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聞言,臉上扯出一抹冷笑,有些別扭的起身道:


    “真是小看你了,我願以為你和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沒有心的。


    看來,我也有眼拙的時候。人性這東西,無論人有多少閱曆,都是無法將所有人都看透的。


    你非要留在這個地方吃苦我不攔你,但是我可先和你說清楚了,這是軍營,軍隊隨時都有可能上前線的。


    還有,軍營裏不養閑人,更不會有人專門來照顧你的。”


    方琳薇言罷,自是起身就朝著屋外走去。


    這算是變相的同意她留下來了。


    王寶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挺直的脊梁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嘴角之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之後的日子,方琳薇幾乎都沒有再進過廚房,一日三餐也基本上都是王寶琴在準備。


    當然,方琳薇閑暇之餘,也會忍著寒冷將幾人的衣服都洗了。


    很多時候,羊角和如意要幫忙,都被方琳薇拒絕了,她們在休戰的這段時間,幾乎大半時候都在外麵跑著替她打探沈玨的消息。


    所以,這些粗活就讓她來做就成。她們的力氣,應該花在最有用的地方。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到了來年開春。


    這些時日,方琳薇和王寶琴之間倒是算徹底的將隔閡都說開了,愉快的相處,倒是讓方琳薇正直的了解了王寶琴的性子。


    自小優渥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她自視甚高,常常對著她不認可的人和事嗤之以鼻。


    但是不得不承認她這個人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也是個敢做敢當的人,而這一點在方琳薇看來就能蓋過她身上的很多缺點。


    所以,她願意敞開心扉和她相處,有求於她的時候,也會撒個嬌喊聲琴姐姐。


    開春後,天氣逐漸轉暖,鋪在大地上的雪也慢慢的開始融化。


    這天,外出已差不多一個月的羊角和如意匆匆趕迴來,臉上帶著興奮之色直奔在藥房煎藥的方琳薇。


    “姑娘,姑娘,好消息。”


    才進藥房,羊角便興奮的開了口,半點沒有了往日的穩重。


    方琳薇突然的見羊角迴來,口中直喊著好消息,一時間心跳漏了幾拍。


    好半天,她才堪堪迴過神來,好消息,那就是有沈玨的消息了?


    她怔怔的盯著羊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顫抖著嘴唇,半天問不出一個字來。


    “姑娘,先前派進雍州的探子有消息傳迴來了,說是在雍州境內發現有阿吉留下的消息。


    從痕跡上看,應該是近一個月內留下來的。”


    “阿吉?”


    雖然不是沈玨的消息,但是當初阿吉將李相良送出幽州之後是返迴梁州去找沈玨的,如今他出現在了雍州,說不定沈玨也在雍州啊。


    可是,如今裴青作為西征軍右翼先鋒,在整個西北也算是名聲大噪,他們怎麽又不來與他們匯合?


    旁人信不過也就算了,可是裴青他們又有什麽信不過的?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營外戰鼓突然就響了起來。


    幾人來不及多想,趕忙衝出了營外,便見軍中旗牌官拿了令旗騎馬大唿。


    “緊急軍情,右翼軍即刻收拾,半個時辰後拔營趕赴雍州陳平縣外三十裏地待命。”


    軍令到,方琳薇等人來不及 思考沈玨的事,作為軍中醫助,幾人隻得匆忙迴去收拾行李,跟隨著大軍出發。


    正好,沈玨的消息也是自雍州傳來的,他們此去,也正好離雍州更近了。


    由於軍情緊急,裴青帶了先鋒隊先去陳平縣配合聶將軍圍困張權,待到方琳薇等人帶著輜重趕到營地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到營地時,方琳薇見軍中將士臉上有疲憊之色,卻無半點傷,不像是曆經大戰的人。


    於是便好奇的開口問道:


    “這仗沒有打起來?”


    提到這裏,裴青就是一臉的喪氣,他將手中的兵書丟到了一旁,在沙盤邊上來迴走了幾圈才有些泄氣道:


    “不知道反軍是怎麽了,根據探子來報,張權守著陳平縣,後麵有陸琮的支援,但是陸琮的援軍卻遲遲沒有來。”


    “這不是好事嗎?”


    方琳薇好奇的問。


    “好也不好。”


    裴青皺著眉頭道:“原本有陸琮的援軍來,以張權的性格,定會開門應戰。


    如今陳平縣內不過五萬兵馬,而我和聶將軍能投入到陳平的戰場上的至少有八萬兵馬。


    在人數上稍占優勢卻不算太多,雙方出城應戰,勝負還難料。


    可如今陸琮援軍不到,張權龜縮不出,任我們如何在城外罵都隻當聽不見。


    如今我們每天如此來迴奔波,早晚會讓將士疲憊不堪,從而失去鬥誌,到時候陸琮的援軍一旦來,我們必敗。”


    現如今,隻要張權沉住了氣,不但陳平能守得住,隻怕還能贏得一場大勝戰。


    “反軍這是要和咱們比耐心啊。”


    方琳薇隨口一說,目光卻是看著眼前的沙盤沉了下來。


    裴青無奈道:“是啊,可是他們等得咱們等不得,陳平縣若是拿不下,日後進雍州的戰局就會一直被動。所以聶將軍準備明日強攻陳平縣了。”


    強攻陳平縣以目前的兵力,隻怕是攻破了也不一定守得住。


    自古攻守之戰,都是攻者死傷要大於守城者的三倍之數,沒有比敵軍多三倍的兵力,隻怕難以把城攻下來。


    方琳薇沉默了好半天,像是做了個大決定一般,在一旁的桌子之上提筆就寫了一封信。


    裴青湊上前去,眼睛不禁就亮了起來。


    “如此甚好。”


    “隻是不知道我一介女流之輩出的主意,能不能入得了聶將軍的眼了。”


    她實在是急於進入雍州,但以目前的形勢強攻陳平根本不可能攻下來的。


    隻有陳平縣被拿下,進入幽州的西征軍才有退路。


    “拋開如今我們無計可施不說,就算是有計可施也不見得就比這個好。我這就去找聶將軍去。”


    裴青拿著方琳薇的信高興的騎著馬就朝著距離三十裏外的聶將軍的營地去。


    而方琳薇自主營中出來,便叫來羊角和如意立即騎上快馬返迴山海關去將她早早讓人帶來的張若依和張倩的首級帶過來。


    往返山海關,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兩天的時間。


    所以,方琳薇在信中提道,待明日就讓聶將軍假裝撤軍去支援正在上饒激戰的主力軍,隻留下裴青的兵馬在此休整對峙。


    而聶將軍的人馬待到天黑又再趁著夜色將輜重全部擱置,隻帶精兵悄悄返迴陳平縣周邊伺機而動。


    第三日,裴青依舊去挑釁,讓人將張若依和張倩的首級送到張權手中,他若是知道如今裴青隻有兩萬兵馬在此與他對峙,還敢如此囂張的激怒他,定會認為裴青此舉不過是欲蓋彌彰。


    否則,聶將軍沒有撤兵之時,他們又如何不用此計來激怒他?


    到時,張權若是開城門應戰,裴青就掉頭跑,讓張權以為裴青計謀被識破而倉皇逃竄。


    調虎離山後,以鼓聲為號,聶將軍再換上梁州軍的旗幟趁亂迷惑反軍一舉攻入陳平縣。


    聶將軍看了方琳薇的信後,不禁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安平縣主,果真家學不淺,見識不凡。


    此事就按縣主說的來,若是張權上鉤了,咱們就一舉將陳平縣拿下,若是不上鉤咱們也不必強攻白白損失兵力。


    到時候,你推軍二十裏紮營,在此牽製住張權,讓他不能支援上饒戰事就成。”


    聽得聶將軍肯采用方琳薇的計謀,裴青隻顧著高興,後麵聶將軍說了什麽他都置若罔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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