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蘇言那邊真心接納,咱們方可投效。”


    “切記,此事必須做得格外嚴密,一旦走漏了消息,你我誰都逃不過隆乾帝的清算!”


    中車府都督壓低了聲音,鄭重地告誡著左右督司。


    兩人都是跟了多少年的心腹,行事不會出現什麽紕漏,但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都督所言甚是。”


    左右督司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去付諸行動,身畔突然起了一道冷風。


    “什麽人!”


    看著房間裏鬼魅般出現的人影,都督、左右督司全都嚇了一跳。


    難道是隆乾帝不放心自己等人,早就派人暗中監視,現在聽到改換門庭的話語,故而要殺了……


    都督和兩個督司對視一眼,心底隱隱泛起一抹絕望。


    “西廠雨化田,隸屬於蘇言殿下。”


    來人赫然便是雨化田,他本來有心潛入中車府,看能否收服一些高層官員,卻正好聽到了都督和左右督司的一番話,這才現出身影。


    “唿!”


    都督和兩督司鬆了口氣,麵色和緩下來。


    “原來是雨大人,久仰久仰。”


    三人不管聽沒聽過,趕緊抱拳,語氣裏不乏討好之意。


    他們本來想著身家性命難保,然而來者竟是蘇言麾下之人,一想到對方的身手,心裏暗暗震驚。


    蘇言手中居然還掌握著這樣一支力量,實在是匪夷所思。


    “雨大人應該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吧。”都督看著雨化田,滿臉堆笑地說道,“我等是真心實意想要投效蘇言殿下,不知大人可否引薦引薦?”


    如若能通過眼前之人搭上蘇言,必然能省去很大的力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直接請雨化田傳話,比派出心腹密諜安全得多。


    “哦?”


    雨化田抬眼瞥了瞥三人。


    這樣的舉動,引得都督和兩督司微怔。


    還未開口問詢,卻聽雨化田冷冷說道:“先納上投名狀,再說其他。”


    “這……”


    都督和左右督司的臉色微變。


    還沒與蘇言搭上線,就要納投名狀,一旦自己等人被蘇言拒絕,隆乾帝這邊肯定要出手誅殺。


    這樣一來,似乎還不如慢慢找機會,嚐試與蘇言搭線呢。


    “哼!”


    “爾等口口聲聲說要投效,難道覺得空口白話便有用?”


    雨化田冷冷開口,“給你們一個機會,清洗了中車府內部效忠隆乾帝的人!”


    聞言,都督和左右督司對視一眼。


    雨化田的話也不無道理,再者,隻是清洗中車府內部人員的話,倒不是特別難辦到……這般想著,三人紛紛頷首:


    “好,雨大人看著便是。”


    ……


    關於草原上的戰報,很快就被中車府的密諜,入宮送交到隆乾帝手中。


    “草原的戰報?”


    本在商議朝事的隆乾帝,眼眸裏閃過一抹喜色。


    羅刹人出兵征伐蘇言,現在戰報送來,想來定是蘇言大敗而歸,說不定就連歸化城都失守了!


    一想到蘇言被羅刹人打得潰不成軍,隆乾帝心裏喜色更濃,自己這討人厭的弟弟,現在恐怕變成了喪家之犬吧?


    念及於此,隆乾帝迅速拆開戰報,細細查看。


    “蘇言於草原邊界大敗羅刹精銳,斬敵八萬……”


    在看清戰報的內容後,隆乾帝笑容一僵,身體隨著晃了晃,險些摔倒。


    “這怎麽可能?!”


    “戰無不勝的羅刹人,居然會慘敗給蘇言?”


    隆乾帝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臉色蒼白如紙,抓握著戰報的右手跟著哆嗦起來。


    有心想要怒罵羅刹人都是廢物,可轉念又想到,就連羅刹人都對付不了蘇言,那蘇言若是掉頭來征討自己,又如何能夠抵擋?


    “該死,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隆乾帝慌了神,焦躁的踱來踱去。


    旁邊的內閣首輔看著陷入慌亂的隆乾帝,皺眉略略思忖,沉聲說道:“陛下勿慮,臣有一策!”


    “嗯?愛卿請講!”隆乾帝仿佛溺水之人遇到了一根稻草,趕忙緊緊地抓住。


    “陛下,如今蘇言羽翼已成,與其再嚐試打壓他,倒不如索性施以懷柔之策……”內閣首輔快速陳述著自己的策略。


    他希望隆乾帝能夠下旨,將落雁關、三山關以北的州郡全部封給蘇言。


    如此一來,既可以讓蘇言繼續坐鎮北疆抵抗異族,又可以堵住蘇言南下的借口。


    畢竟北疆王是康乾帝封的,蘇言就是對這個王位再不滿,也不能怪罪到隆乾帝頭上,更何況,隆乾帝現在還將封地完全給了蘇言,更加沒有理由南下!


    “這……”


    “愛卿這般策略,是不是舍棄得太多了?”


    隆乾帝一想到蘇言平白無故得到那麽多州郡,心裏就痛得直滴血,麵上也流露出遲疑之色。


    “陛下誤會了。”


    “臣之策略並不在封地,而是……”


    內閣首輔微微一笑,看出了隆乾帝內心的憂慮,繼續出言為他解釋。


    落雁關、三山關以北的州郡看似落入蘇言手中,明麵上蘇言聲勢大振,但實際上朝廷隻需要守住落雁關和三山關,北疆軍就將被擋在關外,寸步難行。


    “如此,蘇言既無南下之理由,也無南下之路途,”內閣首輔撫了撫胡須,“天時地利人和,失卻地利人和,又如何能威脅大乾安穩?”


    聽到這裏,隆乾帝不禁心動。


    倘若真如內閣首輔所說,那自己割舍掉一部分土地,損失也就沒多大了。


    畢竟相較於土地,他還是更忌憚蘇言。


    “內侍何在?”


    隆乾帝沉聲喊道,“速去取輿圖!”


    片刻。


    一名內侍手捧輿圖,恭恭敬敬地遞到隆乾帝麵前。


    隆乾帝迫不及待地展開輿圖,沿著內閣首輔所指的兩道關隘,皺著眉頭仔細地觀察起來。


    “果然如此!”


    隆乾帝看完輿圖,連連撫掌,龍顏大悅。


    正如內閣首輔所言,隻要朝廷守住落雁、三山二關,北疆軍南下之路就被斷絕!


    而以兩道關隘之險,除非蘇言是昏了頭,否則絕不會打它們的主意!


    “來人!”


    隆乾帝心中大喜,沉聲吩咐:“擬旨,朕要冊封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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