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空曠的西屋裏,站著一個渾身血紅色的人。


    整個人從頭臉到雙腳,都被赤紅色的血痂包裹起來。


    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不知過了多久,手指微微動了下。


    一聲幾不可聞的碎裂清脆聲響起,手部的血痂就如同薄脆的雞蛋殼一樣,碎成大大小小的脆片,落了下來。


    這就如同信號一般,身體上的各處抖落大塊大塊的血痂。


    很快,一具赤果的身軀出現在西屋。


    看容貌,正是柳如伊。


    這段時間,柳如伊沉下心來,按照自己的節奏練武休息。


    再次蛻了五次皮,算上之前的三次,足足八次。


    如果被杜東劉慶他們知道,必定以為柳如伊在開玩笑。


    蛻皮八次都不能徹底鍛皮,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


    柳如伊閉上眼睛,感受身體各處蓬勃的氣血。


    她有種感覺,下一次,也就是第九次,就是她真正鍛皮的時候。


    她站在原地沒動,眼睛都沒有睜開。


    身上的氣血開始一點點收縮收斂,直至消失不見。


    兩人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


    柳如伊跳入事先準備的大木桶中,清洗一下。


    不過,這次不同以往,身上結出來的是硬殼,一抖就掉。


    身上丁點不沾,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別說,她剛才那身硬殼還真的有點像雞蛋殼。


    一捏,嘎嘣脆。


    柳如伊從水裏出來,穿好衣服,就接到錢琦的電話。


    “唐師兄,您是今天去武館還是明天去?”


    又到了一月一次領補助的時間,也是錢琦同她交易紅玉膏的時間。


    柳如伊想了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吧。”


    其實今天也不過下午四點,現在去也不是不行。


    隻是她剛剛又蛻了一層皮,即使再努力收斂氣血,萬一動手了,也有泄露的風險。


    還不如等適應收斂的更徹底再去。


    錢琦沒有異議,掛了電話。


    第二天柳如伊照常起床,練武。


    八點鍾出了門,溜溜達達,八點半到了穀雨武館。


    一進門,柳如伊就看到王鈴鈴。


    小姑娘正在打拳,汗如雨下。


    柳如伊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不由點點頭。


    這小姑娘雖然出拳稍顯綿軟,但招式連貫。


    明顯已經入了門,雖然距離小成還有不短的距離,但也能稱一聲熟練。


    不僅是王鈴鈴悟性好,杜東教得好,這裏麵還有柳如伊的功勞。


    每次柳如伊去武館的時候,王鈴鈴都會向兩人請教。


    柳如伊也願意幫她解答一二。


    柳如伊的衝河拳已經圓滿,指點王鈴鈴太容易了。


    手指縫裏露出一點,都夠王鈴鈴受用許久了。


    此時見王鈴鈴努力有了成果,柳如伊也有種種下的種子,發芽長葉的滿足感。


    王鈴鈴不像柳如伊一樣,一遍打完就能繼續下一遍。她要結結實實的休息好一段時間,才有體力繼續。


    她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臉上的汗,一轉頭,看到柳如伊。


    王鈴鈴眼中頓時冒出光來,她跑到柳如伊跟前,“唐師兄,我的衝河拳怎麽樣?”


    柳如伊笑著點點頭,“我剛才看到了,很不錯。”


    得了柳如伊的表揚,王鈴鈴不好意思的蹭蹭鼻子。


    柳如伊道:“今天不是星期六日,你又沒去上補習班?”


    王鈴鈴身體一僵,撇撇嘴道:“我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明知道我不喜歡上學,也知道我成績稀鬆,還非要讓我繼續讀高中。”


    劉小蕊怕閨女跟不上其他同學的成績,給她報了一個暑期輔導班。


    柳如伊原本想勸王鈴鈴兩句,可想到自己如今也是逃學狀態,也就閉了嘴。


    她愛莫能助的拍拍王鈴鈴的肩膀,“我去後院了。一會兒錢師弟來了,讓他直接去後院找我。”


    王鈴鈴點點頭,目送大唐師兄去了後院。


    眼中是止不住的羨慕。


    下一秒,羨慕變成了堅定。


    早晚有一天,她也能成為穀雨武館的正式學徒!


    柳如伊進了後院,一眼就看到手持一杆大槍,舞的虎虎生風的井橡。


    柳如伊不由想到三個月前,她第一天來穀雨武館時,杜師兄也在舞槍。


    柳如伊看了兩眼,沒有停留,直接去了劉慶那。


    她敲門進了劉慶的辦公室,關上房門,沒看到井橡放下長槍,望著劉慶的房門,蹙起眉頭。


    井橡不知為何,剛才竟然在唐源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


    上次唐源同柴樂康的那場比試,他就站在一旁,看了個全。


    唐源的實力,的確超過柴樂康許多。


    唐師弟的確能稱得上一句天賦驚人,堪稱天驕。


    但畢竟隻是鍛肉武徒。


    鍛肉和鍛皮雖然緊挨著,但差距極大。


    以當時唐源表現出來的實力,明顯還沒到能越級而戰的程度。


    當然,這也是因為唐源練武時間太短。如果多給她一段時間,說不定真的能鍛肉逆伐鍛皮。


    不過,井橡也認為,就算越級逆伐。


    唐源隻要不能突破到鍛皮,也是打不過杜師兄和王師兄的。


    鍛皮巔峰的武徒,已經開始嚐試將氣血灌入骨骼內。即使無法還未鍛骨成功,在氣血長久的流動下,骨骼也會變得更加堅硬也更有韌性。


    所以,鍛皮和鍛皮巔峰,也不在一個水平麵上。


    但是以唐源的天資,怕不是鍛皮成功後,就能站在同杜東王交身邊。


    自然,這都是後話,如今唐源才剛剛鍛肉月餘而已,別說這兩位了,就算是他也打不過。


    井橡雖然這麽安慰自己,可還是將那絲危險記在心上。


    唐源進了辦公室的時候,劉慶已經將唐源的補助準備好了。


    她已經領取過一次,這次更加順利。


    領好東西,簽了字後,唐源沒有離開。


    劉慶道:“上個星期館主打來電話,我將你的事情同館主匯報過。館主同意我的建議。”


    重頭戲來了,柳如伊精神一振。


    “真是太好了,多謝劉師兄。”她從兜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竹牌,放到桌子上。


    劉師兄搖搖頭,苦笑一聲道:“這有什麽好謝的,隻要你沒有誤會是我故意不給你秘籍就好。”


    柳如伊趕忙道:“怎麽會。”


    會也不能當麵說。


    說話間,劉慶帶著柳如伊離開辦公室,直奔藏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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