,”她把盒子放在茶幾上,“你替我送給小姨,當做送阮阮的小禮物。”


    秦宴風偏頭,看著女人散開長發撩撥著往浴室走。


    他走過去靠在門邊,手裏把玩著什物,神情散漫,“教訓迴去沒有?”


    “我教訓的方式,是以牙還牙。”


    沈滿知站在盥洗台前,雙手握著束起的長發,偏頭側眸看向他,眉稍上揚,散發著淡淡的戾氣,“可以嗎?”


    秦宴風不覺得她是會忍氣吞聲的人,“當然可以。”


    “你不問他為什麽要潑我水?”


    男人比她更理所當然,“要收拾一個熊孩子,還需要理由?罵便罵了,打便打了。”


    沈滿知開始對鏡盤發,收斂了眼底的情緒,淡然道,“所以,你娶我,是為了把我當工具人使。”


    她甚至說的是陳述句。


    秦宴風視線落在女人肌膚細膩奶白的後頸,“為什麽這樣說?”


    自然是因為她今天才知道,原來秦家主係旁支的人,都複雜且亂,她像是闖入了爾虞我詐的新手村。


    “貴圈皆知,我這個人任性蠻橫,囂張跋扈,對付一個熊孩子,罵也好,打也罷,更甚者,讓他以後都不敢來惹我。”


    她盤好發,鬢發散在耳邊,轉過身靠著盥洗台邊,看穿他綿裏藏針的用意,“那必然會引發長輩間的恩怨,可我生性如此,都拿我無可奈何,有心人出來調解,他便隻能受著。”


    “這次是熊孩子,以後便可能是七大姑八大姨……最後我成了眾矢之的,從此內鬥博弈有了我一席之地。”


    她偏頭微微眯眼,語氣不善,“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沈滿知向來有話說話,把分析一一擺在他麵前,看他怎麽解釋。


    秦宴風靜靜聽完,莞爾一笑,朝她走近。


    男人身材高大,微微俯身就能把她圈在自己和盥洗台中間,手撐在兩側,他語氣溫良,眼神柔軟。


    “那是外人給你的人設,為什麽要聽他們的,這麽說自己?”


    沈滿知往後曲著背,神色有幾分嘲弄,“你難道不是這麽想的我?”


    秦宴風不知何時將手裏的東西打開,一手繞過她的腰低頭貼近她,拉過她的右手,將一隻鑽戒套進了她無名指。


    沈滿知低頭愣神,素圈戒指,中間鑲嵌一顆小粉鑽,奢華又低調。


    她剛剛的一席話咄咄逼人,男人除了行為流氓一點,語氣一直溫柔有禮。


    “沈滿知,做你自己就好。”


    這句話,去見秦德閔、常鬱那天,他也說過。


    做自己,而不是做別人眼中的自己。


    秦宴風放開她,卻仍然撐在她兩側,看著女人天生柔媚漂亮的一雙眼。


    他認真解釋,“是有一部分目的,希望你在秦家一些內事上配合我,但你不是我拿來家族內鬥博弈的棋子。”


    “你首先是我的太太,”他垂眸看著她手裏的戒指,再抬眸和她對視,“所以,今晚辛苦了。”


    沈滿知看著男人明亮深沉的眼,抿唇,麵上有點微熱。


    秦宴風盯著她臉上透出淡淡的粉,語氣含著不易察覺的笑,“要什麽獎勵,才能讓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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