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緒,我獨自踏上了去西山鄉的漫漫長路。


    西山鄉,是距離開陽縣城最遠的一個鄉鎮,足足有70多裏,而且大多都是崎嶇難走的山路。


    說是鄉,其實剛剛由西山公社轉換名稱而來。


    從這裏再往西,就是晉省的地盤了。


    而馮堌堆村,則是西山鄉的最西邊門戶,由他們村那個後山進去,很多地方極難劃定兩個省歸屬,這也是當年破案的一大難點。


    這是通天大案,部裏省裏要求是大案必破。如果是普通的小案子,這邊犯了事,爬進山裏躲一陣,再到晉省去正常生活,那就一點也不耽誤。


    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情況,在這裏不再一一贅述。


    我早早出發,頂著冬日的暖陽,禹禹獨行將近七個小時,終於在下午三點多鍾到了西山鄉派-出-所。


    一進門,把我嚇了一跳。


    好嘛,假如這也能叫所的話,我們老家的院子也差不多能叫所了。


    一個字,破。


    太破了。


    不但破,還很小。


    整個鄉機關所在地都在山溝溝裏,平地有限,所以用作公房的地方都受限製。


    一個穿著製服的高大個子男人坐在破辦公室裏,正在打電話:“喂,東方啊,你別問我了,沒到,還是沒到!我tm都等了一整天了,你說的兄弟還是沒到?他不會是摸不著地方吧?”


    呦,看來就是這人了,管哥的親表哥,西山鄉的所長兼指導員,馮振林。


    聽電話就知道,這是管哥等的焦急,又來電催問我到沒到呢。


    我透過開著的辦公室門打量了一下馮振林,約莫三十多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隻看一眼,就讓你覺得是個正派人。


    他也確實是個性情中人,管哥介紹的時候都強調了幾遍,貼心,值得深交。


    我大步進門,故意高聲喊道:“請問馮所長在不在?我叫易南平,來給您添麻煩了。”


    那聲音,足以讓電話裏的對方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果然,電話聽筒裏傳來管哥那爽朗的笑聲,讓獨自趕了半天路的我心中充滿了感動。


    馮振林也哈哈大笑,他掛斷電話,緊走兩步,向我伸出一雙大手。


    “歡迎兄弟!我是馮振林,東方的二弟就是我的二弟!”


    我也趕緊雙手握上去,隻覺得被兩雙鐵掌給包裹住了,上麵還特別粗糙,滿是老繭。


    哦,看起來,這馮哥,還是一個練家子。


    熱情的馮哥一把將我拉倒隔壁房間,不由分說就按坐在了餐桌前。


    這裏是他的休息室,兼廚房。


    “兄弟,餓了吧?稍等哈!”


    很快,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野雞燉蘑菇就上了桌。


    如此嚴寒的天氣,我趕了大半天的遠路,乍一聞見濃鬱撲鼻的雞湯香味,差點沒忍住就熱淚盈眶。


    這哥們,真實在。


    雖然話語不多,但是那股子真誠,足以讓兩世為人的我深深感動。


    還說啥呢,開造吧!


    馮振林所長不僅人實在,酒量更實在。


    待我先吃了一大碗香噴噴的野雞肉,肚子裏有了底,他才拿起酒瓶,陪我連幹三杯。


    大碗吃著肉,大口喝著酒,我倆的話匣子打開,來了段暢聊。


    我慢慢得知,馮哥也是馮堌堆村人,看起來年紀三十多歲,實際才剛剛二十七,艱苦的環境讓他看著顯老。


    八年前,警校畢業後,成績優異的他本來有機會留在市局,但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因為一些特定的因素,他被打迴原籍,當了一名基層人員。


    不過,他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在本鄉本土幹得風生水起,八年來,這西山鄉的治安環境讓他整治得大為改觀。


    怕我不信,他一把拉開抽屜,亮出來厚厚的一遝子證書、獎狀、獎章。


    我衝他伸出大拇指。


    工作成績附帶的,不僅僅是榮譽,更有實惠,他讓縣局領導把獎給個人的部分全部轉換成了所裏的裝備,他領我到另一間裝備室去看,大小長短,各類木倉都有,讓我眼前一亮,這下子,真來對了。


    所裏目前除了他,還有一名副所長和兩名得力幹將。


    不過現在都下去巡防去了。


    四個正式人員編製的所,也算是目前的大所了。


    我們邊喝邊聊,直到另外三名工作人員迴來,他們一刻沒有休整,就直接加入了酒局。


    最後,我又光榮地醉倒了下去,還霸占了馮所長休息室的大床,整整一晚上。


    這次喝得太多了,我是被早起鍛煉聲叫醒的。


    室外,他們四位已經開始了例行操練。


    鍋裏,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這些身處基層的漢子,太給力了。


    吃過早飯,馮哥給副所長交代一聲,今天讓他留守值班,他則帶我到裝備室裏挑選裝備。


    我後世也曾跟風去靶場打過幾次,對這些木倉自然有極大熱情。


    但是,跟馮哥比起來,就太業餘了。


    看我摸摸這把,又試試那把,一副眼花繚亂難以取舍的樣子,他笑了。


    他自己帶好裝備,然後直接給我拎了把半自動,順手壓上彈藥,就踏上了去馮堌堆村的路。


    應該是提前打好了招唿,村裏的村長馮秋奎已經在村部等著我們倆。


    他是教育局長馮秋山的親大哥。


    這就是那個年代的中國特色,每個村裏的當家人,基本上都是家族最大的一姓選代表出任,如果村裏有在外工作的領導幹部,那更是如此。


    你像我們老家楊易寨村,村長楊建國的小弟楊建軍,就是部隊轉業到縣局工作的,好像還是一個小領導。


    馮秋奎村長熱情地挽留我們吃午餐後再進山,被馮哥以剛剛吃過早飯給推了。


    然後,他讓馮村長直接帶我們迴家牽狗。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來村部的目的,是從馮村長家裏借狗。


    看起來,馮所長不虧是山裏長大的後生,比我這個外行“棒槌”就專業多了,他早就安排好了進山的一切。


    我再一次為管哥幫忙找到了他,感到慶幸不已。


    雖然我自己也能進山,也能完成任務,但是比起跟這麽專業的人士一起,那“打獵”的幸福指數就有天壤之別了。


    閑話少說,我們在馮村長家裏借到了一窩獵狗,大小四隻,清一色的黑狗。


    名字取得更好記,領頭的頭狗大黑,接下來是二黑、三黑、小黑。


    四條黑狗跟馮哥都很熟悉,看起來他沒少帶著這個“狗幫”進山。


    “大林,知道你今天進山,嬸子早上把狗就喂了個半飽,怕撐著了耽誤你事兒哈!”馮秋奎的老伴送我們的時候囑咐到。


    “謝謝嬸子!”馮哥客氣一聲。


    一進後山,我們就把四條狗放開了。


    它們撒著歡地向前跑,一路上走走等等,很通人性,也很興奮。


    看來,好狗還得經常拉出來進山溜溜。


    下次,再進山的話,我可一定要帶上我的黑子和花花。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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