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京城，無比繁華。
哪怕是在外城比較偏僻的白靈街，也有數不清的京城子民來來往往，不少商販穿梭其間，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排酒樓茶館等鋪麵都是氣派非常，人聲鼎沸，處處透著大燕京城的威儀。
隻有梁鴻的草棚，在這一排鋪麵中顯得十分突兀，仿佛站在一堆城裏人中間的窮小子，和周圍格格不入。
最早白靈街的眾人還會覺得不習慣，不過時間長了之後，也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白靈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並不知道，就在這看上去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鐵匠鋪裏，正坐著兩個跺跺腳京城都要顫三顫的猛人。
“這就是我大燕的京城……”
大燕老王爺坐在四麵漏風的鐵匠鋪裏，頗為欣慰的看著街麵上欣欣向榮的景象。
梁鴻則是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你到我這裏來，就是為了抒發一下心中的感慨？”
“自然不是。”
老王爺笑容逐漸收斂，看向了梁鴻道：“最近京城附近城關，不停的出現高品禦靈，而且個個嗜血殘暴，無法安撫，隻能剿滅，光是小十一一個人便已經殺了七八隻。
這個頻率很不對勁，雖然我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這明顯是人為的，有人想攪亂京城，然後搞什麽大動作。”
“不是我。”梁鴻的迴答言簡意賅。
大燕能雄踞中原，占據靈州半壁江山，自然是有著超然的底蘊。
除了麵前這個老王爺之外，還有一個老不死的武聖。
這倆人是人族已知的，僅有的兩個聖級強者，不論是哪一個都足以殺死他。
他已經在京城老老實實的待了快二十年，自然不會在這種關頭去作死。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老王爺撣了撣自己的衣服，道：“隻是你在京城待了這麽多年，我也看著你看了這麽多年，多少也算有了點交情，今天隻是忽然想你了，來看看朋友。”
“你是怕我渾水摸魚，所以專門來敲打我的吧？”
老者臉色當時一變，無語的看向了梁鴻：“你在中原待了這麽多年，就不知道什麽是看破不說破嗎？”
“繁文縟節，蠅營狗苟。”梁鴻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又道：“如果真是有人想在京城做些什麽，之後肯定會出現品級更高的禦靈，要我幫忙嗎？”
“你不添亂，就算是幫忙了。”
“我像是趁火打劫之人嗎？”
“歹人不會把我是歹人寫在臉上。”
……
老王爺和梁鴻對視一眼，各自沉默了下去。
兩人均是望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還是說說你吧。”
許久，還是老王爺率先打破了沉默，扭頭看向了梁鴻：“你前段時間不是托我把那孩子安排進護龍衛嗎，還說他是個好苗子，要考察一番，考察的怎麽樣了？”
“的確是個好苗子。”梁鴻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隻是還差些火候。”
“是心智城府不夠深沉？”
“不是。”
“是實力夠不上你的標準？”
“已他這個年紀，已經是上佳。”
“那是銘刻天賦不夠？”
梁鴻臉色微微一變，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銘刻天賦不弱於當年的我。”
“那是哪裏差些火候？”
老王爺沒有察覺梁鴻刹那的異常，繼續問道。
按照梁鴻剛才的答複，那個叫林陌的孩子簡直無可挑剔，連他都找不出什麽毛病。
他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能讓梁鴻下不定決心。
“如果硬要說的話，可能是道。”梁鴻麵無表情道：“這孩子哪裏都好，心智上佳，實力一流，鑄兵天賦卓絕，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惜命。”
“惜命？”老王爺也提高了一個聲調。
“沒錯，就是惜命……”
梁鴻輕輕眯起了眼睛，接著道：“我與他朝夕相處，對他已經有了大概了解，此子事事求全，處處求穩，凡是皆以保命當先，這一點讓我遲遲下不定決心要不要收他。
梁某不是什麽儒生，說不清楚什麽大道理，但是幾十年的歲月，也看明白了一件事。”
老王爺側目：“何事？”
“如果一個人的生命中，沒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說話間，梁鴻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望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他注定成不了大事！”
……
“老孫，讓巡防營下來吧，我們上，再這麽下去你的手下會有傷亡。”
京城百裏外一處深山中，三十幾名四五品的武者，正在圍剿一頭狂暴的巨熊。
作為六品巨靈，這巨熊被幾十名武者輪番轟炸，更顯得無比暴躁，小山一般的身體皮糙肉厚，左衝右突，讓一群四五品的武者險象環生。
肖北野則是在不遠處，和一名全身甲胄的漢子站在一起，為正在戰鬥的諸多武者掠陣。
在肖北野身後，是陳漢等二十多個武親王的親衛。
“老肖，你什麽意思？”
穿著甲胄被稱為老孫的漢子斜睨了肖北野一眼，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什麽叫讓我們巡防營下來你們上，你覺得武王府的人就比我巡防營的人強？”
“這不用覺得。”肖北野輕輕搖頭，語氣肯定道：“這就是事實。”
“他奶奶的，老肖，你是不是想跟我練練。”
“不用練，你不是我的對手。”
“嘿，他奶奶的，今天殺了這頭熊咱倆就找地方練練……”
肖北野和另一個將領三言兩語便吵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當場幹一架的架勢，這讓在兩人身後的陳漢等人頗為無語。
肖北野身邊那個被稱為老孫的，名叫孫嘯南，因為脾氣倔強，又有個外號叫孫二驢，是京城巡防營的副統領之一，七品身手，據說當年和肖將軍曾是戰友，隻不過肖將軍後來被王爺賞識，二人才分開。
隻不過雖然不在一個軍營，兩人的關係卻沒有斷。
所以這次離京圍剿禦靈，肖北野才沒有跟護龍衛一起，而是和孫嘯南帶的巡防營人馬一隊。
陳漢等人本來還以為，這兩位將領是那種親切的不行的好兄弟，結果出發才發現，這倆人根本就是一對歡喜冤家，隨便扯兩句就能吵起來。
吵架的過程都大概一樣。
肖將軍麵色冷酷，少言少語，但是每一句都能正中孫嘯南的命脈，把這位孫將軍氣的臉紅脖子粗。
這才激起了孫嘯南的好勝心，非要證明他親自練出來的兵不比自己這邊的人手差，所以讓他們在這看著。
看著巡防營怎麽解決這頭巨靈。
結果麽……巨靈是沒解決，但是再這麽下去，巡防營的人馬恐怕就要被解決了。
當然，有兩位七品掠陣，自然是不會出現傷亡。
隻不過如果真讓兩位將領出手，就意味著巡防營的人手戰鬥力不行……孫嘯南那暴脾氣，鐵定是會把自己憋屈夠嗆。
“老子帶的兵就不可能比你帶的兵差，我的人解決不了，你的人也不可能解決，你還讓我的人下來，你充什麽大個的？”
“你的人解決不了，我的人就能解決。”肖北野麵無表情。
但就是這種麵無表情，讓孫嘯南愈發的來氣。
“好，姓肖的，我讓我的人下來，你要是解決不了，你看老子怎麽笑話你！”
肖北野背負雙手，仍舊麵無表情：“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帶兵，連個六品巨靈都解決不了。”
話少。
但是字字紮心！
孫嘯南隻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憋的他幾乎要吐血。
憋了許久，他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上前兩步運轉元力一聲大吼：“一群廢物，都給老子撤出來！”
老孫，今兒兄弟就讓你開開眼……
肖北野冷漠的臉露出一絲微笑，輕輕擺了擺手：“火炮隊，就按照練兵時的戰術，上！”
“是！”
陳漢等人都是神情一震，一個個獰笑著就衝了出去。
哪怕是在外城比較偏僻的白靈街，也有數不清的京城子民來來往往，不少商販穿梭其間，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排酒樓茶館等鋪麵都是氣派非常，人聲鼎沸，處處透著大燕京城的威儀。
隻有梁鴻的草棚，在這一排鋪麵中顯得十分突兀，仿佛站在一堆城裏人中間的窮小子，和周圍格格不入。
最早白靈街的眾人還會覺得不習慣，不過時間長了之後，也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白靈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並不知道，就在這看上去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鐵匠鋪裏，正坐著兩個跺跺腳京城都要顫三顫的猛人。
“這就是我大燕的京城……”
大燕老王爺坐在四麵漏風的鐵匠鋪裏，頗為欣慰的看著街麵上欣欣向榮的景象。
梁鴻則是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你到我這裏來，就是為了抒發一下心中的感慨？”
“自然不是。”
老王爺笑容逐漸收斂，看向了梁鴻道：“最近京城附近城關，不停的出現高品禦靈，而且個個嗜血殘暴，無法安撫，隻能剿滅，光是小十一一個人便已經殺了七八隻。
這個頻率很不對勁，雖然我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這明顯是人為的，有人想攪亂京城，然後搞什麽大動作。”
“不是我。”梁鴻的迴答言簡意賅。
大燕能雄踞中原，占據靈州半壁江山，自然是有著超然的底蘊。
除了麵前這個老王爺之外，還有一個老不死的武聖。
這倆人是人族已知的，僅有的兩個聖級強者，不論是哪一個都足以殺死他。
他已經在京城老老實實的待了快二十年，自然不會在這種關頭去作死。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老王爺撣了撣自己的衣服，道：“隻是你在京城待了這麽多年，我也看著你看了這麽多年，多少也算有了點交情，今天隻是忽然想你了，來看看朋友。”
“你是怕我渾水摸魚，所以專門來敲打我的吧？”
老者臉色當時一變，無語的看向了梁鴻：“你在中原待了這麽多年，就不知道什麽是看破不說破嗎？”
“繁文縟節，蠅營狗苟。”梁鴻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又道：“如果真是有人想在京城做些什麽，之後肯定會出現品級更高的禦靈，要我幫忙嗎？”
“你不添亂，就算是幫忙了。”
“我像是趁火打劫之人嗎？”
“歹人不會把我是歹人寫在臉上。”
……
老王爺和梁鴻對視一眼，各自沉默了下去。
兩人均是望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還是說說你吧。”
許久，還是老王爺率先打破了沉默，扭頭看向了梁鴻：“你前段時間不是托我把那孩子安排進護龍衛嗎，還說他是個好苗子，要考察一番，考察的怎麽樣了？”
“的確是個好苗子。”梁鴻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隻是還差些火候。”
“是心智城府不夠深沉？”
“不是。”
“是實力夠不上你的標準？”
“已他這個年紀，已經是上佳。”
“那是銘刻天賦不夠？”
梁鴻臉色微微一變，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銘刻天賦不弱於當年的我。”
“那是哪裏差些火候？”
老王爺沒有察覺梁鴻刹那的異常，繼續問道。
按照梁鴻剛才的答複，那個叫林陌的孩子簡直無可挑剔，連他都找不出什麽毛病。
他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能讓梁鴻下不定決心。
“如果硬要說的話，可能是道。”梁鴻麵無表情道：“這孩子哪裏都好，心智上佳，實力一流，鑄兵天賦卓絕，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惜命。”
“惜命？”老王爺也提高了一個聲調。
“沒錯，就是惜命……”
梁鴻輕輕眯起了眼睛，接著道：“我與他朝夕相處，對他已經有了大概了解，此子事事求全，處處求穩，凡是皆以保命當先，這一點讓我遲遲下不定決心要不要收他。
梁某不是什麽儒生，說不清楚什麽大道理，但是幾十年的歲月，也看明白了一件事。”
老王爺側目：“何事？”
“如果一個人的生命中，沒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說話間，梁鴻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望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他注定成不了大事！”
……
“老孫，讓巡防營下來吧，我們上，再這麽下去你的手下會有傷亡。”
京城百裏外一處深山中，三十幾名四五品的武者，正在圍剿一頭狂暴的巨熊。
作為六品巨靈，這巨熊被幾十名武者輪番轟炸，更顯得無比暴躁，小山一般的身體皮糙肉厚，左衝右突，讓一群四五品的武者險象環生。
肖北野則是在不遠處，和一名全身甲胄的漢子站在一起，為正在戰鬥的諸多武者掠陣。
在肖北野身後，是陳漢等二十多個武親王的親衛。
“老肖，你什麽意思？”
穿著甲胄被稱為老孫的漢子斜睨了肖北野一眼，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什麽叫讓我們巡防營下來你們上，你覺得武王府的人就比我巡防營的人強？”
“這不用覺得。”肖北野輕輕搖頭，語氣肯定道：“這就是事實。”
“他奶奶的，老肖，你是不是想跟我練練。”
“不用練，你不是我的對手。”
“嘿，他奶奶的，今天殺了這頭熊咱倆就找地方練練……”
肖北野和另一個將領三言兩語便吵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當場幹一架的架勢，這讓在兩人身後的陳漢等人頗為無語。
肖北野身邊那個被稱為老孫的，名叫孫嘯南，因為脾氣倔強，又有個外號叫孫二驢，是京城巡防營的副統領之一，七品身手，據說當年和肖將軍曾是戰友，隻不過肖將軍後來被王爺賞識，二人才分開。
隻不過雖然不在一個軍營，兩人的關係卻沒有斷。
所以這次離京圍剿禦靈，肖北野才沒有跟護龍衛一起，而是和孫嘯南帶的巡防營人馬一隊。
陳漢等人本來還以為，這兩位將領是那種親切的不行的好兄弟，結果出發才發現，這倆人根本就是一對歡喜冤家，隨便扯兩句就能吵起來。
吵架的過程都大概一樣。
肖將軍麵色冷酷，少言少語，但是每一句都能正中孫嘯南的命脈，把這位孫將軍氣的臉紅脖子粗。
這才激起了孫嘯南的好勝心，非要證明他親自練出來的兵不比自己這邊的人手差，所以讓他們在這看著。
看著巡防營怎麽解決這頭巨靈。
結果麽……巨靈是沒解決，但是再這麽下去，巡防營的人馬恐怕就要被解決了。
當然，有兩位七品掠陣，自然是不會出現傷亡。
隻不過如果真讓兩位將領出手，就意味著巡防營的人手戰鬥力不行……孫嘯南那暴脾氣，鐵定是會把自己憋屈夠嗆。
“老子帶的兵就不可能比你帶的兵差，我的人解決不了，你的人也不可能解決，你還讓我的人下來，你充什麽大個的？”
“你的人解決不了，我的人就能解決。”肖北野麵無表情。
但就是這種麵無表情，讓孫嘯南愈發的來氣。
“好，姓肖的，我讓我的人下來，你要是解決不了，你看老子怎麽笑話你！”
肖北野背負雙手，仍舊麵無表情：“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帶兵，連個六品巨靈都解決不了。”
話少。
但是字字紮心！
孫嘯南隻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憋的他幾乎要吐血。
憋了許久，他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上前兩步運轉元力一聲大吼：“一群廢物，都給老子撤出來！”
老孫，今兒兄弟就讓你開開眼……
肖北野冷漠的臉露出一絲微笑，輕輕擺了擺手：“火炮隊，就按照練兵時的戰術，上！”
“是！”
陳漢等人都是神情一震，一個個獰笑著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