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君剛上任,還是收斂些吧?”


    “我已經很收斂了!”


    “……”


    望著真誠的黑夫,蕭何也是語塞。這收斂都能幹出這些事來,若按其本性豈不是得把涇陽捅出個窟窿來?


    要不然,跑路吧?


    這活是真的沒法幹了!


    按這進展,他們早晚得進去!


    “農器都如何了?”


    “都已備好。”


    章邯則沒往心裏去,黑夫來之前他就已知曉其做事風格。這是個敢於挑戰秦法的猛人,做事從不墨守成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黑夫方能得到皇帝的賞識。隻要於國有利,自然可用之。


    “田牛情況如何?”


    廄司禦起身作揖,“涇陽有田牛三百餘,皆是上牛。用以挽犁,足以日耕五畝。現已下發至各鄉,用以務農。”


    “挺好。”


    黑夫輕輕點頭。


    千萬別嫌少,這都算多的了。安陸縣的官牛,不過百餘頭。有些還都是老牛,連中牛都算不上。像秦律就有規定,一個縣每年意外身亡的官牛超過三分之一,那麽管牛的吏、徒、令、丞全部有罪。若是不足十頭,則超過三頭就有罪。


    千萬別以為就這些牛,像很多閭右豪族都有私牛。私牛同樣也得登記入冊,豪族隻有使用權卻無生殺大權。


    秦國對牛的重視程度,堪稱是曆代之最。不光是死的牛,連生不生小牛都要管。比如說十頭母牛,結果六頭不生小牛,那就罰嗇夫、佐各一盾。


    當時黑夫剛當上雲夢嗇夫,瞧見這條律令是拍案而起。娘希匹的,母牛不下崽都得罰嗇夫?怎麽不去罰公牛呢?!


    這關嗇夫什麽事?


    “章君。”


    “嗯?”


    “有沒有門道能搞點牛?”


    “有。”


    “快說快說!”


    “母牛下崽就有了。”


    “……”


    滾,趕緊滾!


    黑夫黑著臉,也是無語。


    “除開農事外,後續的棋聖爭霸賽也得好好準備。”黑夫望著他們,認真道:“此事關係涇陽後續發展,所以客舍食肆酒肆都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誰敢砸我們的鍋,我就砸了誰的碗!”


    “唯!”


    蕭何等人皆是起身作揖。


    “至於人手方麵,便讓庸耕者中的老弱婦孺做些雜活。劈柴生火刷鍋洗碗,他們肯定不成問題。”


    “然,客舍不夠的……”


    蕭何輕輕搖頭。


    黑夫這迴可是攤上事了!


    趁著墜星落於涇陽,大肆宣揚他的棋聖爭霸賽。但就昨日來說,涇陽便已是超負荷運轉。各鄉亭客舍皆是爆滿,逼的很多人隻能被迫趕夜路迴去。待這棋聖賽一出,到時候來的人隻會更多。除開參賽者,還會有諸多來看的。


    到那時,住哪裏?


    “何鬥膽提醒句。”蕭何抬起手來,認真道:“眼下雖有時間準備,卻無法擴建客舍。此外正值陛下壽宴,天下來賓。縣君借勢推出對弈比試,自是好事。但到那日,必是人來人往。若有匪寇混入其中,出了什麽事,縣君定會因此受罰。”


    “嗯,此事便交由縣尉負責。”


    “……”


    曹參麵色古怪。


    好好好,我接鍋是吧?


    看來他的預感果然很準啊!


    他就知道肯定要得給黑夫擔責!


    “至於客舍不足這事,倒也簡單。”黑夫麵露微笑,“便找些家世清白,家有空房的黔首。賓客若是無處歇息,便可暫居民宅。每日二十錢,管三頓飯。”


    沒錯,這就是雲夢的農家樂。


    “如此,可行嗎?”


    “若是鬧事又當如何?”


    “所以,還需加強戒備。”


    這事可輪不到他來管,他好歹也是縣令,不可能事事親為。他將事情交代下去,至於如何處理,那是縣吏的事。


    “曹君,便看你的了。”


    “下吏……明白!”


    “本令不管你用何法子,但本令不希望棋聖爭霸賽那天有任何閃失,否則本令便拿你是問!”


    “縣君放心!”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能咋辦?


    加班唄!


    “然,參有所請求。”


    “說。”


    “參欲調動全縣縣卒,還有各鄉遊徼亭卒求盜。包括服役的更卒,皆要聽從參的調遣。比試期間,這些人需日夜值守輪換,防止有匪寇生亂。”


    “準!”


    黑夫輕輕拂袖。


    指揮人幹活的感覺就是爽!


    作為縣令,責任的確比嗇夫更重。但好在他麾下也有諸多幹吏可以指揮,他無需事事親為。若是碰上些昏聵下屬,那的確是要頭疼。可他是提前將蕭何曹參二人調來,這倆未來可都是輔國的丞相,現在治理個縣自然是不成問題。


    “行,那我就先迴去了。”


    “縣君又走?”


    “對。”黑夫望著蕭何,認真道:“縣內政務,蕭君看著處理。若遇到棘手的案子,再通知我。我這可都是信任蕭君,可莫要讓本令失望啊。”


    “……”


    蕭何臉色古怪。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縣令!


    成天到晚見不到人,乘著馬車到處晃悠。不著緇衣不佩玉冠,成天往鄉亭跑。前幾日有老農見他鬼鬼祟祟的,還以為他要偷雞蛋,當即是嚷嚷喊人要抓他。幸虧黑夫跑的快,不然可就丟臉丟大了。


    “諸君可勿要怠惰。”


    “唯……”


    “告辭。”


    “恭送縣君。”


    望著黑夫提前下班,蕭何等人皆是哭笑不得。黑夫還真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自個提前跑了,還讓他們好好幹活。


    ……


    ……


    三日後。


    “駕!”


    “君長,慢些。”


    “秦皇壽宴,怎能慢?”


    十餘匹戰馬沿著官道右側而行,為首者留有粗獷的絡腮胡須,脖子手指皆有玉飾。他頭戴銀質胡冠,頗為精美。冠飾呈半球體,其上浮雕四隻狼和四隻盤角羊組成的咬鬥圖案。冠頂上立有展翅欲飛的雄鷹,好似雄鷹俯視狼羊咬鬥的畫麵。


    此人騎著黑色戎馬,右手緊握韁繩,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從其熟練的動作就能知曉,必是精於騎射的胡人。


    “君長,太渴了。”


    “要不先歇息整理,再去鹹陽?”


    “欸,前麵好像有燒水的?”


    “這個字……念荼(tu)?”


    “涇陽市旗?”


    烏倮勒馬放慢速度,注視前方。他多次路過涇陽,先前可從未瞧見有人在這供水的。關鍵是那古怪的字,他竟都不認識……


    “也可,去討碗水再走。”


    見隨從疲憊不堪,烏倮方才點頭。為了趕路,他們已有數個時辰未曾歇息。人倒是還行,可這幾匹戎馬卻不能再跑了。他們說的都是胡人語言,常人也都聽不懂。


    “老丈,可否討碗水喝?”


    “兩錢一碗,隨便喝。”


    烏倮頓時麵露詫異。


    兩千一碗?


    這是黑店啊?!


    沒轍,他的關中話隻能算湊活。他大部分時候都呆在塞外,鮮少會越過長城。平日裏都在草原放牛牧馬,也沒機會說雅言。因為這事還經常鬧笑話,逗得皇帝捧腹大笑。烏倮環視左右,便自懷中取出好幾塊金餅。他也沒有銅錢,就隻有金子。


    敢這麽黑的,背後定有靠山。


    他終究隻是商賈,地位並不高。


    若是招惹幕後之人,難免會有麻煩。


    這點小錢,他也不在乎。


    要誤了大事,那可就麻煩了。


    “給老夫來十二碗。”


    “噗……”


    鞠望著金餅,一口水全噴了出去。


    這……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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