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你們幾個都給我跪好咯!”


    黑夫裹著厚厚的羔裘,捧著暖手爐,依舊是冷的渾身哆嗦。望著跪在地上的胡亥等人,已是出離憤怒。就這還好意思說什麽學宮對他們造成的傷害,這分明是他們傷害別人!


    “今年天冷湖水的確結了層厚厚的冰,但是有的地方比較薄。我好說歹說,就差跪地上求你們這些活祖宗別跑去滑。結果一個個全不聽勸,怎麽就沒把你們淹死在湖裏頭?阿嚏——”


    “放心,都死不了。”韓終淡定的收迴手,“多喝點薑湯驅寒便可。下迴你晚點救他們,好歹讓我有個發揮的機會。現在天天當獸醫,無趣的很。”


    “你也閉嘴!”


    “……”


    “說,誰是頭?”


    “哼!”李鳶重重的哼了聲,看了眼胡亥認真道:“我們幾兄弟已在竹園結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為匡扶秦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先生區區幾句話,就想讓我們供出小豬來,不可能!”


    “小豬!!!”


    “……”


    胡亥頓時是麵如死灰,連忙哆嗦道:“先生,你且聽我狡辯……不不不,聽我解釋。我們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滑冰嬉鬧,而是想要試試雪橇。”


    “然後呢?”


    “然後翻車了……”


    “然後你們就打雪仗滑冰,把狗拴在雪橇車邊上,結果幾條獵犬差點沒凍成冰雕。你們則是不慎墜入湖中,要不是我正好在邊上聽到犬吠,你們全都得涼涼。話說你們腦子是怎麽長的?瞧見有人掉進去了,還一個個往裏麵衝?”


    “……”


    “……”


    “挺好,你們再多闖點禍。”黑夫也是佛了,坐下來長舒口氣道:“你們闖禍我扣分,先迴去抄學宮守則,一人一遍!隻要你們品德分不夠,我就讓你們留級留到死!就你還想出海?你能出得了學宮,我就跟你姓!”


    “先生,我錯了!”


    “趕緊滾,不然我繼續扣!”


    “……”


    胡亥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起身。


    他現在連王翦體罰都不怕,就怕扣品德分。因為想要從學宮順利出師,不僅僅需要文化課過關,現在和品德分直接掛鉤。


    而且黑夫可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真這麽幹的。去年他們就有位兄弟,乃是出自建成侯趙亥的長孫。資質極高,各種律令都是輕鬆拿捏。德智體全麵發展,被譽為六邊形的男人。


    隻不過他的性格比較頑劣,而且是屢教不改的類型。恰好品德分推出,王翦就拿他開刀,三天就把他扣成了負數。本來趙亥是大擺宴席,慶祝長孫順利畢業。結果收到的是留級通知,氣的趙亥提棍殺向學宮。手腕粗的木棍足足打斷了三根,若非王翦攔著怕不是得鬧出人命。


    自那後,他就遁入空門了……


    學宮守則可以抄,但品德分絕不能扣。扣起來容易,想再加迴去可沒那麽容易!


    於是乎,這群兔崽子就連滾帶爬的全跑了。韓終坐在旁邊,輕飄飄道:“君上,氣大傷身。我記得你先前脾氣挺好的,你得多向我學習。要得學會修身養性,就是泰山崩於前也得麵不改色。你像我教那些弟子,我就從來不生氣。”


    “是嗎?”


    “當然。”


    “哦,忘記和你說了。”黑夫得意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我發現他們的時候,馮葵貌似背著幾個價值不菲的藥箱路過。嘶……該不會是你私藏的什麽人參靈芝吧?”


    “叱嗟!!!”


    “老夫紮死他!”


    韓終如見了鬼似的跑了。


    像黑夫喜歡收集古董,韓終就喜歡收集珍貴的藥材。靠著黑夫相助,韓終有著滿滿一屋子的極品藥材。這些可都是的珍藏,比他的命還重要。按他的說法在他藥房裏麵睡覺,那都能延年益壽。


    當初黑夫去嶺南的時候,特地用柘糖從當地越人手裏換來不少。人參、靈芝、犀角、虎骨、麝香、熊膽……這藥材是越來越刑了!


    黑夫無奈輕笑。


    他倒不是真的生氣,純粹是要給胡亥等人個教訓。不論是什麽目的,自個小命是最重要的。況且他們來頭一個比一個大,有任何閃失學宮都難辭其咎。


    ……


    喝口熱茶後,黑夫就準備去看看獵犬。多好的短毛獵犬啊,捕兔捉鼠都是把好手。就因為胡亥突發奇想要讓狗拉雪橇,差點沒把這些獵犬給凍死,論真狗還得是胡亥!


    “欸,黑子這是要去哪?”


    “秦公,小蘇?”


    “嗯。”


    秦始皇微笑點頭示意。


    “剛才韓先生是怎麽了?”


    “小事,紮人而已。”


    “……”


    “那吾弟他們這是?”


    “滑冰掉湖裏,被我撈上來教訓了番。”黑夫抬手示意他們進來說話,笑著道:“還好,現在都沒事了。”


    “真是愈發頑劣!”


    秦始皇寒著臉出言訓斥。


    胡亥今年已經十六了,卻比先前還要頑劣。他們就幾個人的時候其實還好,一個個的都挺聽話。可現在學宮弟子已經過千,那可比先前瘋的多了……


    “咳咳,他們雖然頑劣卻還算勉強有些良心。”黑夫令人倒好熱茶後,繼續道:“前些天的時候,有貧困生上山砍柴貼補家用。但柴火太多,隻能艱難的背著在雪地走。胡亥他們瞧見後,就想能讓他省些力氣。所以,便想到了設計雪地車用以拉貨。”


    黑夫說著便取出圖紙。


    秦始皇蹙眉看著,而黑夫則在旁邊解讀道:“似車無輪,似榻無足。覆席如龕,引繩如禦,利行冰雪中。因其底平似犁,故可稱為爬犁。若駕以牛馬,則走冰上如飛,亦可施帷幕裘襖禦寒。”


    “爬犁?!”


    “嗯,可省不少力氣。”黑夫笑著點頭,解釋道:“今日小豬突發奇想,想以田犬拉車。因田犬失控,導致翻車。他們便把田犬栓車上,一起滑冰,然後就掉湖裏了……”


    “……”


    “……”


    秦始皇一時語塞。


    胡亥這操作是像誰呢?


    但凡立了功,就肯定得要闖點禍,主打個功過相抵。這爬犁的造型略顯奇特,總體以木製。若是此物真的有用,倒是大有可為。


    前些天烏倮恰好提這事……像漠北東胡地區寒冬經常暴雪,雪深三寸有餘,寸步難行。所以他認為蒙恬的戰略計策沒毛病,趕在寒冬前就掃清河南之地。在當地過冬,等開春後再整兵進攻漠北。最後再對付東胡。


    就算寒冬不出兵,日常所需也需要供給。包括輜重糧草,也得安排人運輸。如果有這爬犁,也許能省不少力氣!


    “倒是挺好。”秦始皇將圖紙默默揣自己袖裏,繼續道:“今日吾微行涇陽,聽說涇陽的公債都已買完,短短數日便已籌措千餘萬錢!”


    “欸,糟心啊!”


    黑夫提到這事就歎氣,他這可不是凡爾賽,是真的頭疼。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因為錢太多而苦惱。涇陽富裕是天下皆知,但具體有多富並無人知曉。


    如果說他放開限製,涇陽能籌措萬萬錢都不止。黑夫自個是一錢不出,陳氏、蕭氏、曹氏和呂氏身家也都不止千萬。再加上後來被黑夫逐漸吞並的齊田豪族,他們起碼也能出個百來萬錢。


    關鍵是涇陽的閭左貧戶,家家戶戶都有餘錢餘糧。一個個不說多富裕,兩三千錢都能拿出來,至於閭右就更多了……如此,涇陽可就真的要成眾矢之的了。所以黑夫搞出來個限額,免得太誇張。


    他知道,以後秦國還會繼續推行國債。打箕子朝鮮要搞,打西南夷要整。以後遇到財政赤字,恐怕首先想的就是國債。但如果過度發行國債,反會容易導致通貨膨脹錢不值錢。


    正所謂細水長流,涇陽這迴沒必要把家底都掏出來。等以後再發行國債,涇陽便可再多掏點出來。經常跑業務的人都知道,有時候領導交代的任務沒必要超額完成太多。因為這麽做,往往代表著領導下迴指標會定的更高!


    按黑夫對秦始皇的了解,他百分之百會這麽幹。再加上黑夫不想就把涇陽給榨幹了,便讓他們適可而止。結果他低估了黔首的熱情,一個個都快把家底掏出來,短短數日便超額完成。


    這幾日他就在讓人幫著統計,想看看究竟超出來多少。有些黔首用的糧食,所以還要換算。根據初步預估,大概是籌措到千五百萬錢……


    秦始皇卻是麵露微笑,爽朗道:“這迴涇陽的確是讓朕大開眼界,更重要的是你為朕獻上公債這條路。相關律令都已定下,涇陽有此景象也讓朕相信公債能得到秦民的認可。朕已派人將詔令推行至各郡縣,如此北伐所需錢糧便可解決!”


    “陛下英明。”


    “哈哈哈,好!”秦始皇爽朗的笑著,而後就注意到黑夫台案上擺放著的算盤,頓時蹙眉道:“你這是在算賬?這些事,不都是交給張蒼的嗎?他人呢?”


    “在研究節氣,沒空。”黑夫咬牙切齒,憤憤然道:“他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連他的命都是我救的。現在還是涇陽縣丞,按規矩得輔助我處理政務。結果倒好,現在還指揮起我來了!”


    【第1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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