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來啦……”


    在府衙上下人等看到長寧郡主,都熱情的招唿起來。


    從前程小白還小的時候,帶著一群小夥伴玩“攻打”府衙的遊戲,府衙的衙役們隻當陪孩子們玩,都沒認真對待,結果真讓小郡主成功的攻占府衙,所有的衙役們一個不小的被知府大人狠狠罰了一通。


    自那以後,整個府衙上下沒有人不認識長寧郡主,就算是因為她受了罰,可大家還是很喜歡熱情開朗又機靈可愛的小郡主,哪怕小郡主如今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他們還是習慣於叫一聲“小郡主”。


    程小白記性好,她記得府衙每一個當差之人的姓名,一聲聲大哥叫的那些衙役們心裏無比的舒暢。


    “小郡主,大人已經帶著家眷出城了。”


    有個衙役笑著說了一句。


    “我不找蕭老頭兒,我找你們新上任的沈大人,她這會兒在哪裏?”


    程小白擺擺手解釋一句。


    “哦,小郡主您要找沈大人呐,大人這會兒正在二堂的東院書房。”


    另一個衙役飛快搶答,如願聽到小郡主的道謝聲,立刻笑得像個二傻子。


    “沈大哥……”


    程小白在書房外高喊一聲,才推門走進去。


    “郡主?您怎麽來了?”


    書房中還有兩個正在迴話的師爺,雙陸便淡笑問了一句。


    兩個師爺見新上任的沈大人與小郡主好像是舊識,而且關係還挺不錯的,剛剛生出的一點點小心思立刻煙消雲散,沈大人既然是長寧小郡主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


    “周師爺,曹師爺,你們有事要忙麽?”


    程小白笑咪咪的問了一句。


    兩位師爺立刻將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連聲說沒有,然後一人抱著一遝賬冊,向沈大人告了罪,飛快的退下去了。


    “淘氣……”


    雙陸做了個口型,程小白卻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大嫂,我小大哥被阿爹派到定遠守城了。”


    程小白走近幾步,用極低的聲音稟報。


    雙陸微微一怔,繼而飛快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等忙過這一陣子,我去定遠看他。”


    雙陸低低說了一句,若非程小白耳力好,就算距離這樣近,她都不一定能聽清楚。


    “沈大人,我在永寧人麵可熟了,你若是需要幫忙盡管說話。”


    程小白故意大聲說話,以確保自己的聲音能傳到院子裏掃地的雜役耳中。


    果然正在掃地的雜役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怔,飛快掃完院子,就急匆匆跑下去和其他的雜役聊天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整個府衙裏所有長耳朵的生物們,全都知道新來的沈大人是小郡主的人,那就是自己人,那些下馬威什麽的全部都不用使出來,務必要聽沈大人的吩咐,不能丟了小郡主的麵子。


    雙陸自然明白小姑子的好意,其實府衙裏的人雙陸也都認識,當年照顧小郡主時,雙陸沒少跟著滿城跑。


    隻不過大家都隻記得精靈似的小郡主,沒有什麽人會留意一個小丫鬟,何況雙陸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府主官知府大人,這更加讓人想都不敢想了。


    次日上午,沈知府往帥府遞帖子求見。


    程思則立刻命人將沈大人迎進正堂。


    眾將看到如此年輕的知府大人,不由都暗抽一口涼氣,生怕這位沈大人年輕氣盛,到時軍政合作不順暢,受苦的還是永寧百姓。


    可是當眾將看到小沈大人撩袍半跪,口稱“下官沈陸爽拜見程元帥”向他們的元帥行大禮拜見之時,大家又都偷偷鬆了口氣。


    “小沈大人快快請起,這一路辛苦,到了永寧可還適應?”


    程思則不好親手扶兒媳婦,隻連聲叫起,說話的語氣也是相當的和氣。


    程小白站在一旁偷笑,雙陸起身後又向她躬身行禮,程小白趕緊避讓一下,這可是親嫂子呢,程小白才不是不知禮數的人。


    “沈大人一路陪小女同來永寧,辛苦了。”


    程思則一本正經的道了謝。


    雙陸笑著迴答:“應該的,晚輩與少將軍相關莫逆,理當照應他的妹妹。”


    眾將聽到這話,心裏越發放心了,這位小沈大人還是少將軍的好朋友,那就更沒有問題了。真是白擔了許多的心。


    自從聽說老知府請辭之後,鎮北軍的將領們沒少暗自擔心。生怕新來一位大人,他們摸著對方的脾性,軍政不能合作無間,與將來的戰事大大不利。


    “小沈大人,今天便在帥府用個便飯,近來有些軍情,本帥還要與小沈大人商議商議。”


    程思則說完,便有將軍下去安排。雖說是便飯,可這畢竟是知府大人第一次在帥府吃飯,總要準備的豐盛一些才好。


    到了二堂,仆役們都退下了,程思則才低聲說了起來,“雙陸,為父派謹鬆去守定遠了。”


    雙陸立刻起身躬身應答,“伯韌重任在肩,兒媳婦明白,父親放心,兒媳隻會是伯韌的助力,絕不會是他的阻礙。”


    “坐下說話,不必如此拘禮。”


    程思則壓了壓手,示意大兒媳婦坐下。


    “正好小白也在這裏,為父便一起說了……”


    “雙陸,小白,為父收到情報,朔北近日將會傾巢而出,對北境三鎮同時發起進攻。此戰,極有可能是大楚與朔北的最後一戰。”


    程思則神色嚴峻,如今的朔北人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他們要麽戰死要麽因為沒有女人傳承香火斷絕子嗣自然滅亡。


    麵對這樣的選擇,任誰都會選擇決一死戰,萬一打贏了呢,那豈不是什麽都有了?


    “父親,兒媳知道應該怎麽做。您放心,鎮北軍的後勤絕不會出任何問題。兒媳保證每一位將士腹中有糧,身上有衣,傷了有救治,戰死……有人收殮!”


    說到最後六個字,雙陸的聲音格外的低沉,雖然知道戰爭不可能不死人,可雙陸打從心底還是不願意有鎮北軍以及三鎮百姓有太大的死傷。


    誰沒有高堂雙親嬌妻弱子,倒下去一個人,傷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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