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方予安已經十歲,算是知事了,方琳薇便什麽都不避方予安,什麽都與方予安講得清楚明白。


    血緣什麽的,隻能證明他們有著比旁人更容易親近的機會,卻不代表他們就真的隻能是最親的人。


    血緣,對於自私的人來說,從來都什麽都不是,隻是他們牟利的工具而已。


    就像裴青,他與方家哪裏有什麽血緣,卻是比方家的任何親戚都要親。


    方予安拿他當親哥一樣崇拜敬重,而他就算如今深得聖上器重,卻還不是拿他當親兄弟來疼愛。


    而蘇檸,她做為他們的親生母親,至親骨肉,除了生了他們,又為他們做過什麽呢?


    時光如梭,轉眼入秋。蘇家始終得不到方家的一點迴應,便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對待蘇檸又開始了有意無意的怠慢起來,而京中世家中,也漸漸傳出了方家一步登天後就不認老親這樣難聽的話來。


    但這些話方琳薇向來是不聽的,如今她貴為縣主,誰要當著她的麵兒提了,她便是半點不忍的懟了迴去。


    畢竟,她如今貴為縣主,那是底氣十足,何須忍氣吞聲。


    至於那些背後嚼人舌根的,她也懶得去理會,畢竟如今首要的是沈玨。


    秋試近在眼前,若是順利,那開春後便又是春闈了。他說的榮華富貴越來越近,她哪裏還懶得去與那些不相幹的人去計較。


    七月底,沈玨便在阿吉的陪同下迴了相州老家參加秋試。


    臨走時,他卻隻是上來方家道別。至於沈正陽,他更是招唿也沒有打一下。


    他與沈正陽之間早已經是互看不順眼的,再說如今沈玨時常往著方家和劉家跑,沈正陽更是覺得刺眼。


    索性,他便直接無視這個兒子。在他看來,這個兒子既不願意與他親近,他也不勉強,但沈玨若想要靠著他得到任何好處,那也是絕對是不可能的。


    爵位與他沈玨無關,家產他也可以不留給他,他沈正陽就是不信,方家劉家再好,還能給他沈玨置辦家業不成?


    惹急了他,他便把他趕出家門,讓他一無所有那也是可以的。


    而張氏,倒是巴不得看到沈玨和沈正陽之間水火不容。如今方家越發得勢,她隻能讓沈正陽與沈玨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那才能保證她兒子的世子之位不動搖。


    所以,在開年後,沈玨十天半月不迴府,張氏也是不聞不問的,而沈正陽也是不加以理會,反正問來問去,不是在方家便是在劉家,他又有什麽好問的。


    所以,這次沈玨迴相州老家參加秋試,張氏和沈正陽竟是誰也沒有察覺。


    直到十月初相州案首沈玨的名頭傳入京城之後,這夫妻倆才後知後覺。


    原來,他們認為沈玨在尋花問柳,又或是沒出息的混跡在方劉兩家之時,沈玨已是悄然迴鄉大考,拿下了案首這樣的好成績。


    張氏氣急,指著才從青樓迴來的沈揚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如今沈玨都不在京中,卻還有沈玨在青樓包下花魁的消息傳了出來。


    這不,如今醉仙樓的賬卻是要到了府上來,沈正陽看著近月以來的賬冊,差點就將賬冊砸到了要賬小廝的頭上來。


    沈正陽直言沈玨不在京中數月,他又如何去他醉仙樓尋花問柳?那小廝卻是義正言辭,咬死就說確實是沈公子。


    至於是哪個沈公子卻是不好說的,沈家又不是隻有一個沈公子。


    待到小廝說請沈家公子出來對質時,張氏才慌忙打了圓場道:“哪有世家公子為這幾個錢就來與人對峙的道理,又不是給不起那幾個錢,何必當著旁人的麵讓阿玨沒臉。”


    她說著,有些心虛的喊管家領著要賬小廝去賬房支了銀子。


    沈正陽盯著張氏,目光不善,他冷聲道:“這些年來,真是沈玨在外麵沾花惹草嗎?”


    張氏心虛的笑了笑道:“外麵都是這樣傳的,我一個內宅婦人總不能親自到青樓去抓人去吧。”


    這是認還是不認呢?


    沈正陽冷笑,認不認又有什麽區別呢。以往的事他不想再去追究,也不會去心疼沈玨,因為沈玨與他形同仇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就甘心為人戲耍。今日之事,張氏出言攬下,證明她清楚其中的緣由。


    沈公子非沈玨,那是沈嘉還是沈揚?


    沈正陽冷聲道:“張氏,你好得很!”


    言罷,他拂袖離去,徒留張氏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所以,當沈揚哈欠連天的從外頭迴來時,便是正巧撞了張氏的一腔怒火。


    “你說你,吃喝嫖賭,一樣不落下。這個時候了,還一個勁的往外跑。


    家裏的通房妾室一房一房的給你抬,你還是不知足,非要上外頭去花錢找。怎麽的,是花了錢的要香一些嗎?


    你就不能與沈玨比一比嗎?你要能有人家一半的上進,我也不至於都這個年紀了還要為著你勞心勞力,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張氏一邊罵著,便又覺得委屈的小聲哭了起來。


    那沈揚雖是個貪花好色,不學無術的主。但這個人卻是有幾個優點。


    一來,這人嘴甜,會哄人,又善於偽裝,以至於這些年來他打著沈玨的旗號在外麵花天酒地,沈正陽卻是半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二來,是他孝順,特別是對張氏這個母親更是孝順的不得了。


    尋常,若是張氏對周妍有半分的不滿,沈揚便可十天半月不踏入周妍的房屋半步,直到周妍把張氏哄好了,他才會與周妍重歸於好。


    如今,張氏就在他麵前流了淚,沈揚便是把一切罪責歸咎於沈玨。


    他氣紅了臉,大著嗓子道:


    “娘,是不是沈玨那個小雜種又惹你生氣了?我這就讓人去把他給拖迴來,讓人把他的狗腿給打斷了,讓娘消氣。”


    沈揚如此說,張氏心中隻覺得熨帖,她擦了眼角的淚,忙拉著沈揚道:


    “我的兒呀,你以為沈玨還是當初那個任你打罵不還手的沈玨嗎?


    如今,他背後站的是方家和劉家,未婚妻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你要是動他一下,隻怕是他背後之人,誰也饒不了你。”


    “怕什麽?”


    沈揚道:“我爹可是東淩侯,方家不過是區區二品官,還敢動我不成?”


    張氏聞言,歎息道:“你呀你,豬腦子嗎?東淩侯是你爹,難到就不是他爹了嗎?


    這些年來,雖說他們父子之間關係越發生冷,但到底還是父子。如今他又正有大好前途,你若是動了他,就是你爹也是饒不了你的。”


    沈揚聞言,卻是不以為意道:


    “就他一個庶出子,這輩子還不是都得看我哥的臉色過日子。我哥高興了賞他口飯吃,不高興了,一腳把他踢出侯府,他這輩子就領著他的縣主喝西北風去。


    兩口子,不過都是人嫌狗憎的,就他們那樣的,離了侯府,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張氏看著眼前這個有些不諳世事的二兒子子,氣他不成器,卻又暖心的始終如一的孝順。


    但是,就算沈揚再怎麽覺得沈玨不足為懼,張氏卻是不得不承認沈玨確實要比她的兒子出挑。


    她無奈歎氣,卻也是警告的口吻對著沈揚道:


    “我的兒,你怕是不知,如今沈玨竟是悄悄迴鄉參加了鄉試,如今沈玨中了相州案首的消息已然傳迴京中。


    所以,咱們近來還是收斂收斂,少往外頭去跑些,多到你父親麵前去盡盡孝,哄他開心才是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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