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安還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卻不知道她的舅母寧氏為了避免兒子,外甥,侄子們被有心人算計,早就把大大小小的男孩子們打包送去娘家,請她爹給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收收心了。


    明年是武舉的大比之年,程謹鬆要備考武舉。


    而程謹竹,寧家的寧致忠,寧致義,寧致禮,還有定西侯府的嫡長孫李玉麟都要參加今明年的院試。


    若是考得順利,程謹竹他們五個後年就能參加鄉試,鄉試考得也順利的話,就能參加次年的會試,若能在會試上高中,他們就有了參加殿試的資格……


    如此按部就班的考下來,一點兒時間都不會浪費,程謹竹他們的未來可期呀!


    至於其他年紀小些的孩子們全都要參加國子監的考試,隻除了僅有十一個月的小泥鰍寧致善。這娃離科舉之路還遠著呢!


    一路走到荷花池,張巧安連一位表兄都沒見著。她忍不住輕輕拽了拽表姐李玉盈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問道:“表姐,今日舅舅家宴客,怎麽沒見到表兄們?”


    李玉盈譏誚的笑了一下,淡淡道:“難道你不知道今日隻請女眷,表兄表弟們為了避嫌,早就出府了。”


    張巧安臉上一紅,她的確不知道今天隻請女眷。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收到邀請她的帖子。


    張家休妻之後,就與寧國公府再沒什麽關係了。張家的門第不高,不過是因為是定國公府的遠親,張巧安的親爹好歹在京城謀了個從六品的官職罷了。


    寧國公府的帖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下給張家的。


    是張家聽說寧國公府宴客,才忙忙將張巧安打扮一番,送到國公府外,企圖再和寧國公府拉上關係。


    但凡寧國公府肯對張家流露出一絲和緩的態度,那個前二姑爺就會像吸血螞蟥一般死死地粘上來。


    若非如此,張巧安想自己出門根本就不可能。


    張巧安帶著一個丫鬟,含著兩包眼淚站在寧國公府西便門門口,門子知道她是誰,也不好直接趕人,隻得往裏迴話。


    剛好迴到了正跟著寧二夫人徐氏待客的李玉盈麵前。李玉盈心軟,便命丫鬟悄悄去向大舅母迴話,得了大舅母的同意,她才命人將張巧安接了進來……


    為了迎接主子們迴府,何滿特意買了許多尾極漂亮的錦鯉養在荷花池裏。因為他閨女曾經悄悄告訴他,大姑娘最喜歡魚了……


    何滿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他閨女說大姑娘喜歡魚,那是喜歡吃魚,可不是賞魚……


    程小白自從聽說荷花池裏養了好多魚,小手小腳早就癢得不行了。還算她知道分寸,決定等宴客之後再向錦鯉們下手……


    一眾閨秀們簇擁著程小白,因為腿短走不快的何湘湘飛快的倒著兩腿,想盡可能離程小白更近一些。


    總算是走到了荷花池,眾人停了下來,何湘湘這才算是有機會追上來。


    並沒有離程小白太近,何湘湘就不著痕跡的向程小白輕輕彈了彈手指,一個比芝麻粒兒還小的灰點兒悄無聲息地向程小白飛了過去……


    “什麽東西,好臭?”程小白突然眉頭一皺,低低說了一句,然後仿佛要將什麽味道扇散了似的揮了揮手……


    那個灰色的小芝麻點兒像是被什麽燒灼一般,連點聲響都沒發出,就化成一絲極細的,肉眼幾乎無法覺察的黑煙,消失無蹤。


    原本麵色紅潤的何湘湘突然如遭重擊,“啊……”的大叫一聲,“噗……”地噴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仰麵跌倒,雙眼死死閉著,麵色慘白得如同送葬時的紙錢一般。


    何湘湘這一跌,正跌在她大姐姐何繡繡的身上,才沒摔出個好歹。


    何繡繡抱住妹妹,第一反應竟是飛快地往左右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何繡繡差點兒沒氣歪了鼻子,原來她的周圍除了她的妹妹們就是她們帶來的丫鬟,別說是寧國公府的人,就連其他府上的小姐丫鬟們,都離她們遠遠的站著,便是想賴都賴不到人家的身上!


    “小妹……小妹……你怎麽了?你們……你們誰害我小妹……”


    何繡繡立刻紅著眼睛大叫起來,仿佛是一位擔心妹妹的好姐姐。


    “嘁……何大姑娘這話說得古怪,明明你們姐妹離她最近,倒說我們害人?怎麽不說是你們姐妹相殘,害自家小妹!”


    一個眉眼間神采飛揚的姑娘輕哧一聲,毫不客氣的將何繡繡懟了迴去。


    “你……”何繡繡瞪著那英氣勃勃的姑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程小白看向那個英姿颯爽的姑娘,在心裏對她狼爹說道:“阿爹,我喜歡這個張家姐姐!”


    這位出言懟何繡繡的姑娘正是定國公府世子張思仁的掌上明珠張錦欣。


    因為各自姑姑的關係,張錦欣與何繡繡,可以說得上是天生的仇家。


    “何繡繡,你妹妹昏了你都不著急,倒有心思在這兒磕牙……”司越清右手撫上腰間的軟鞭把手,不耐煩的喝了一句。


    侍立在程小白身邊,一個眉目如畫的姑娘躬身說了幾句話,得了小主子的同意,那位姑娘才快步走到何家眾姐妹麵前,緩聲說了起來。


    “小女粗通醫術,不若讓小女給何四姑娘診個脈?”


    說話這人正是張府醫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孫女兒張靈素。


    “你是誰?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們寧國公府便是這樣待客的?”何繡繡抱著妹妹大叫起來。堅決不許張靈素碰自己的妹妹。


    另外一位滿身書卷氣的姑娘原本也打算走過去救治何湘湘,可聽了何繡繡的話,她立刻收住腳步,不往前走了。


    這位姑娘是太醫院孫掌院的孫女兒,她雖是女兒之身,卻是孫掌院兒孫輩中最有學醫天賦之人。


    孫掌院每每感慨可惜孫女兒不是個男兒身,否則自己這掌院之位必將是她的囊中之物。


    寧國公府的下人動作極快,當安氏夫人帶著兒媳婦們趕過來之時,他們已經請來了太醫院的王太醫。


    安夫人她們也不好抱怨寧國公府沒請孫掌院過來,畢竟近來皇後娘娘身子不太爽利,孫掌院一直留在宮中當值。


    王太醫診了脈,不由拈著胡子驚訝地說道:“咦,這麽小的孩子,必是千嬌萬貴的養著,如何竟會有心血虧虛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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