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惟。”


    上雲算師輕柔地叫著她的大弟子的名字,一反常態。


    “師父,徒兒在。”


    善惟剛進門,就被師父叫住了,他立即行禮。


    “為師有三件事吩咐你注意一下。第一,明日便是你容納第一片獸甲的日子了,準備得怎麽樣了?有需要我幫你解決的事情麽?”


    上雲算師淡淡地問道,這是她難得對善惟在言語上的關心。


    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對兩個徒弟的關注也少了很多,他們這段時間,幾乎都處於放養狀態了。


    若不是數次抽查,善惟都非常自律,她說不得還得抽點時間來好好教育他們。


    善娥這種最喜歡偷奸耍滑的小師妹,都被善惟帶動得認真訓練,不斷突破極限,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也就不用經常過來晃蕩了。


    “一切準備妥當,獸甲、龍氣磚和預備的一些龍藥劑,都妥當了。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便是我成功蛻虯化虺的日子。”


    善惟充滿自信道。


    聽到善惟這麽迴答,上雲門主滿意地頷首。


    對於善惟的這種迴答,上雲門主也是相信的。


    善惟平時那麽努力,能做的都做到了,還能有更高的要求麽?


    “第二,今日,善娥已經成功容納了第一片獸甲,正在溫龍石上恢複身體,你未來一段時間,除了正常照顧之外,就不要惹惱她了。修複傳送門的事情,善載那丫頭多數也告訴你了,最近為師也在忙碌那件事,這段時間可能不在,你要保護好師妹,明白麽?”


    上雲算師認真的態度,讓善惟也跟著認真起來。


    其實,上雲算師心裏還在嘀咕,若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算神門砸鍋賣鐵都賠不起。


    不過,她已經掐算過了,總體平平安安的,無需她在一旁指手畫腳、畫蛇添足。


    “是,弟子定當完成師父囑托。”


    善惟抱拳,他把這件事當一個任務來執行。


    “第三,就是根據門規,虺龍便要獨立生活,也就是你們搬離蒼元峰的事情了,這就根據情況決定了,看你們容納完獸甲後何時恢複。到時候,你們就要搬離此處,搬到大堂峰去。這件事暫時不著急,但你也要上心,尤其是為你的師妹多考慮一下。”


    上雲算師一件事一件事敘說著,仿佛在規定善惟和善娥的命途。


    善惟的未來,因為有九龍角的幹擾,除非天算師,一般算師難以勘破他的未來。


    不過,具體到上雲門主這裏,那情況就方便很多了,她隻需要這般見到善惟,便可以了。未來幾日要發生的事情,上雲算師掐指推算,結果便一目了然。


    以善惟目前的身體強度,別說一片獸甲,就是容納兩片,也不是問題。


    不過,這種事情,最好是循序漸進,一片片容納,一片片龍氣化,一片片成為自己的龍鱗。


    “既然如此,明早此處,我來帶你去龍洞,容納你龍生第一片獸甲。”


    善惟的應對,上雲算師很是滿意。


    不過,她還是給善惟將之前講解過三次的注意要點再次重複了一遍。


    善惟聽完第一次,就能倒背如流了。


    第二次的時候,還提了一些自己的小疑問。


    第三次,善惟就可以將整個過程模擬一遍了,是模擬出現意外情況該怎麽處理的情景。


    這第四遍,善惟聽得依舊認真,卻沒有了新的感覺,因為已經研究透徹了呀。


    上雲算師身體虛化,風吹過後,身影消失,投身嵌套式傳送門的修複之中。


    夜了,還得加班。


    這一招,看得善惟心神向往,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做到這般呢?


    善惟收拾思緒,清點著為明日容納第一片獸甲而準備的物品,隻是,目光不由得將目光落在石門緊閉的小石房上。


    他的鼻子微微扇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麽迴事?


    善惟殺過的低危動物不知凡幾,前幾日還設計殺了三隻獨角矮馬,肢解,清理,它們的凍肉還在小熊龍儲中呢。


    善惟對血腥味異常敏感,至少比一般虯龍兒要敏感。


    順著血腥味來源,善惟來到了小石門上。


    推開小石門,除了小師妹,沒有任何異常。


    此時,與其說是躺在溫龍石上,倒不如說是善娥趴在溫龍石上。


    她後背上的已經龍氣化五分之一的獸甲與善娥結合的部分,那已經結痂的傷口大麵積潰敗。


    鮮紅的血液、淡黃色的膿液、乳白色的獸甲殘液混合交織在一起,從光潔的後背流下來。


    而善娥此時狀態更是不佳,倒不是她陷入沉睡之中不知道後背的情況,而是她似乎被已經煉化過的獸甲中的殘魂影響到了。


    這,如果白侍衛在這裏,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出手,將那殘魂擊破,變成善娥此時最需要的補品,滋補自身。


    但是,這個時候,隻有她自己麵對這個隱藏極深的成熟時期高危野獸耀齒獸的殘魂。


    善惟像是忘了師父的囑托,不要去打擾師妹,直接推門而入,看到善娥後背的弟子服已經被浸濕了一大片。


    善惟將石門關閉,上前,觀察。


    師妹麵色痛苦,後背就是那血腥味的來源。


    善惟深吸一口氣,立即板著臉,開始探查善娥的身體。


    其實,善惟現在最佳的選擇,就是上報,讓師父來處理這件事。


    如果他能一招手將白侍衛召喚過來,那就更好了。


    其次則是將善娥抱起來,直奔大堂峰的醫療倉。


    將之放到裏麵,醫療倉自帶的程序會緩解善娥的痛苦,但是隻能拖延一時,卻無法根除病因。


    善惟知道,最佳選擇根本做不到,因為他嚐試了搖了搖善娥手腕上的小方塊,並沒有把白侍衛搖過來,這裏麵應該有他還不知道的某種出發條件。


    至於將師妹背起來送到大堂峰,善惟估算了一下時間,這可能需要一個小時以上。


    經過有限的觀察手段,善惟得出結論:師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這隻是經過善惟粗略的探查,並沒有找到病因。


    善惟,冷靜,深唿吸,現在是顯示你手段的時候了。


    撕開師妹的弟子服,暴露出傷口來,暫時不管病因是什麽,先止血。


    善惟立即從小熊龍儲裏掏出了一個個瓶瓶罐罐,其中就有許多淡綠色的液體。


    那是善惟使用峰土兔測試過,止血效果立竿見影的三等龍藥劑。


    善惟三指夾著兩根存放龍藥劑的試管,將之倒在了善娥的傷口之上。


    也不知道是冰冷的三等龍藥劑的刺激,還是善惟動作粗暴的緣故,後背微微痙攣,善娥臉上的痛苦更甚。


    三秒之後,善娥後背的傷口緩緩止住了流血。


    可是,淡黃色的液體和乳白色的液體還是存在。


    這,善惟判斷,就是善娥如此的病因了。


    善惟立即想到了一種情況,不過,這種情況一般發生在容納獸甲的過程中,在過程之後,雖然很罕見,但也不是沒有記載。


    那就是獸甲殘留著原主的點點殘魂,有些比較強大的高危野獸的獸甲即便經過煉製,也會有微量的殘魂留存。


    有了明確診斷,善惟也就有了針對的方法。


    即便這獸甲的原主生前多麽強大,其蘊含在獸甲之中的殘魂不可能會有其本體的千分之一。


    經過煉製的獸甲,其中的殘魂更是會被消滅到隻剩其萬分之一的程度。


    現在,善惟要做的,就是測試一下這獸甲之中的殘魂還有多少。


    善惟立即從小熊龍儲裏取出了一個模樣醜陋的探測器,將之對準了那片獸甲。


    以善惟的見識,自然不知道這是耀齒獸的獸甲,隨後測定出了一個數值:21。


    這,這幾乎要消耗他準備的所有對付殘魂的三等龍藥劑啊。


    善惟沒多想,立即從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幾罐淺紅色的液體,將之潑灑在善娥的獸甲上。


    此時的獸甲,和善娥最初容納時的三米多相比,已經縮短了大半,隻有不到一米半的尺寸了。


    這些淺紅色的三等藥劑立即被獸甲吸收,那傷口流出的膿液和獸液也緩緩止住了。


    與此同時,善娥麵色也變得輕鬆了一點。


    此時,在善娥的識海內,風浪滔天。


    剛剛已經占據了上風的耀齒獸殘魂突然安靜了下來,已經被侵蝕得非常虛弱的善娥神識世界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一直在尋找最佳釋放機會的精神攻擊也終於有了足夠的時間,善娥不明白為什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發生這種明顯偏向於自己的事情,她隻知道,發動蓄力已久的一擊。


    一擊將耀齒獸的殘魂擊破,化成點點清光,滋潤著虛弱的善娥和平撫著劇烈動蕩的識海。


    於是乎,善娥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正在為她清理後背的師兄。


    第三次,這是師兄第三次救了自己。


    可惜,她現在精神虛弱,得到了好處,就要安安靜靜地消化掉它。


    善惟看著已經結痂的傷口,緩緩舒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麵色依舊煞白卻平靜下來的師妹,臉上掛著笑容,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與此同時,站在蒼元峰四個方位上的白侍衛和三位太上長老們也齊齊長舒一口氣。


    “我不是對你專業的質疑,就那種隨便搗鼓出來的玩意兒,真的有用?”


    白侍衛麵無表情地質疑,他很想用他那張撲克臉表達出最大的驚訝來。


    可惜,麵癱做不到。


    “他們命運從東龍王決定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交織在一起了,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


    啟天下輕撫雪白的龍須,瞬膜轉動間,仿佛是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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