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平穩行駛,翠兒、青蘋和秋菊同方琳薇同乘一車,因著屋裏要留人,方琳薇便將碧桃留在了家中。


    餘下一輛車坐著方來的一房媳婦家眷,而方家大管家方從早早便帶了兩個護院和兩個使喚小廝到了城門口等著。


    一行人約好在城門口結合,見方家馬車來,方從才將馬繩丟給使喚小廝上前給方琳薇見禮。


    方琳薇戴著圍帽,掀開車窗上的簾子道:“勞煩方叔陪我走一趟了,晚些時日到寺裏安頓下來,我再差人去請方叔敘話。”


    方從聞言,忙弓身點頭應是,直到方琳薇放下簾子,“出發吧”的話從馬車裏傳來,方從才一聲令下,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的朝著城外走去。


    一路搖搖晃晃,方琳薇枕著翠兒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琳薇聽到有人在耳邊喚她。


    她睜眼,便看見三個小丫頭很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她捂著有些酸疼的脖頸起身,奇怪地問道:“都看著我做什麽?我睡覺打唿了?”


    三個小丫頭聞言捂嘴輕笑起來,翠兒為她理了理衣衫,笑道:“姑娘可是越發開朗了,什麽玩笑都開,竟是連自己也抹黑的。”


    方琳薇聞言腹誹,這算什麽自我抹黑,她自稱自己配不上蘇尋的時候那才叫自己給自己抹黑好吧。


    青蘋笑著接話道:“方叔說前麵便到了襄妃湖,往常姑娘不得出門,要不要趁著今兒停下車來去看看,也好休息休息。”


    這是肯定要的啊。


    方琳薇上一世自從嫁給蘇尋後便鮮少出門,別說山川景色,就是別人家的花宴也在蘇尋娶了林婉瑜為平妻後她就沒有去過。


    她被困在了翠微閣,那偏僻的方寸之地,一直到死……


    重來一次,她一直待在國公府不得出門,如今得見好山好水,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待到了襄妃湖畔,馬車才停好,方琳薇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馬車。


    “姑娘,姑娘,你倒是把這圍帽給戴好了呀。”


    翠兒拿著圍帽,急急忙忙的追了下來。方琳薇卻擺了擺手,很是不在意道:“不戴不戴,這又沒什麽外人,都是自己家的人,戴什麽圍帽。規矩那是做給別人看,在自家人麵前還做規矩,你幹脆把我給累死算了。”


    翠兒聽她這番謬論,很是哭笑不得,左右看看確實沒什麽人,便也不再勸。


    而她們不知的是,湖岸左側,一白衣錦服男子此時正牽著剛喝足水的馬兒在林子裏歇息,她們主仆的話,正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白衣男子看著遠處方琳薇一身青色煙羅軟紗,齊腳的長裙簡單又幹淨。她快步朝著淺水處走去,像是自由的鳥兒。身後幾個小丫鬟幾乎追不上她的步子。


    他眸光有些清亮,他想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倒是幹淨得很,話語間也多有靈氣,不似尋常規格女子那般或矯揉造作或恃寵而驕。


    “公子,要不要小的去打聽打聽是誰家的姑娘。”


    一旁的隨從見男子看得入迷,不由的開口問。


    男子聞言,原本帶著一抹笑意的臉瞬間僵了下來。冷聲道:“外人都把沈揚幹的那些混蛋事都算在我頭上,時日久了,莫非你也認為那些混事真成了我幹的不成?”


    隨從聞言,急忙告罪道:“公子恕罪,小的隻是看公子難得……故而小的才會錯了意,請公子責罰。”


    男子看向弓身告罪的隨從,也沒了看美人的心思,他擺了擺手道:“罷了,走吧。”


    他說完,翻身上馬便疾馳而去。


    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到普濟寺時,已是申時三刻。


    方琳薇在翠兒和青蘋的陪同下先去敬了香,再添上一大筆可觀的香油錢後,便由著小沙彌領著進了一個單獨的小院,算是給他們這些動輒就捐幾百兩香油錢的貴人行方便。


    進院子收拾一番,就有小沙彌送來齋飯,方琳薇想著要見方從,她們這一院子的女眷,也不好直接叫方從來,免得遭人口舌,便想著找一處清淨之所。


    於是便開口叫住了小沙彌道:“小師傅,敢問貴寺可有什麽好去處?”


    小沙彌聞言,知道富貴人家子弟來此多喜歡一些僻靜清涼之所,頌了一聲阿彌陀佛後,便道:“寺內人少,去處倒是多。若施主圖熱鬧,膳後可去前院,哪裏有許多求簽遊客時常去逗留,如有文人墨客來,還能聽其吟詩作賦。若施主喜清淨,可去後山涼亭,那裏隻種了些竹子,尋常去的人不多,到是個難得的清靜之處。隻是眼下天色不早,施主若要去萬不可久留。那山上偶有兇獸出沒,怕傷了施主。”


    方琳薇聞言,忙向小沙彌躬身拜道:“多謝小師傅提醒。”


    晚飯過後,方琳薇帶著翠兒和青蘋去了後山,秋菊便去了外院男子居住的客房找方從。


    天色有些晚,夕陽西下,大片的霞光將天邊染紅。炎熱的天氣,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涼風。


    方琳薇沿著林間小道一路前行,在山崖旁的觀景亭內停了下來。


    “就這裏吧,天色不早了,走太遠隻怕迴去時天黑了。”


    方琳薇發了話,兩個丫頭便將籃子裏帶來的茶水瓜果放在了亭子內的石桌上。


    主仆三人吃了會子茶,便見秋菊引著方從自林間走來。


    “姑娘,方叔到了。”


    秋菊打了聲招唿,方從邊上前見了禮。


    方琳薇點了點頭道:“方叔不必多禮,請坐。”


    方從聞言,隻是走近了幾步,卻是恭敬道:“姑娘折煞老奴了,老奴站著就行。”


    看著謹遵禮儀的方從,方琳薇不禁生出了滿意之心,比著國公府那些眼高手低,奴大欺主的仆從,她方家的奴仆才有奴仆樣。


    方琳薇揮了揮手,對著三個丫頭道:“你們三個四處走走看看去,這裏有方叔就好,隻是一點,可別跑遠了。”


    三個丫頭皆知方琳薇有事要交代方從,且從輩分上算,方從雖為奴,卻也算是方琳薇的長輩。三人聽得方琳薇的吩咐,自是高高興興的去別處玩了。


    “方叔快坐吧,也沒外人在,實在不必要在意這些虛禮。”


    方琳薇說著,又順手給方從倒了一杯涼茶推到他跟前。


    見此,方從也不在堅持,躬身道了謝,便在方琳薇對麵坐了下來。


    見方從坐下,方琳薇才開口道:“此次大費周章叫方叔來,是有事要請方叔幫我去做。事情有些複雜,需當麵與方叔說,就是怕讓傳話,一來二去生了岔子。”


    方從聞言恭敬道:“姑娘有事請吩咐,老奴自當盡力去幫姑娘做好。”


    得了方從的話,方琳薇也不客氣,隻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推到了方從麵前。


    方從疑惑的看了一眼方琳薇,方琳薇笑著示意他打開看。


    錦盒打開,入眼的便是幾張大麵額的銀票。


    方從不解,疑惑地看向方琳薇道:“姑娘,你這是……”


    方琳薇抿了一口茶,片刻才道:“這是五萬兩銀票。我想請方叔幫我在北方買糧,然後全部運至徐州府天寧縣。”


    方琳薇記得,徐州府六縣,有三縣遭洪災,另外三河、關洞兩縣雖沒有遭洪卻也是在進入七月後便一直陰雨連綿,實在不宜儲糧。


    隻有天寧縣天氣尚好,當年便有好些災民一路逃到了天寧縣。


    原本,她也是不關注這些民生政事的,但是她爹當時任徐州知府,當年遭災實在嚴重,方琳薇自然也聽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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