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燈光昏黃而冷清,映照出賀宸那張冷峻至極的臉龐。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讓剛欲逃離的男女二人瞬間僵在原地,臉色煞白。


    “賀、賀總……”年輕男人結結巴巴地開口,他已經清楚對方是誰了。他想以此求得一絲寬恕。然而,賀宸的眼神中隻有冰冷的決絕,沒有絲毫波動。


    “記得我,很好。”賀宸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卻不帶絲毫溫度,“但記住,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犯錯後,還有機會道歉。”


    白茵茵見狀,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她顫抖著聲音,想要解釋:“我、我隻是……”


    “隻是什麽?”賀宸打斷她的話,“隻是仗著有人縱容,就可以肆意妄為?隻是因為住在最貴的套房,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對方的心上,讓兩人不由自主地後退。


    “這個世界,從不缺有權有勢之人,但真正的尊貴,來自於內心的涵養以及對他人的尊重。”


    “然而,這一切其實並不重要……你可知道,你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對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麽嗎?那就如同有人拿著尖銳的刀子,一寸一寸地挖掘著我的傷口……你膽敢在我的傷口上蹦躂,就要做好被我傷口腐蝕的命運。”


    說完這句話,賀宸輕輕地揮了一下手,他身後的兩名黑衣男子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緊緊地抓住了那個女人。


    年輕男人想要阻止,但很快便意識到,在這些訓練有素、身手矯健的人麵前,自己的力量簡直微乎其微。


    “賀總,她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真的知錯了……請您給她一次改正的機會吧!”男人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驕傲和自尊,低聲下氣地哀求道。


    “你很愛她?”賀宸冷眼問道。


    男人沉默片刻,聲音變得無比沉重:“曾經吧,不過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我隻是希望我們最後分手的時候,能夠維護她最後一次。”


    賀宸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這樣的人能得到你的維護,她應該感到知足了。但可惜的是,你勢單力薄,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是事實。”


    說完,他轉身走進套房,坐在沙發上,並示意年輕男人一同坐下。


    接著,賀宸對黑衣男子下達命令:“開始吧。”


    一名黑衣男子緊緊抓住女子的肩膀,另一名男子則對著她的臉頰狠狠地扇打,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


    女子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紅腫的手印,她痛苦地尖叫起來,求饒聲不絕於耳。


    然而,黑衣男子卻像是一台冷酷無情的機器,不斷重複著掌摑的動作,女子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年輕男人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於心不忍。他試圖開口求情,但賀宸冷漠的眼神讓他清楚的意識到,多說一個字,我對她的懲罰就加重一分。


    於是,他隻能默默地閉上嘴巴,無奈地看著女子遭受折磨。


    其間賀宸漫不經心地打了個電話,一邊點煙,一邊交待助理:“葉楓,你準備一下,現在出發來寧市,讓楊立選兩個人,一起過來。”


    葉楓很是不解,一般情況下,他隻是執行上司的指令,很少會多問,但這次他終究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不是說我們跟著,就是個電燈泡嗎?”


    賀宸輕輕吐出煙霧,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地迴答道:“聰明的電燈泡知道什麽時候現身,什麽時候隱身,這個不用我教了吧?”


    “知道了。”葉楓聽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問什麽。迅速結束了通話。


    反正這個班在雲州是上,在寧市也是上。而且,出差還能拿到高額補貼,偶爾有這樣的機會,他還是非常期待的。


    套房內女人的慘叫咒罵漸漸平息了下來,男子過來請示道:“賀先生,她昏過去了。”


    賀宸彈了下煙灰,不帶一絲感情地道:“把她弄醒,隻要人沒死,繼續……”


    男子應了一聲便過去處理了。


    “賀總……”年輕男人看不下去了,看著女子已經鼻青臉腫,滿臉都是血,忍不住求情道:“能不能……算了?”


    賀宸沒有迴應,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聽到女人斷斷續續的求饒,和持續不斷的掌刮聲。


    季雲霆此時站在窗邊,外套已經脫了下來,隻穿著一件灰色襯衣,靜靜地望著外麵的江景,臉上寫滿了擔憂。


    台上的電話突然震動了一下,他以為是賀宸,趕緊拿起來,卻發現是助理打來的,心裏不禁有些失望。


    “薑林,是我。”季雲霆的聲音興致不高。


    “季先生,您什麽時候迴來?”助理的聲音很焦慮,“我這邊實在推不掉了,羅伊斯先生已經托人上門拜訪兩次了。”


    季雲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道,“再給我三天……不,五天的時間。時間到了我就迴去,現在開始,不準再給我打電話。”


    他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拉長,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


    掛了電話後,他看了一眼腕表,賀宸已經離開兩個小時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賀宸收到信息時,正悠閑地品嚐著管家送來的手磨咖啡。室內明亮的燈光灑下來,照在他英俊的臉上,顯得格外耀眼。


    手機屏幕閃了一下,季雲霆發來一條信息:賀宸,你什麽時候迴來……


    賀宸見到信息,臉色微微一變,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對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示意了一下,隨後兩人便緊緊跟隨著他一同離去。


    年輕男人趕緊上前,扶起被隨手扔到地上的女子。女子麵容扭曲,麵目猙獰,看上去仿佛奄奄一息,但又透露出一股即將爬起來報仇雪恨的兇狠氣息。


    與此同時,季雲霆一直緊握著手機,焦急地等待著賀宸的迴複。


    僅僅過了幾分鍾,他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他立刻轉過身來,迎上賀宸的目光。


    季雲霆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還好嗎?”


    賀宸輕輕地點了點頭,但眼中仍然殘留著一絲未散的陰霾。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我沒事,隻是有些事情,必須有個了斷。”


    季雲霆走到賀宸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賀宸感受到了季雲霆手心傳來的溫暖,心中的鬱結似乎也消散了幾分。


    他迴握住季雲霆的手,輕聲問道:“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吧。”


    說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或者,我給你做飯怎麽樣?”


    季雲霆並沒有馬上迴答,反而把他拉了過去,讓他坐在沙發上。


    季雲霆就那麽筆直地站在賀宸的麵前,直直地看著他,輕聲說道:“我的手,你想看一看嗎?”


    賀宸知道終有一天會麵對,但沒想到是在此時,他點了點頭。


    季雲霆緩緩地抬起手臂,將手伸到了賀宸的麵前。賀宸緊緊地抓住了那隻手腕,猶豫了片刻後,才慢慢地拉下了那層薄薄的黑色皮手套......


    原本應該是漂亮而修長的手指,此刻連淡淡的青筋似乎也已經消失不見……隻有滿目的瘡痍,讓人不忍直視。


    賀宸看清楚了那隻手,別過臉去,強忍著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沉默在空氣中彌漫著,讓人感到窒息和壓抑。


    見賀宸如此難過,季雲霆很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


    他輕聲安慰道:“我過段時間會找一家不錯的機構做修複手術,聽說能夠恢複五成左右。之前怕疼,而且隻有五成就不是很想管,我接觸的人不多,原本是不在意的。”


    賀宸忍了很久,終於擠出一句話:“到時候我陪你去。”說完,他又輕輕地拿起季雲霆的左手。


    季雲霆左手已脫下手套,露出一隻手背上有著細微疤痕且顯得過分蒼白的手。但相比起右手,這隻手已經好很多了。


    “隻是一些傷痕罷了,”季雲霆怕他多想,解釋道,“手指的靈活程度已經恢複了八九成。剛開始以為不行了,做了兩年康複治療,後來一直訓練。也算因禍得福,現在某些方麵,我做得比原來還好。”


    “嗯。”賀宸點點頭,將他雙手拉過來,貼在自己臉上。


    季雲霆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賀宸的皮膚緊致光滑,帶著淡淡的溫度和香氣,讓季雲霆的心微微顫抖。


    他想撫摸一下那熟悉的臉頰,但又害怕會破壞這份寧靜。


    於是,他隻是輕輕地用手覆蓋住賀宸的臉龐,感受著他的存在……賀宸在他的手心輕輕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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