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館。


    扶蘇渾身都在哆嗦。


    “你這麽冷?”


    “我這是氣的!”


    “氣啥?”


    扶蘇則是咬牙切齒漲紅著臉道:“作為學宮弟子,卻在外野合。若是宣揚出去,學宮顏麵何存?開除,必須得將此人開除以正視聽!”


    “欸,沒必要。”黑夫則是笑嗬嗬的揮手,淡然道:“不過是野合,不算什麽大事。若今後能做出點事來,興許還能成就番風流美名呢。”


    “啊?”


    “你想想,孔子還是野合生的呢。”


    “所謂野合而生,並非是在野外,是……”


    “欸,這不重要。”黑夫則是懶得聽扶蘇解釋,繼續道:“若是情投意合,隻要娶了便是。雖說野合不太雅觀,也並非什麽大錯。”


    正所謂入鄉隨俗,黑夫經過了解後才知道這時期的民風有多開放,玩的有多花,野合這種都算是好的了。尋常黔首就不提了,王公貴族那才是發言人。


    比如春秋時期的衛宣公,先和他爹的小妾私通生了個兒子,名為急子。急子長大成人後娶了齊國公主,瞧見兒媳婦這麽漂亮,又將兒媳婦占為己有。


    還有位衛靈公更是天秀,他娶了位妻子名為南子。結果南子在婚前就和其兄弟亂倫,但衛靈公絲毫不介意頭上有點綠,甚至還將其兄弟召進王宮和南子約會。有時候還會選擇直接住在南子寢宮,宮女們還得在一旁伺候。所以像野合這種風流趣事,在這時期都算是純情的了。


    而且這些弟子年齡看起來雖低,但別忘記秦國現在年過十六就算成年,的十三四歲就會結婚。就像是在大學談戀愛,然後情不自禁直奔小樹林,實在算不上什麽大錯。黑夫也說了,隻要後續明媒正娶也無妨。


    他建立的是山河學宮,不是山河羅漢宮。黑夫從來不會禁止七情六欲,畢竟這都是人之常情。外麵的事他管不了,但隻要別在學宮內亂來就行。


    扶蘇狐疑的看著黑夫,蹙眉道:“黑子真的認為這隻是小事?”


    “隻要是情投意合就好。”


    “罷了……”


    扶蘇拂袖歎息。


    山河學宮是黑夫一手創辦的,既然他覺得沒問題,那他也不便多加幹涉。況且經黑夫解釋後,他也覺得不算什麽大事。


    “子都,我知道你是為了維護學宮的名聲。”黑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要知道,學宮其實就類似於是秦國。不論秦律多麽嚴苛,還是避免不了貪官汙吏的。我不希望學宮像我一樣被捧上神壇,學宮就隻是學宮。裏麵的弟子是人,他們也同樣會犯錯。未來,甚至可能會成為貪官汙吏,禍害一方。”


    “吾明白了……”


    “成,咱們去看看學宮。”


    “好。”


    走在這冰天雪地內,倒也是別有番滋味。黑夫隔著老遠,還瞧見有田犬拉著爬犁狂奔疾馳。似是郵人,正在傳輸信件。


    這麽長時間沒迴來,涇陽當地也發生了不少變化。特別是四通八達的夯土道路,又寬又平。自從黑夫兼任發內史丞後,便重新製定了發展計劃,帶動其餘縣的經濟。涇陽則是主攻中高端製造業,以此獲利。至於低端手工業,則是讓給其餘縣。


    他們走的並不快,沿途欣賞雪景也是別有番滋味。走走停停,聊著沿途所見所感。靠著黑夫精妙絕倫的易容術,到現在也沒被人發現。


    主要還是現在大冬天的,來往路人也偏少,也就隻能瞧見些挑著木柴的老者。他們顯然都是些貧戶,隻能靠著賣柴為生。


    “看來,涇陽還是不夠好啊。”


    “黑子何出此言?”


    “你說那些賣炭翁是希望天氣冷點好,還是熱點好?”


    “自然是冷點好。”


    “唉……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扶蘇聽著黑夫喃喃自語,臉色也是變了變。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這就是黑夫要說的嗎?


    涇陽都如此,那別地呢?


    扶蘇得到消息,說是遼東今年有雪災,大雪深七寸。諸多民夫房宅坍塌,有的被砸死有的被凍死。因為隻有單薄的被衾,連門都不敢出。


    他們,做的還是不夠啊!


    ……


    他們是繼續向前,在雪地留下一片片腳印。很快就注意到遠處的學宮,甚至還能聽見稚童的歡聲笑語。黑夫臉上也是終於有了笑意,甚至還聞到了撲鼻的飯香。


    學宮門口,還能瞧見些衣著單薄的儒生。他們雖然冷,卻還保持著風度。捧著書籍,坐在旁邊靜靜等候。這一幕在學宮門口並不少見,而是天天都有。


    學宮食堂的飯食還是相當可口的,關鍵是又便宜又好吃。若是吃不飽,還可以繼續添,但是絕對不能浪費。剛開始是涇陽幫人寫信抄書的儒生,想來食堂進食。黑夫也沒有拒絕,就按照三錢一份定的價。


    結果這事是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學宮門口。黑夫也不加以限製,隻要他們出示驗傳確認無誤,便可自由進出學宮,前提是不能攜帶任何兵器。像學宮也會有很多公開課,他們都能來旁聽。


    “站住。”


    看著盡心盡力看守學宮的衛士,黑夫則是抬手一笑道:“吾等是自濩澤縣而來,久聞學宮大名,所以就想來看看。”


    “可有驗傳?”


    “在這呢。”


    “你們是濩澤人?”


    “對。”


    衛士打量著黑夫,蹙眉道:“不對,我看你不像是濩澤人。乃公恰好就是濩澤人,口音可不是這樣的。”


    “額?”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學宮?”


    “來人,將他拿下!”


    接著就瞧見烏泱泱一大票人殺出,全都是手持利刃,將他們團團包圍。黑夫則是麵露無奈,繼續道:“我們真的是自濩澤縣而來,這口音不同也正常。我們是從南郡遷去的濩澤縣,自然帶有南郡口音。你看看傳上麵,寫的都有。”


    “咳咳咳……都退下吧。”衛士憨厚的笑了笑,而後將驗傳遞了過來,“看來你們的確是沒問題,竟然沒詐出來。”


    叱嗟!


    看大門的都這麽雞賊嗎?


    黑夫是徹底服了。


    “看你們倆麵生,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隻是現在食堂還未放飯,可以再等等。等弟子們吃完後,你們再去。”


    “嗯。”


    千萬別覺得這就是歧視了,而是規矩。弟子們每日課業排的都比較滿,因為他們需要學的東西很多。如果外麵的人也進來哄搶,無疑會耽誤弟子的時間。


    “不礙事,我們就到處看看。”


    “那不該去的地方別去。”


    “好。”


    黑夫點了點頭,徑直而入。


    等走遠後,扶蘇才說道:“想不到,這些衛士竟然也如此聰明。竟然還故意詐我們,若非黑子麵不改色,恐怕已經露餡了。”


    “嘿嘿。”


    黑夫也是笑了笑。


    這點手段,自然是甭想忽悠他。


    不過,那衛士做的確實挺好。


    學宮內一片祥和,到處還能瞧見有稚生堆積起來的雪人。遠處還有稚生正在雪地裏麵打滾嬉鬧,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


    黑夫拚到現在,也是希望秦國的新一代能茁壯成長。哪怕是耗費些精力,也都是值得的。這條改革之路獨自一人走,還是太孤獨了。若是有人幫忙,那也能輕鬆些。


    扶蘇同樣很是欣慰,笑著道:“吾算明白父親為何總是喜歡來學宮。不論外麵有多疲憊,等來至學宮看到稚生們的笑容,也就都煙消雲散!”


    【第2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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