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


    籠罩一切。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一切都看不透徹。


    行走在此,會有一種莫名的悚然,誕生在心間。


    就像是完全被世間遺棄,徹底遠離了人世一樣。


    惶恐。


    不安。


    等等情緒油然而生。


    當然。


    對於古長生而言,並沒有什麽影響。


    他能夠清晰地看到,一位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仙帝,坐在黑暗的盡頭。


    能存活於此,全靠吸收其他仙人的力量。


    那是怎樣一個存在?


    巍峨如高山。


    其身如魔神。


    此刻坐在那裏,似乎沒了動靜一樣。


    在那巨大的身子麵前,古長生渺小的仿佛螻蟻一般。


    這時。


    那位被黑暗籠罩的仙帝,似乎提了一口氣,緩緩睜眼。


    讓人悚然的是,這位仙帝的雙眼,竟然也透著黑暗,仿佛已經失去了神誌一般。


    仙帝者。


    諸天之下絕巔!


    他們能夠執掌大道,開辟出獨屬於自身獨一無二的大道。


    世間運轉,他們洞若觀火。


    他們可以淩駕於歲月之上,注視著曆史的流轉。


    這樣的存在,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可以不死不滅!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現如今卻奄奄一息,幾乎是將死之人。


    “……殺了我。”


    籠罩在黑暗中的仙帝再次開口,依舊是剛剛那般,要求古長生將他給殺掉。


    “黑暗會流向諸天之下,一切都將毀滅……”


    仙帝還在繼續開口,道出如果不殺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古長生神色平靜,來到了這位黑暗仙帝的麵前:“你可以活。”


    仙帝眼睛已經緩緩閉上,沒有再說話。


    似乎剛剛那番話,已經用盡了力氣。


    黑暗還在不斷流淌,似乎要將一切都給淹沒。


    也在侵蝕著仙帝之身。


    這,或許才是這位仙帝想死的根本原因。


    他自然也聽到了古長生的那番話,但他沒法開口。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活不了。


    嗡————


    然而這時。


    一縷刺眼的光芒,忽然出現在視野當中。


    盡管閉著眼睛,但他亦能夠感受到。


    身體暖洋洋的。


    那種極致的痛苦,正在緩緩消散。


    對身體的掌控權,似乎也在此刻逐漸迴到自身。


    仿佛是有著什麽力量,在驅散黑暗。


    當他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了黑暗消退。


    他竟然是身處一片光明的世界。


    光明……


    於他而言,是多麽遙遠的詞匯。


    而在現在,竟然真的出現了!


    自從黑暗動亂過後,他再也不曾見識到光明。


    不過現在,真的出現了。


    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你……”


    他緩緩開口,同時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黑衣少年身上,神色有些許錯愕。


    在其身後,懸浮著一麵青銅古鏡。


    在那青銅古鏡之上,正散發出瑩瑩光芒。


    光芒照耀在他身上。


    他體內早已被黑暗侵蝕的大道,竟然在此刻緩緩複蘇。


    “咦?”


    古長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的大道好像不是你的?”


    他的大道鏡,曾照耀過無數大道,所以世間的大道,在大道鏡內都有。


    當大道鏡照耀而下,是可以讓仙帝的殘缺大道恢複的。


    這種力量極其變態。


    不過在大道鏡的照耀下,這位黑暗仙帝的大道也是無所遁形。


    正因為如此,他的大道才會如此清晰的顯現出來。


    “這是海都仙帝的大道,吾之大道,在黑暗動亂之時便已崩碎……”


    這位仙帝輕聲說道,聲音倒是沒有再像之前那般虛弱。


    古長生微微頷首道:“看出來了。”


    這位仙帝頓了頓,說道:“閣下是……”


    古長生露出笑意:“我叫古長生,本來是來你們這座諸天萬界逛一逛的,不過有點失望,所以來了這裏。”


    “失望……”


    這位仙帝念叨了一聲,苦笑道:“如今的諸天萬界,居然還未毀滅。”


    古長生輕聲道:“有必要告訴你一個真相,當年黑暗動亂,諸天之上的人們其實是鎮壓的,諸天之下的黑暗動亂,按理來說也是被鎮壓的,至於你們這一座諸天萬界,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諸天之上也有壞人,他們阻止了這一切,仍由你們這座仙界腐敗破爛。”


    當聽到這些話後,這位仙帝的神色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哦?”


    古長生一直在看著對方,當對方出現這個神色變化的時候,他挑了挑眉,眼神逐漸變得漠然:“還說救你一命呢,原來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啊?”


    這位仙帝聞言,眸子微眯:“你能看到本帝心中所想?”


    在古長生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想到了當年經曆的那些事情。


    而這,似乎被古長生給看到了。


    “本來是不想看的,因為大概率也能判斷出來你是個什麽人。”


    古長生歎了口氣,慢悠悠道:“結果你非要把你過往的一麵展現到我麵前。”


    這位仙帝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不知閣下覺得本帝當時的做法,可有欠妥之處?”


    古長生撇了撇嘴:“你說呢?你把你最好的兄弟都給殺了,隻為了你心中的宏圖霸業?”


    在這位仙帝所想中,他看到了當年黑暗動亂,這座仙界的無數仙人,紛紛出手抵抗。


    那時候的他們,固然彼此間也有仇恨。


    但在這種巨大的危機麵前,他們摒棄仇恨,一致對外。


    可黑暗來襲,過於恐怖。


    隻一瞬間,就橫掃了不知多少仙人。


    即便是大羅金仙,在黑暗中也會迷失。


    那一戰,他們打了很久。


    這座仙界的十大仙帝,陸續被黑暗侵蝕,最終消失不見。


    但在臨死前,他們都爆發出了仙帝的光彩,將大部分的黑暗都給掃蕩。


    到了最後,隻剩下這位仙帝和他兄弟海都仙帝。


    不是因為他們強,而是因為他們是十大仙帝裏麵最弱的。


    其餘仙帝相對而言會更加照顧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隻需要這位仙帝與海都仙帝聯手,基本就可以將剩下的黑暗給掃蕩幹淨。


    但就是在那一刻,這位仙帝卻選擇了對自己的兄弟海都仙帝出手,並且奪取了對方的大道。


    他說。


    時代更迭了,未來的仙界,將隻有一位仙帝。


    他就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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