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帝老邁而不肯放下權力,若是蘇言來個政變,把他推到太上皇的位置!


    無須再想下去,大皇子已經料定了蘇言的結局!


    “我這便入宮請罪!”


    大皇子精神振奮,仔細地整理了儀容儀表,喚來馬車入宮而去。


    一路行至禦書房。


    正在批閱奏章的康乾帝,聽到大皇子求見,當即準允。


    “父皇!”


    “兒臣有罪!”


    大皇子一進門,熟練地跪倒在地,臉上流露出悔恨之色,眼中適時地浮現出一抹羞愧。


    “哦?你有何罪?”


    康乾帝頭也不抬,繼續批閱奏章。


    “孩兒昨日嫉妒九弟,故而在朝堂上失言,實在是愧對父皇的教誨!”


    大皇子悔恨之色更濃,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孩兒一夜反思,認清楚了自己和九弟的差距……”


    “說來聽聽。”


    康乾帝依舊批閱著奏章。


    “九弟乃人中龍鳳,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一戰斬殺赤哈努,正有秦王李二鳳之姿!”


    “反觀孩兒,不過是凡夫俗子,著實比不得九弟!”


    說到這裏,大皇子哐哐磕了數個響頭,“孩兒定痛改前非,往後必不再嫉妒九弟,從此願做一個好兄長!”


    聽到這裏,康乾帝終於抬起頭來。


    隻是一眼,他便洞悉了大皇子的心思,暗道這是給蘇言上眼藥呢。


    “李二鳳!”


    康乾帝看著大皇子,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前朝李二鳳的種種作為,自己再清楚不過,他當然不想淪為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自己還沒老到那個份上,還能在龍椅上坐幾年。


    “行了,說完就退下吧。”


    康乾帝擺擺手,趕走了滿臉愧色的大皇子。


    待大皇子走後,康乾帝久久地沒有拿起朱筆,心中下意識地將蘇言和李二鳳對比起來。


    “蘇言會不會發動政變?”


    他頭一次認真地審視這個問題。


    以前蘇言不過是個廢物皇子,趕走就趕走了。


    但現在不同,他在北疆建下的戰功太多,也太大了。


    假以時日,保守匈蠻襲擾的黎民百姓,必定對蘇言多加推崇,有了一定的民心,手上又有精兵強將……


    盡管蘇言是自己的兒子,但有威望又所向披靡的皇子,對於任何帝王,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威脅!


    另一邊。


    大皇子出宮之後,當即吩咐心腹親衛,密切地留意著有關蘇言的消息。


    沒過一個時辰,便有一份情報,從被買通的小太監手中,經由親衛,送到了大皇子的書桌上。


    “蘇言的封地居然改地方了!”


    大皇子看著手中的密信,心中說不出的激動。


    在朝堂上時,康乾帝打算將富庶的冀州、鄴城一帶賜給蘇言做封地,當時沒有定下來,但現在卻變成了唿倫貝爾一帶做封地!


    “看來鄔道人的計策成功了。”


    “堂堂皇子,封地居然會是荒蠻的大草原,哈哈哈哈!”


    大皇子心中暢快至極,被封到草原上,放眼整個大乾國史,還是頭一份!


    想到這裏,大皇子抬頭看向掛在牆上的地圖,眼中閃過一抹快意。


    “唿倫貝爾,多好的地方。”


    “隻要你封地在此,以後錢糧等物資,就休想自給自足!”


    大皇子仿佛想到了蘇言的窘境,隻要蘇言受限於物資,以後就別想有大的發展。


    要知道,北疆的節度使,可是聽任自己指揮!


    到時候,斷了他的錢糧,任他兵精將猛,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另一邊。


    身在北疆節度使府的蘇言,還在忙於宴席之事,壓根不清楚自己的封地已經改變,自己被大皇子視為了砧板上的魚肉。


    “來來,請坐,請坐!”


    “九殿下和謝將軍,可都是大乾的肱骨重臣啊!”


    “若沒有你們,匈蠻人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少殺戮!”


    慶功宴一開始,吳九桂便表現得極不對勁,態度之熱情,仿佛見到了親生父母般。


    甚至猶有過之。


    吳九桂的這份熱情,不僅在蘇言,就連對宣化將軍謝振,這個多少年的死對頭,都表現出非同尋常的熱切。


    “九殿下建立蓋世之功,實在叫我等羨慕至極啊!”


    “諸位,為九殿下的神勇幹杯!”


    吳九桂連連恭維著,站起身來環視眾人,一飲而盡。


    身為節度使,北疆的最高官員,他都作出表率了,其他人縱然困惑,也隻能有樣學樣地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慶功宴的氛圍更加熱烈。


    “這廝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蘇言放下酒杯,心中大為警惕,吳九桂必然有所圖謀,幾乎寫到臉上了。


    坐在旁邊的謝振,也與心腹將領對視一眼,同樣意識到吳九桂很不對勁。


    就在這時。


    吳九桂突然放下酒杯,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笑著說道:“現在匈蠻老汗身死,草原各部生出異心,已然四分五裂。”


    “倘若在這時候進軍草原,必能夠建功立業,殺得匈蠻及草原各族,從此不敢踏足大乾國土半步!”


    說著,吳九桂朝心腹謀士看去,問道,“你覺得如何?”


    “大人此言甚對,不過在場的都是英雄豪傑,這出征的人選,恐怕要互相爭搶……”


    這謀士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巧妙。


    “大家都是同僚,萬萬不能傷了和氣。”


    吳九桂故作不滿,擺擺手說道,“要我說,還是要按功勞,在座的諸位,哪個能比蘇言殿下功勞大?”


    “一場奔襲,殺得十萬匈蠻主力潰不成軍!”


    “草原各族提到殿下之名,更是能令小兒止啼!”


    吳九桂說到這裏,目光掃向一眾節度使府的官員,以及一眾邊疆將領,眼中露出探詢之色,似乎想要知道他們的意見。


    “大人說得極是!”


    “咱們能有什麽功勞,若非蘇言殿下,現在都還為匈蠻人焦頭爛額呢!”


    一眾官員、邊疆將領雖然弄不清吳九桂的意圖,但也不敢得罪,全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去。


    見狀,吳九桂甚是滿意,又舉起酒杯,“讓咱們為蘇言殿下幹杯!”


    “幹杯!”


    眾人紛紛起身,滿是恭維之意。


    一時間,竟不知不覺將蘇言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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