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


    劉季頭戴鶡冠,披甲佩劍來至白馬居。蕭祿是親自招唿,相當客氣。他們都出自沛縣,也都認識。蕭何素來喜好結交些三教九流的人,對劉季是相當欣賞,多次幫他結清酒錢。


    其實蕭祿最初也不明白,畢竟劉季實在算不上什麽才俊。說好聽是生性灑脫不羈,實則是不事生產無所事事。若非老劉家是閭右富戶,隻怕早就被敗空了。


    他記得有迴晚上,他因為處理田地爭端晚歸,結果半道上就遇到了匪寇。本來他是想著說掏錢消災,卻沒想到對方還想殺人滅口。關鍵時刻卻是半醉的劉季跳了出來,亮出名號後,對方是連忙跪地認錯,還乖乖的把錢雙手奉還。


    “中尉,還是半鬥黍酒?”


    “對。”劉季拍了拍腰間的錢袋子,爽朗道:“再來盤春韭佐酒,加兩蛋。再來盤水餃,多加醋。”


    “唯。”


    劉季被扶蘇舉薦,並且順利通過馮去疾的考驗。皇帝便讓其暫任中郎,宿衛宮中。每日都需要在宮內戍守,下班後他就會來白馬居喝兩杯。作為中郎,每年官軼都有足足六百石。並且還破格進爵為五大夫,足足有25頃良田。


    此次扶蘇能夠順利脫困,劉季可以說是功不可沒。但是,也不足以進爵為五大夫,秦始皇這麽做必然是有其用意。其實廷臣也都猜的出來,因為劉季是扶蘇所舉薦的,這是有意要扶持扶蘇的派係。從郎官開始做起,再合適不過。


    各種封賞下,劉季可不差錢。


    “中尉慢用。”


    “嗯。”


    劉季夾起個鮮肉水餃,蘸了些許醋汁便迫不及待的咬了口。鮮嫩的肉汁頓時在味蕾迸發,搭配上醋汁的酸味,讓他感到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善!”


    “中尉還是省著點花的好。”


    “哈哈,乃公現在可不缺錢。”劉季爽朗的笑著,滿不在乎道:“吾前幾日戍守蘭池,竟然遇見盜賊。乃公自不會客氣,三拳便將此賊擒下,陛下便賞賜乃公十鎰黃金!”


    “原來如此……”


    蕭祿頓時恍然大悟。


    劉季則是捋著美須髯,笑嗬嗬道:“陛下過些天欲要春狩,還令乃公跟隨。屆時乃公定要奪最,興許還能加官進爵咧。”


    “嗬……嗬嗬……”


    蕭祿隻是在旁訕笑著。


    春狩這事年年都有,算是固定節目。春祭後,秦始皇便會親自騎馬帶領郎官在禁苑內狩獵。若是表現出眾,各種封賞自然都少不了。想當初李信能自郎官中脫穎而出,就是在狩獵中表現出眾,自此便被秦王關注。


    狩獵歸狩獵,卻也要遵守些規矩。涸澤而漁這種事,秦國可不會做,所以田律對狩獵有著各種限製。


    春天二月,禁止到山林內砍伐木材,不準堵塞河道。若是家中有人去世,需要伐木製造棺槨,那麽則不受限製。再有就是不準捕捉幼獸禽卵,遇到懷孕的母獸也要盡量放走。


    麵對其餘賓客好奇的目光,劉季卻是滿不在乎就當沒看見。他吃著水餃慢慢翻看起《伯益傳》,這本書出自雲氏商社。采用雕版印刷,無一錯字。講述伯益治水開拓嶺南的不世之功。此書堪稱是字字珠璣,相當生動有趣。並且是引山海經為佐證,令人如癡如醉深信不疑。


    這本書已被收入禦史府,劉季上迴去借書時便瞧見了。他聽說皇帝已令人將此書送至嶺南,用以教化越人。作為中郎,劉季空閑時間還是比較多的。皇帝便讓他們得空可以多看些書,為今後出仕做準備。


    “中尉為何沒留在北地郡呢?”


    蕭祿閑下來後便坐在劉季對麵,親自為其倒上黍酒,笑著道:“我聽說,樊噲任敖等眾皆留於北地擔任軍吏。南征大局已定,後續必會起兵北伐,借此建功立業豈不是更好?”


    “嘿嘿。”


    劉季隻是笑而不語。


    蕭祿所言倒也沒錯,可他卻想錯了。北邊一時半會還打不起來,作為軍吏也難有表現。倒不如先來鹹陽城,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若是表現好,或許就能被皇帝破格提拔為北伐軍吏。


    這不比在北地吃沙子香?


    “蕭生,這黍酒味道淡了些。”


    “咳咳。”蕭祿麵露尷尬,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這幾日少上造忙碌,黍酒不足所以往裏麵摻了些醇酒。”


    “哈哈!”


    蕭祿則是苦著臉,他往裏麵摻醇酒還被黑夫罵了,說他是敗家玩意兒。能摻水為什麽要摻酒,這不是破壞了酒的口感嗎?


    劉季也沒往心裏去,好奇道:“少上造還未啟程嗎?”


    “也就這幾日的事。”


    “可惜,未能一睹少上造的風采。”劉季是略顯惋惜,無奈道:“吾在沛縣時,便久仰少上造大名。來至鹹陽城後,卻因公務繁忙無暇至涇陽。”


    “不急。”


    蕭祿也是一笑。


    其實黑夫老早就該出發了,隻是因為恰逢春耕農忙,便耽擱下來。畢竟黑夫剛上任為內史丞下轄六縣,總不能就這麽走了吧?皇帝也沒規定時間,隻是讓他今年解決膠東海鹽的麻煩而已。黑夫既然答應下來,那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


    ……


    涇陽學宮。


    “先生,算我求你了。”


    “你就帶上我一塊去膠東吧!”


    “馮葵若去,那我也去!”


    “……”


    黑夫望著麵前的三人,而後就當做沒聽見轉身繼續收拾包裹。這迴前往膠東,雖說給他安排了些人手,可他還是不太放心,那自然得把家底都帶上。像什麽軟甲護心鏡,肯定都要穿上。


    “先生,我好歹也是韓先生的親傳弟子。”馮葵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吾師曾說,若欲為神醫必先為遊醫,此為醫家扁鵲之道。吾輩醫師,何惜一戰?!”


    “繼續吹,我在聽。”


    “……”


    馮葵見黑夫是油鹽不進,隻得繼續循循善誘道:“先生想想,此番前往膠東足有兩千多裏。沿路山高水遠,若是不慎患病,有我幫忙也能轉危為安。”


    “免了,我怕被你治死。”


    黑夫滿臉嫌棄。


    還好意思說轉危為安?


    怕是轉安為危吧!


    馮葵跟著韓終學了兩年醫,醫術水平肯定是有的,可距離獨當一麵還差的遠呢。最基礎的望聞問切,都還得繼續練。至於開個藥方就更費力了,有時候還得翻看醫書,把病人嚇得是小臉煞白,還以為是遇到了什麽疑難雜症。


    “你……”


    “我要帶也不會帶你的。”黑夫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就你這三腳貓醫術,出去也是丟人現眼。就留在學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是出去辦公的,可不是遊山玩水的。你們老老實實的呆著,等以後再說。”


    “先生……”


    馮葵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


    不是黑夫不帶他們,是因為外麵的世界太過危險。這仨的來頭一個比一個大,他帶胡亥去已是冒險,要是馮葵和李鳶這倆活寶也跟去,那他就不用活了。


    這迴跟他一塊出巡的便隻有扶蘇、周昌和呂澤三人,還有五十人則是從縣卒鏢師中挑選的精銳。如此配置,其實也足夠了。隻要別遇到大規模的群盜,就不會有事。秦始皇則是不太放心,又給他增派五十衛士,並且吩咐過他們,讓他們保護黑夫的安全。


    “唉,一代新人換舊人啊……”張蒼吃著春餅,搖頭自嘲道:“蒼對膠東也算了解,還認識些人。可惜,卻也要留在涇陽。縣君可想想辦法,給蒼帶幾條鰇魚(rou,魷魚)。”


    “你做夢呢?”黑夫翻了個白眼,“從膠東至鹹陽足足兩千五百多裏,帶迴來也估摸著鰇魚都發臭了。”


    “沿途可用冰塊保鮮。”


    “去去去,別來添亂。”黑夫是滿臉嫌棄的不住擺手,吐槽道:“你在涇陽是天天好吃好喝的,還差這口海魚?我走後,你可就是涇陽假令。連帶著下轄六縣,都得交由你管轄。你也別光顧著吃,別把正事給忘了。記得通知呂公,讓他多招人造羊毛衣。南方大局已定,來年便是北方了。”


    “縣君放心。”


    張蒼也是收起玩心,認真點頭。這兩年靠著涇陽的良好發展,再加上前方戰事損耗較低,秦國已經發展出了五萬精銳戰騎。像馬鐙馬鞍則生產出足足十餘萬套,隨時都能裝備上去。


    靠著茶馬互市,戰馬方麵也不缺。可以隨時投入戰鬥的戰馬,差不多有十五萬匹。再給陳平半年多的時間,恐怕會達到二十萬。


    五萬銳騎再加上五萬尋常騎兵,如此配置完全能橫掃草原。要是算上戰車和步兵,就算匈奴東胡聯手,都不是秦國的對手。至於差點的駑馬也有用,可以在後方作為輜重車隊使用。


    秦國,很快就會發起北伐。


    黑夫麵露微笑,看向遙望的東方。他活這麽大歲數,還真沒去過海邊。膠東北臨渤海東接東海,景色自然不必多說。關鍵是還有各種海鮮,保不齊還能趕海咧!


    仔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啊!


    【第1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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