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運公司很多,他們的辦事處集中在一條街上,就像買賣藥材大多集中在馬邁街、絲棘貨街上。


    上雲算師目前使用的身份是王新菲,她在礦石街上閑逛著,目光逡巡。


    在眼尖的業務員眼裏,這就是一條新鮮待宰的魚,立即湊了過來。


    “靚龍,是不是有貨要運啊,我們梭哈礦運公司有多種運輸方案,包您滿意。”


    一位業務員圍了過來,向王新菲快速介紹情況。


    其他業務員就像是發現了糖果的果蠅,一窩蜂,都圍了過來。


    “不要急,不要擠,一個一個來。”


    王新菲很享受這種擁擠環繞的感覺。


    如果不是兩個師弟太不中用,如果不是上任算神門門主指定,她也不至於放棄成為歌星的夢想,成為一門之主。


    生活迴歸了正常,日子不像算神遺跡認主那段時間清閑且賺錢。


    那段時間,安雙城下令封鎖,水陸路被占用,很多物資積壓,業務員根本不用出店門,主顧會挨家詢問還有沒有門路。


    各種限製解除後,運輸路線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複暢通。


    積壓的貨物也都運出去了,大量需要的東西也都運過來了,業務員又迴到了存量競爭時期。


    任何一個職業,都有吃香的時候,任何一個職業都有陷入穀底的時候。


    王新菲聽著他們各自凸顯服務的介紹,沒有立馬說出她要托運的貨物。


    有的業務員保證沒有中轉,不會有任何貨物損失。


    有的業務員則保證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運達,節省每一分鍾。


    有的業務員則言說自己的報價最低,行業最低價。


    聽完他們熱情的介紹,王新菲才慢悠悠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搭便車。


    頓時,就像一隻手揮舞過來,果蠅們一哄而散。


    送走了這些背靠大公司的業務員,繼續向前走,走進其中四通八達的小巷子,裏麵還有擺地攤的龍族。


    “靚龍,龍還是貨?”


    有的攤主會問兩句,有的見王新菲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看一眼便不再理會。


    來到熟悉的攤販麵前,王新菲蹲下身子,看著昏昏欲睡的擺攤龍族。


    此龍黑色緊身衣打底,暗黑色的鎧甲東拚西湊地掛在身上。


    左手邊是一把有著密密麻麻豁口的巨斧,右手邊的巨斧同樣豁口連成片。


    與其稱之為巨斧,不如說是巨鋸。


    裸露在外的皮膚,是泛著光芒的黑,這是長期風吹日曬的結果。


    昏昏欲睡的龍族察覺到有顧客前來,抬起小雞啄米的腦袋,看到了一張有點印象的臉龐。


    “斧三,最近要跑安雙城麽?”


    王新菲問道。


    “跑也不做你,滾!”


    斧三看清蹲在他麵前的是誰,黑臉滿是嫌棄,就像遇到瘟神一樣厭惡。


    斧三黑臉上有兩道十字交錯的傷疤,一深一淺,劃在腦門上。


    “上次是個意外,我先跑,那也沒辦法嘛。”


    王新菲為自己開脫道。


    “這道傷疤,陰雨天就會隱隱作痛,反正我是不做你的,你去別家看看吧。”


    斧三不耐煩地揮揮手,像趕一隻不識趣的蒼蠅一樣。


    “我保證,這一次,肯定不會出上次那種意外了。”


    王新菲繼續死纏爛打。


    “你再不滾,我這兩板斧,可就不客氣了!”


    斧三雙手龍氣一吸,將巨斧吸到手中,嚇唬王新菲這條言而無信的母龍。


    出了隊員的龍幣,享受了雇主的待遇,這誰能受得了。


    王新菲原地後蹦,做了一個鬼臉,沿著巷子繼續向前走。


    出了斧三,王新菲還認識幾條龍族,做散客、散貨生意。


    王新菲首先找斧三,不是身為龍戰師的他,能力有多強,而是價格很便宜。


    雇主價格大約是傳送一次價格的三分之一,對於一些囊腫羞澀的龍族來說,很有誘惑力。


    若是能服從他的安排,還有隊員價,還能再低一半。


    作為算神門主的上雲算師,她不缺那點龍幣。


    身為王新菲,她的身家就不是那麽豐富,需要處處精打細算了。


    王新菲相熟的攤主,今日出攤的,隻有斧三和另外一條母龍船黑司。


    其他的沒出攤,要麽已經拉滿走了,要麽就是在休息放鬆中。


    船黑司,其在神龍府育書道戶部戶籍局登記的名字叫司佳麗。


    注冊了雲書道航運局頒發的運輸準許證後,選擇做了私龍攤主,就做起了跑船的營生。


    世鱗在外,風餐露宿的,黑是這個行業的特征之一。


    至於船黑司的第一個字,則是源於她的運輸工具,一種水陸兩棲混裝載具,或者稱之為船車。


    這玩意兒,在路上沒有載重車跑得快,更攆不上運貨的馴獸。


    在水裏沒有專用貨輪跑得快,水類馴獸更是望塵莫及。


    斧三那邊受挫,王新菲沒有任何氣餒,她笑著過來尋找船黑司。


    “雇主價格,隊員待遇,否則免談。”


    船黑司看了一眼來者,認清是王新菲,開口道。


    “司姐,你看,我這也是攢了很久,才搞了一點點資源,你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呀。”


    王新菲嘴甜地喊了一聲姐,一邊訴苦,一邊賣慘。


    “我這裏還有最後兩個我位置,條件就是這個條件,你不接受,那也沒什麽好說的。”


    船黑司切了一聲,說完,便開始收攤。


    “三天後出發,你知道在什麽地方,過時不候。”


    船黑司說完,便將攤子疊好,放進了龍儲之中,準備離開。


    王新菲跟了上去,軟磨硬泡,說了好多好話,主顧的價格沒變,待遇從隊員變為主顧。


    談妥了這些,再給多明定了一個位置,也按照這個待遇走。


    多明,王新菲認識不久的一個朋友。


    交了定金,三日之後準時出發。


    做完必須做的事情,定好位置,接下來就是查看一下善惟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善惟這邊準備得很充分,清單上的物品,已經準備齊全。


    如果不對九華城相當了解,就是給一份詳盡的清單,湊齊也需要很長時間。


    大部分東西,還真不是多明采購來的。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龍去做,然後再找另一條專業的龍族來完成。


    第一條專業的龍族,就是在陽漠科考中認識的麻醜。


    他以科考探索為生,在什麽地方,尋找誰能買到什麽東西,他即便不是一清二楚,至少比自己無頭蒼蠅亂撞要強。


    這些東西,在一條集中的街道上,大多都能采買到。


    而且這份清單非常詳細,具體要做的,就是聯係,然後花點龍幣買過來。


    至於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善惟不至於各個地方傳送,那太浪費時間了。


    這件事,交給第二條專業的龍族白綾。


    別忘了,他手下可是有超過10萬小弟的。


    選出一些就近的小弟,采買之後匯總到他這裏,也就節省了大量時間。


    有小弟是一件好事,有很多小弟,那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善惟這邊物資剛采買完畢,就收到了來自師父的信息,讓他前往九華城西北方向的外城六區長亭碼頭等待。


    九華城周邊,有兩條山脈,分別是高聳入雲、積雪皚皚的算神山脈,還有植被茂盛、礦產豐富的常鐵山脈。


    基於這兩條山脈,產生了兩條主幹河流,分別是算神河與常鐵河。


    兩條河流的支流豐富,就像毛細血管一樣,滋養著九華城,也滋養著廣袤的乾坤大平原。


    選擇從水陸路離開九華城,要麽繞路至郵泊,那裏已經廢棄,很有有船隊會過去了。


    而且算神山脈之後,是連綿群山,沒有可以供船隊或者車隊通行的條件。


    簡單來說,此路不通。


    常鐵山脈之後是一望無際的陽漠,那邊也無法離開,又是此路不通。


    那麽第一段旅途就是借助水路係統,沿著河流,穿過乾坤大平原,坐船離開九華城。


    長亭碼頭占地不大,在外城六區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保留這麽一個散客散貨碼頭,主要得益於其悠久的曆史地位。


    碼頭周邊有很多低矮的建築物,那是存放貨物的倉庫,如今被改造為旅館,供來往的龍族居住。


    善惟沒有接到師父進一步的命令,他也不會傻乎乎地一直在碼頭轉悠。


    他選擇一個旅館住下,打聽這邊的情況。


    打聽情況,使用善惟的身份就不合適了。


    按照師父的安排,他應該使用多明的身份,一個王新菲認識的朋友。


    至於為什麽沒有使用王潘騰這個身份,善惟認為,他太暴露了,還是用多明這個身份更好一些。


    需要打聽的消息,多明沒有明確的目的,就是閑聊。


    從水陸路前往安雙城,需要多長時間呀。


    得到的信息,快的話,聽說過一季就到。


    最慢的礦運公司,也能在兩鱗之內,把貨物運到。


    至於路線的安排,休息節點的設置,還有特殊區域的避讓等等,多明也不是一無所知之龍。


    在州育院外院和內院的大量閱讀,還是拓展了他的知識麵,讓他了解到了一些基礎知識。


    閑聊之餘,上雲算師突然發來了一個詢問:


    “三天之內,你能拿到船車駕駛執照麽?”


    “我的偽裝職業是驅獸師,已經拿到了甲一駕照,理論上,任何交通工具,我都可以駕駛。”


    多明捂臉,師父又把他的情況給搞忘記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多明把他的甲一馴獸駕駛證發了一個截圖。


    “好的,我知道了。”


    王新菲給了迴複,還在末尾加了一個笑臉,便沒了下文。


    多明一頭霧水,繼續通過閑聊的方式,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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