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朝就被接到寧國公府的寧老先生,聽罷老妻憤憤的訴說,臉上卻沒有一絲憤怒的神色。


    “嫻兒,迴頭若是京兆府來請人,為父陪你一起過去。”


    寧老先生看向女兒的眼神中有慈愛有驕傲,唯獨沒有一絲絲的嫌棄。


    “老爺,你說什麽呢……”


    原本正用帕子拭淚的崔老夫人大驚,也顧不上擦淚了,氣急地叫了起來。


    “嫻兒做的對,女婿不在家,她又沒個公公婆婆,我這做父親的不給她撐腰,難道還指著別人不成。”


    寧老先生皺眉看向老妻,眉情有些冷,說話也不那麽好聽。


    “可她不該這樣做,若是壞了名聲,將來孩子們的親事都……”


    崔老夫人看到丈夫神色不對,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


    “胡說!嫻兒未有絲毫錯處,有人意圖加害她,她如何告不得?告個狀就會壞了名聲,你倒告訴我,這是誰家的道理?你崔家的麽?”


    寧先生麵色黑沉下來,對老妻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老爺……”


    崔老夫人委屈地哭了起來,嫁入寧門幾十載,這是丈夫第一次對她說重話,還當著女兒的麵,崔老夫人脆弱的心肝承受不住。


    寧老先生眉頭緊鎖,沉聲道:“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趕緊迴家去吧。”


    崔老夫人一輩子順風順水,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真是裏子麵子全都丟光了。


    憤怒的一甩袖子,黑沉著一張老臉,憤怒的瞪了女兒一眼,崔老夫人轉身便走。


    一句“老三媳婦,趕緊帶孩子隨我迴府……”


    一直沒敢進門,隻遠遠站在廊下候著的柳氏趕緊低聲應了,叫身邊的小丫鬟快去把小公子接來一起迴府。


    柳氏快步追上婆婆,也沒敢挨得太近,她怕婆婆遷怒自己,當著下人給自己沒臉。


    在二門上了車,等了好一會兒,小丫鬟飛快跑了迴來,說小公子死活不肯迴府,要在姑奶奶府上住幾日。


    崔老夫人麵色鐵青,冷喝一聲:“我們走……”


    柳氏有心留下照看兒子,又不放心婆婆,還想著迴府悄悄知會大嫂二嫂一聲,免得兩位嫂子什麽都不知道,白白吃了婆婆的排頭。


    看到母親負氣走了,寧氏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兒。她並不想這樣氣她的母親,可若是以違背自己的意願委屈求全,寧氏更不願意。


    她突然想起從前的自己,從小母親就教她貞靜賢淑溫柔和順,萬萬不可掐尖要強,女子名節大於天,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一直奉行母親的教導,出嫁後處處小心忍讓,太夫人在世之時,有太夫人照看著,那個李氏沒太敢作妖,勉強算是相安無事。


    可太夫人過世之後,那李氏處處欺她,母親卻要她再三忍讓,甚至……


    若非自己一退再退,又怎麽會中了算計,母女分離了整整半年。


    若不是小白有造化,得了舅爺和狼王狼後的照顧,隻怕是……


    一想到差一點兒就要與女兒天人永隔,寧氏悲從中來,哭得無法自抑。


    剛剛還板著臉的寧老先生,看到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立刻慌了神,急得團團轉,連聲說著“囡囡不哭,阿爹給你買糖吃……”


    寧氏小的時候,寧老先生總是這樣哄女兒的。


    聽到這久違的話,寧氏含著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阿爹,女兒的女兒都四歲了呀,您還是隻會這一句哄孩子的話!”


    “唉,你小的時候一哭,阿爹就這樣哄你,你立刻就不哭了……如今你都是當娘的人了,阿爹也不知道該怎麽哄你嘍……”


    寧老先生長歎一聲,追憶從前。


    寧氏走到父親身邊,輕輕挽起他的手臂,低聲道:“阿爹給囡囡買糖,囡囡就不哭了……”


    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寧老先生低聲道:“好,阿爹給囡囡買糖吃。”


    “嫻兒呀,莫生你阿娘的氣,她老了,腦子僵了,有些事情一時轉不過彎來。她心裏還是疼你的。”


    寧老先生輕歎一聲,還得替老妻描補一番,可不能讓女兒冷了心。


    寧氏低聲應道:“阿爹,女兒沒有生阿娘的氣。等這事了了,女兒就去向阿娘賠罪。不管怎麽說,女兒頂撞阿娘就是錯了。”


    寧老先生擺了擺手,“倒也不必賠罪。阿爹了解你,也了解你阿娘,你並沒有做錯什麽,過陣子就好了,母女哪有過夜仇的。”


    寧氏沒有再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心裏清楚,母女之間到底有了裂痕,隻怕再不會像從前那樣親密了。


    京兆府受理了寧國公府的狀子,派一個班頭帶著幾個衙役前來提拿人犯。


    何滿將堵了口,五花大綁的程思逸和雙喜移交給衙役。


    又備了車轎,送昨夜親眼見證程思逸下毒,又在與雙喜的對罵中口出狂言,將自己的計劃全說出來的兩位族老以及那位退下來的老師爺前往京兆府。


    程思逸被帶上公堂,口裏的麻核桃一被取出,就叫囂自己是國公府的二爺,京兆府沒有權利拿他。


    李大人冷冷一句,白身庶民竟敢咆哮公堂,先打二十殺威棒。


    一板子下去,程思逸就立刻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他身上既無功名又無爵位,隻是個普通的庶民,一個衙役都能對他動板子。


    程思逸被打得鬼哭狼嚎,二十板子打完,就已經氣若遊絲,看上去仿佛要不行了。


    跪在一旁,看到二老爺被打成個血葫蘆,雙喜嚇得渾身亂顫,二老爺那麽胖都扛不住,她這小身板,不要二十板子,隻怕十板子就得送了小命。


    “老爺饒命啊,奴婢招供……”


    李大人都還沒開始審雙喜,雙喜就嗷嗷叫著要招供。


    生怕被打板子的雙喜立刻招供起來。


    將程思逸在何時何地收買她,許了她什麽好處,要她做什麽事情,又在何時何地給了她蒙汗藥等等……全都詳細地說了起來,比昨夜在地牢裏說的還詳細。


    兩位族老,退休的老師爺也都紛紛做證。


    半死不活的程思逸心驚膽顫,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班頭看多了這種耍滑頭的犯人,不由冷笑一下,給一個衙役使了眼色。


    那個衙役飛快跑開,沒多一會兒,就端著一盆飄浮著許多碎冰塊兒的冰水,兜頭潑向程思逸。


    激得程思逸險些兒原地跳起來。


    另一班衙役很快將賣蒙汗藥和毒藥的掌櫃以及小夥計全都抓了過來,看到這兩個人也被抓了,程思逸徹底絕望,他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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