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交咽下怒氣,好言好語道:“唐源,你和楊輝都是穀雨武館的學徒,出去那都是師兄弟,何苦拚個你死我活。”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噗嗤”一聲笑。


    王交怒火更盛,轉頭看去。身後足有二十來位學徒,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楚是誰笑的。


    柴師弟又叼上一根牙簽,道:“王師兄,我覺得你還是拿出點誠意來。”


    王交臉色鐵青。


    柴師弟揚揚頭道:“你再不決定,楊輝可就要死了。”


    王交聞言朝著台上望去,目眥欲裂。


    “豎子耳敢!”


    就見唐源一腳踩在楊輝的下腹,隻聽到啪嘰一聲。


    在場的男子紛紛感到腹下一疼,呲牙咧嘴。


    唐源這小子也太狠了!


    楊輝疼的昏死過去,可很快又被疼醒了過來。


    他雙眼凸起,如同死魚一般,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身體一挺,又昏死過去。


    而“始作俑者”依舊沒有停手,再次抬起腳來,懸在楊輝的腦袋上。


    隻要這一腳下去,楊輝必定魂歸地府。


    王交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唐源,隻要你現在罷手,我可以給你一萬!”


    柳如伊頓了下,思考了兩秒,又抬起腳來。


    杜東見此,冷哼一聲道:“王交,區區一萬就想從生死擂台上買下一條命。吝嗇的讓人發指。”


    王交瞪了杜東一眼,有心一揮袖子轉身就走。至於楊輝,死就死了,又不是他逼著楊輝上的生死擂台。


    可理智告訴他,不行!


    這次事情可不小,姓劉的告狀精,一定會告訴武館館主。


    練武之人的確要勇武果敢。但他們在穀雨武館除了是武者,還是傳功師傅。要慧眼識人,有能力約束住手下學徒。


    他和杜東的手下學徒,上了生死擂台。他們兩個都有不查之過。


    可如果這次楊輝贏了,意味著他王交善教學徒,在館主麵前還有的交代。到時候,杜東再武心破裂,就更不可能同他競爭。


    他的機會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可偏偏他教出來的楊輝輸了,甚至就要死了。


    不管是為了挽迴在館主心中的一點分數;還是為了在六岩市富豪心中的地位不能一落千丈,他絕不能讓事情發展到最壞的那一步--至少楊輝絕對不能死在生死擂台上。


    想到這裏,王交喊道:“唐源,我出五萬!”


    不等柳如伊開口,杜東道:“二十萬!”


    王交猛然轉頭,死死盯著杜東,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杜東已經千刀萬剮。


    劉師兄柴師弟四人也忍不住看向杜東。這位杜東師弟,也隻有談起武學來,才會滔滔不絕,平時不善言語,但為人和善。


    今天能張口就要二十萬,可見這次王交,是真的把老實人給逼急了。


    二十萬!杜師威武!


    台上的柳如伊眉頭跳了跳,下一刻壓下激動的心跳。


    “二十萬……我一時半會,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十萬!最多十萬!超過十萬,楊輝這條命,我寧可不要了!”王交吸了口氣,抬頭同台上唐源四目相對,目光中滿是狠厲。


    台上的唐源目光在楊輝身上來迴劃過,似乎在“十萬”和“殺了楊輝”之間衡量。


    劉師兄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不得不出頭了,“王交,唐源,事已至此,還是先救人要緊。


    王師弟,我知道你能拿出十萬塊錢。如果你手裏不夠,武館可以先幫你墊上。


    唐源,你放心,生死擂台上的恩怨生死擂上了。就算你下了生死擂台,不管是王師弟還是楊輝及其家人,都不能對你出手。”


    柳如伊將腳從楊輝的腦袋上拿開,道:“可以,但是我要現金。什麽時候見到錢,我什麽時候從擂台上下來。”


    聽到這話,劉師兄鬆了口氣。


    他立刻吩咐:“柴師弟,立刻去賬麵支取十萬塊錢,記在王師弟的賬上。”


    此話一出,柴師弟立刻答應一聲,分開眾人,朝著賬房跑去。


    他去的快,來的也快。


    前後不過兩分鍾,錢就被送到擂台上。


    柳如伊就坐在擂台上,一張張辨別真偽,確認數量。


    柴師弟也不介意,叼著牙簽,笑嘻嘻的。


    現在點清楚,比以後說不清強。


    柳如伊也不是拖延的性格,確認錢數正確,直接從擂台上跳下來。


    附近的學徒唿啦退走,給她留出一大塊空地。


    柳如伊看過去,這些學徒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敢同她對視。紛紛偏移目光。


    尤其是趙立,臉色死白,兩股顫顫。


    柳如伊朝著人群走去,學徒們立刻讓出一條路。


    柳如伊路過趙立時,腳步停住。


    趙立的腿抖得跟篩子一樣,眼皮子一翻,暈倒在地。


    柳如伊掃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走到王鈴鈴和錢琦跟前。


    兩人望著渾身是血,但身姿挺拔,眼神明亮的唐源,依舊如在夢中。


    畢竟無論如何對比,楊輝的勝算都遠遠大過唐源。即使他們從開始就為唐源說話,但也沒想到,最後獲得勝利的竟然真的是唐源。


    柳如伊抱拳,正色道:“多謝錢師兄王師妹方才仗義執言。以後兩位有事,唐某未來一定竭力相助。”


    兩人立刻還禮,口中連說不敢當不敢當。


    柳如伊還要說什麽,杜東叫了她一聲。


    柳如伊立刻同王鈴鈴錢琦道別。


    王鈴鈴錢琦望著柳如伊遠去的背影,半晌後,錢琦嘿嘿一笑,“我早就知道唐源師弟不是池中之物。”


    王鈴鈴迴過神來,對著錢琦皺皺鼻子,“錢師兄就會馬後炮。不過,你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唐師兄絕對不是池中物!”


    杜東帶著柳如伊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後,轉身看向柳如伊。


    他以為會看到局促緊張的唐源,沒想到唐源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找了個幹淨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子水,灌入自己口中。


    杜東怔了一下,隨後灑然一笑,將安撫的話扔到腦後。


    他打開櫃子,拿出一盒茶葉,衝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推給唐源。


    “來,嚐嚐,上好的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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