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畫壇大家,怎麽可能輕易被蕭璟翊請去。


    更何況那些畫壇大家也沒見過文先生他們,又怎麽能憑空畫出與他們十分相似的畫像來呢?


    而且文先生到金州這麽些時日,也沒聽說過金州這裏有什麽出名的畫壇大家。


    從他逃離金玉樓至今,才不過半日功夫。


    這麽短的時間內,怎麽可能就有人把他們這麽多人的畫像都畫出來?


    文先生心裏並不願意相信。


    但是見那下屬言之鑿鑿,他也不敢太過武斷。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一遇到和蕭璟翊有關的事情,就邪門的很。


    也許蕭璟翊身邊真有什麽能人,可以隻憑幾句描述,就能畫出十分逼真的畫像來。


    如今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人,都是在金玉樓露過麵的。


    若蕭璟翊身邊真的有繪畫能人,恐怕如今他身邊的這些人,都已經被畫出了畫像。


    小武剛一露麵就被衙役抓走,就是個信號。


    若是順藤摸瓜查出他來……


    文先生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僥幸之上。


    他沉吟片刻,便吩咐道:“大武,你帶著這裏的兄弟們暫時隱匿起來。”


    “尋機離開金州後,在京城匯合。”


    大武便是撞見衙役拿著畫像搜查的那人。


    他與小武是親兄弟。


    聽到國師大人如此吩咐,大武立刻應了下來。


    但是想到他們這些人一走,國師大人身邊豈不是就沒人保護了。


    “國師大人……”


    大武剛一開口,文先生似乎便猜出了他所想。


    “重新再調派一些人手過來。”


    文先生想了想,道:“讓金秋帶人過來。”


    大武應下。


    離開前,他有心想問一聲被衙役抓走的弟弟小武該怎麽辦,能不能派人去救他。


    但是轉念想到弟弟落到官府手裏,為了保護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有背叛的機會。


    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大武心口鈍鈍地痛,卻無計可施,隻能狠一狠心,帶人離開。


    金州府衙,蕭璟翊忙碌到天黑都沒能休息。


    左晏帶人將整個府衙的官員都查了一遍。


    幾乎一大半官員都吸食黃金膏上癮。


    這些官員自是不能再用了。


    餘下的官員裏,再剔除掉一些貪贓枉法,屍位素餐的,剩下的人不過一掌之數。


    蕭璟翊得知後,心裏說不出的失望。


    這些官員都是大啟的基石,要治理天下,隻靠皇帝一個人是不行的,還需要這大大小小的官員做事,將皇帝的政令下達,落實到位。


    隻一個神仙膏,便讓這些官員著了套,失去了自控能力,如何能指望他們協助天子治理天下?


    蕭璟翊就金州的情況寫了封密折,讓人快馬加鞭,呈送給景**。


    他這邊剛寫好密折,天樞便來稟報道:


    “殿下,拿著畫像全城搜查的衙役,抓到了一個人迴來。”


    “那人的樣貌與其中一張畫像上的吻合。”


    “隻是人在半路上,咬舌自盡了,沒能救迴來!”


    蕭璟翊聞言皺了皺眉。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人卻死了。


    “讓金玉樓的那些人去認一認屍體,看看是不是跟在那月族國師身邊的人。”


    “是。”天樞領命退下。


    過了沒一會兒,天樞便返迴。


    “殿下,金玉樓的掌櫃和夥計都認過屍了,確定就是那月族國師身邊的人。”


    蕭璟翊思索片刻,問道:“這人是在哪裏抓到的?”


    “是在城北的葫蘆巷被抓的。”天樞迴道。


    蕭璟翊立刻道:“去拿金州的輿圖來。”


    不多會兒,金州輿圖被懸掛起來。


    蕭璟翊走到輿圖前,在輿圖上找到葫蘆巷的位置。


    他伸手在輿圖上點了點,然後圈出一個大致範圍道:


    “吩咐下去,讓人重點搜查葫蘆巷周邊這幾處地方。”


    被抓住的那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葫蘆巷。


    也許他們的藏身之處,就在葫蘆巷附近。


    而且那人一被抓住,便咬舌自盡了,一點求生的希望都不給自己,顯然是為了保護什麽人。


    看來那位月族國師身邊的人很是忠心。


    他這次金州一行,說不定身邊帶的都是心腹之人。


    若是這些心腹都折在了金州,不說傷筋動骨,也算是砍掉他一隻臂膀。


    夜色漸漸深沉,然而今夜卻注定了並不平靜。


    蕭璟翊下令重點搜查城北葫蘆巷附近,這次前往搜查的,不僅僅有衙門裏的差役,還有臨時抽調的駐軍,以及影刃司的暗影衛。


    哪怕夜已經深了,百姓們也不敢表露出不滿來,都乖乖配合搜查。


    若是換了往常,官兵搜查,定然會趁機撈些油水,搜刮走一些東西。


    但是這一次,有蕭璟翊明令禁止,再加上暗影衛在一旁,無論是衙役還是官兵,都不敢放肆。


    搜查到一處民房時,衙役敲了半天門,才有人來應門。


    門一打開,露出個三十上下,身形魁梧的漢子。


    衙役衝他皺眉,“怎麽開門這麽慢,為何磨蹭?”


    那漢子似被嚇住了,結結巴巴道:“小民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這才穿衣起來……”


    衙役見他中衣外麵鬆鬆垮垮披著一件外衫。


    似乎是來不及,連衣帶都沒有係好。


    衙役見他的解釋說的通,便也沒再追究。


    他將手中的畫像展開,一張一張拿給那漢子看,“這些人有沒有見過?”


    那漢子辨認畫像的同時,衙役身後的其他人則進了院中,四處搜查起來。


    一個容貌嬌俏的年輕婦人似被這番動靜嚇住,在屋中驚叫出聲。


    那漢子立刻衝著一眾衙役們作揖,解釋道:“屋裏的是我婆娘,家中隻有我們二人,再沒有旁人。”


    說完,那漢子衝著屋內喊了一聲:“秋娘別怕!”


    很快,一個容貌嬌美的年輕婦人從屋裏跑出來,依偎在那漢子身旁,瞧著很是膽小。


    漢子安撫了她兩句後,又衝著衙役們賠笑說好話。


    眾人搜查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


    那漢子夫妻看過畫像後,也都說沒見過畫像上的人。


    領頭的衙役見狀,立刻將畫像一卷,招唿眾人去下一家搜查。


    然而走在最後的一個小兵,卻突然翕動了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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