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攔我?”


    “知道我是誰嗎?”


    “家父馮毋擇!”


    馮葵負手而立,趾高氣揚的模樣活脫脫的紈絝子弟。鹹陽大街打聽打聽,他可是素有防火防盜防馮葵的美名。他從東邊吃到西邊,還沒人敢攔著他的。


    在宅中他若是憋得慌,他就喜歡罰奴仆。因為奴仆不是人,還不如牛馬值錢。曾有庖廚惹他不順,他隻說了句不食豚肉,庖廚就被打去了半條命。


    因為,他是馮毋擇之子!


    他身上流淌著馮氏的血!


    馮葵雖然傲慢,卻並不蠢。馮氏就如參天大樹的分杈,看似高高在上,本質還是依托皇權這棵大樹。所以他與胡亥關係就很好,他們倆就是典型的狼狽為奸臭味相投。聽說胡亥隱藏身份拜黑夫為師,可把馮葵給激動壞了。


    這麽刺激的事不喊他?!


    都說黑夫是奇才,說他聰明絕頂。可現在看來不過插標賣首,竟連皇帝公子的身份都沒察覺,簡直蠢如狗彘。


    當得知自個也得拜黑夫為師,馮葵是開心的一蹦三尺高。他早就聽說涇陽有趣的很,隻是被馮毋擇管著沒法來。黑夫別的本事沒有,吃的那是一絕。以後隻要黑夫好好伺候他,好處大大滴有!


    “欸,這是?”


    “你是黑夫?不黑啊……”


    “縣尉,曹參。”


    “那不成,先放我進去。”


    蘇角站在旁邊,無奈扶額。


    麵對這祖宗,他是真的沒轍。


    “何人在此鬧事?”


    “家父馮毋擇!”


    “是你?讓汝翁來見老夫!”


    王翦不怒自威,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出。葉騰趙亥一左一右跟在後麵,瞧見馮葵後皆是蹙眉,沒曾想這禍害竟然來涇陽了……


    不過,如此倒是挺好。


    禍害黑夫,總好過禍害他們。


    “武……武……武成侯?!”


    馮葵嚇得雙腿發軟,差點沒跪地上。就是他伯父見了王翦,也得以禮相待。至於馮毋擇,當初更是多次為王翦裨將。王翦的赫赫威名是殺出來的,在秦國地位極高。從其爵名為武成,就能看出端倪。


    一門雙徹侯,甚至隱隱壓了馮氏一頭。馮氏雖是三侯,但有倆是倫侯。秦國倫侯的數量可不少,但徹侯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以軍功封徹侯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來此為何事?”


    “拜師學藝。”


    “你這樣的人還拜師?”


    趙亥忍不住開口。


    不是他不給馮毋擇麵子,是這麵子早就丟盡了。先前他僥幸得到匹千裏馬,將其視若珍寶。恰好某日秋狩,他本想騎馬大殺四方好好表現的。結果馮葵拉著胡亥,竟然給他的戰馬喂巴豆。獵物倒是沒捕到,戰馬竄稀可是把他這老臉都給丟盡了,裏麵就屬馮毋擇笑的最歡。當知曉真相後,老匹夫笑不出了……


    “你要拜黑夫為師?”


    “嘿嘿,是的。”


    “哦?”


    王翦也是來了興趣。


    馮葵既然都已至涇陽,那這事皇帝肯定也都準許了。這些年來,馮葵可是沒少闖禍。隻不過因為他的身份,所以並未受多少懲罰。秦國也有未成年保護法,但卻是要嚴重的多。


    比如說小明偷了牛,偷牛的時候沒成年,那麽就可以暫時免去刑罰。等他成年後,再判其為城旦。嚴格說並非是保護未成年,純粹想省點口糧而已。畢竟成年後才算勞動力,到那時再判為城旦更香。就好比買賣奴隸,大奴小奴可是兩個價。


    再有就是未成年若受連坐,則要至隱宮為生。就好比趙高趙成倆兄弟,他們就是自幼在隱宮長大。成年後,還得繼續給秦國幹苦力。


    想完全免罪?


    不存在的!


    馮毋擇這些年為馮葵是操碎了心,人是肉眼可見的滄桑。昔日威名赫赫的將軍,卻被馮葵吃的死死的。關鍵是馮葵不聽勸,就是被揍得哭爹喊娘,可下次還敢!


    各種大道理都懂,就是不聽。


    所以,咋辦?


    馮毋擇前些年便說了,待其成年便丟軍營去曆練。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個的本事。估摸著是瞧見胡亥有所轉變,便舍下這張老臉跑去求皇帝。


    如此,倒也挺好。黑夫就是大禍害,帶上馮葵這小禍害沒準能以毒攻毒。況且這倆湊一起,誰禍害誰還說不準咧。


    “這位是?”


    “家父馮毋擇!”


    “額?”


    “先生在上,受葵一拜!”


    “等會……這幾個意思?”


    “黑夫,恭喜你又撿個徒弟。”


    趙亥在旁捋著胡須,無情譏諷。他是差點沒笑出聲來,馮葵一走以後鹹陽可就太平的多了。


    黑夫則是愣在原地,他甚至懷疑自個是不是打開方式有問題。這少年是馮毋擇之子,要跑來拜他為師?


    好好好,直接明牌了是吧?


    馮葵大名,黑夫數年前就有所耳聞。有個叫學的人假冒為馮葵,然後給胡陽縣丞寫信,要他給兩萬錢和一年的糧食。後來自然是被拆穿了,發現他曾學過律令文書,還會刻印。


    當時喜給他講這案例的時候,黑夫是歎為觀止。想不到兩千多年前的古人,竟然玩的這麽花。黑夫記得後世就有人假冒軍官跑警察局撈人,然後全進去了……


    來至涇陽後,馮葵可是大名鼎鼎,有老農便常說防火防盜防馮葵。還有的說什麽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馮氏出了這麽個禍害,早晚也得出事。


    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張嘴就是家父馮毋擇……


    黑夫恨啊!


    恨爹不成鋼,怨爸不二河。


    後世都無法杜絕的事,秦國自然也有。隻能說相較於其他諸侯,秦國可能還好點。就像張良,三代丞相人薪火相傳。在秦國基本不可能,畢竟秦國丞相可是高危職業。至於其他官職,那就不好說了。


    有的人剛出生,便是錦衣玉食。黑夫是玩了命的獻寶獻策,連個氏都得自己爭取,現在還隻是左更。小心翼翼的幹活,生怕惹出什麽禍來。再瞧瞧馮葵年紀輕輕,卻是無惡不作,偏偏還瀟灑的很,隻能說畢竟是侯二代啊。


    馮葵的名聲很不好聽,結果把他拉來拜他為師。黑夫抬頭看天,喟然歎息。好好好,是把他這當少管所了不成?


    “縣君,還是收了的好。”


    “哦?”


    陳平在旁低聲提醒,“上迴縣君收迴客舍經營權,將其交給曹參宗親,便已得罪了禦史大夫馮劫。這迴若是再拒收馮葵,那就得罪了武信侯馮毋擇。如此不給麵子,等徹底和馮氏結仇。馮氏一門三侯,枝繁葉茂,得罪不起。若縣君收馮葵為徒,則與馮氏交好。”


    陳平也聽說過馮葵的惡名,可別人都已上門,黑夫若是拒絕便是打了馮去疾的臉。現在棋聖比試剛結束,關中有頭有臉的勳貴都在。如此舉措,必遭馮氏嫉恨。到那時,指定有黑夫好果子吃!


    “何亦如此想。”蕭何在旁捋著山羊胡,勸誡道:“收下後,便直接送至學室。縣君隻需盡力便可,能否成材與縣君無關。若是真的闖了禍,再將其送迴去。如此,也未傷了和氣。”


    黑夫若有所思的點頭。


    “好,我就收你為徒。不過……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雲君放心!”


    蘇角笑嗬嗬的送上來個木盒,黑夫頓時大喜。落在手裏沉甸甸的,必然是價值不菲的美玉!


    打開木盒,肉香撲鼻。


    “……”


    叱嗟?!


    又是臘肉?


    “韓生,拿迴去燉湯……”


    “唯。”


    韓信麵露尷尬將其收下。


    葉騰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可是都聽蒙毅說過,黑夫要的束修可不是區區臘肉。就如貪財的烏鳥,喜好珠玉金器。這迴見其吃癟,也是難得。


    “這還不夠啊。”


    “什麽?”


    “咳咳,你不懂嗎?”


    “懂?懂什麽?”


    “錢!”


    “就在臘肉下麵。”


    黑夫是連忙將臘肉提起,就瞧見下麵放了不少金餅子。難怪他感覺沉甸甸的,搞半天是臘肉其外,金絮其中。這些勳貴豪族,就是喜歡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咳咳,我就愛吃臘肉。”


    “韓生,迴去掛起來。”


    “明白。”


    黑夫麵露微笑,看向馮葵道:“你既然拜我為師,那待會把學生守則抄三遍。”


    “學生……守則?”


    “放心,不多的。”


    “唔,也可。”


    馮葵若有所思的點頭,但心裏卻很不屑。看來他猜的沒錯,黑夫也不過如此。就他這點手段,他早早就猜到。無非就是讓他抄書抄律令,還能做什麽?


    “另外,我給你出道三歲小兒的題。”


    “有本事你出五歲的!”


    “好的,請聽題。”黑夫桀桀的壞笑著,“無所不能的皇天上帝,能否創造出塊他搬不起的石頭?”


    “啊?!”


    馮葵撓著頭,頓時石化。


    這是什麽問題?!


    蕭何淡淡一笑,他已知曉答案。黑夫所問,其實就有點類似於昔日韓非所寫的楚人鬻盾。楚人說自己的盾,物莫能陷也。又說吾矛之利,於物無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故不可陷之盾與無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無所不能的皇天上帝,和無法搬起的石頭亦不可同世而立。


    “葵?!”


    “亥!!!”


    馮葵轉過身來,瞧見胡亥後是雙眼泛紅。他們難兄難弟,終於是在涇陽順利會師了。他這迴願意聽他爹的來涇陽,很大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胡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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