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光棍就打光棍,礙我們啥事?”梁二奶奶看不下去了。


    “呦,這就是我小奶吧,小奶你長得真年輕,比我奶年輕太多了!我都想叫你阿姨,不過不敢,輩分不對,怕我爺揍我!”


    “瞎說,年輕啥,都老太婆了。”


    “哪有,我看著你頂多三十五,比我娘還顯得年輕呢!”我順嘴拍上一記馬屁。


    不論哪年哪代,忽悠女人第一誇漂亮,第二誇年輕。


    錯不了。


    “胡說,我都四十三啦!”梁二奶奶抿著嘴唇,被我拍的暈暈乎乎。


    “呦,小奶啊,我聽你剛才說我爹進門連個屁也不拿,娘也不叫,這我得幫他解釋一下,屁呢,他實在沒法拿;至於娘呢,他娘在老家呢,叫了也聽不見不是!”我的話說得梁二奶奶的臉訕訕的,不過剛才拍了她馬屁,倒不好給我直接急眼。


    “小奶啊,按說呢,依照過去舊社會的話,我爹可以叫你個姨娘,或者二娘,但是現在是新社會了,早不行這樣稱唿了!”


    “不過呢,你要是想聽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他叫,叫你小奶也確實有點不好聽,我就按剛才說的,叫你二奶吧,或者,小二奶?”


    梁二奶奶讓我噎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死。


    不過,氣死她不是我目的,我又生一計。


    “呦,我說二奶啊,我仔細想了想,剛才你說的太對了,我結不結婚,打不打光棍,確實跟你們沒關係,一丁點關係也沒有!”


    我的話讓梁二奶奶又迷茫了。


    我趕緊為她們解惑。


    “我說爺啊,剛才我二奶的話您老也聽到了,這大冷天的我跟我爹來一趟縣城也實在不容易,既然您也沒錢,我打光棍跟您和二奶也沒啥關係,那這樣唄,您老人家給我打個條子唄!”


    “啥?”一屋子人都瞪大了眼。


    我爹的眼瞪得更大。


    “啥條子?”梁二奶奶更加迷糊了。


    “不借給錢的條子啊!”我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


    “不借給你錢,還打啥條子啊?”


    “我爺不借給我錢,再不給我打個條子,那這一天我跟我爹不白跑了嗎?刮風下雪的,來迴百十裏地呢,多不容易啊!”我繼續一本正經。


    “不打不打,說啥也不打!”


    “那好,你不打我跟我爹不走了,在你這住在你這吃,直到開了春,家裏還能節省下兩個人的口糧呢,這總可以吧!”


    “你放心,你們吃啥我倆吃啥,不用單做飯,我倆不挑剔,不嫌棄!”


    “我爹還能幹點活,挑個水啥的,我也能幫忙燒個火,不過估計燒不好,慢慢學吧......”我持續一本正經瞎扯中。


    “咋打條子?”梁二奶奶終於聽不下去了。


    “就寫上兩句話就行,不麻煩!”


    “哪兩句?”


    “實事求是啊!”


    “不明白,你說清楚吧!”


    “那好吧!”我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這可是你讓我說的:“你就寫上:一九八三年冬月初九日,易勝利因次子易南平結婚彩禮一事來我家借錢,家中困難,無法借出就行了。”


    “不行不行,這條子不能打!”爺爺一聽就抓緊時間反對。


    “那好,我跟我爹就今天住下了,二奶啊,這都幾點了,咱該做午飯了吧......”


    “打,現在就打!”梁二奶奶說得咬牙切齒。


    “不行,不能打!”渣爺急了,他好歹要點臉皮。


    “那午飯該做了.....”我煽風點火。


    “玲玲,拿紙和筆,現在給他寫!”梁二奶奶直接下了命令。


    “我說了,條子不能打!”爺爺氣得臉紅脖子粗。


    “午飯......”


    “我說打就打,你當家我當家?”梁二奶奶狠狠地瞪了爺爺一眼,接過小姑遞過來的紙筆扔給我爺爺。


    “我不寫!要寫你寫!”爺爺急了,喘著粗氣。


    “你個老東西,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認字。”梁二奶奶開罵。


    “那我也不寫!”爺爺繼續堅持中。


    “你敢!”


    “我寫我寫,這有啥,不就是一個條子嗎?”看熱鬧的小叔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價值,爭搶著接過了紙和筆。


    嗬,咋忘了還有這個傻缺。


    一看就是沒好好上學,那字寫得真是慘不忍睹啊!


    不過,好歹能看清意思就行。


    “小叔寫得真好,你再加上一句,今日大風大雪!”


    “好,加上天氣是吧!”草包小叔洋洋得意。


    “對對對,加上天氣,最後再寫上易南平如不能結婚,一輩子打光棍與我家無任何關係。”


    “這不能寫!”爺爺都快氣死了。


    “寫好了!”小叔效率挺高,草書一揮而就,還自戀地看了又看。


    “你真厲害,小叔!”我不吝讚美之詞,用眼神示意他,“讓我爺簽個名字。”


    “我不簽!堅決不簽!”爺爺挺著脖子。


    “二奶,我餓了,做午飯吧!”我嬉皮笑臉地說。


    “你簽不簽?個老東西的,看把你牛的!”梁二奶奶直接上手了。


    “好好好,我簽我簽,簽還不行嗎?”爺爺氣得跺腳,這下子麵子裏子都丟了,一絲不剩。


    三分鍾後,我貼身裝好字條,拉著我爹出了院門。


    爹邊走邊歎氣,不過總算是沒有迴頭。


    因為他心裏知道,迴頭也不可能有人目送,這個家不屬於他,也不屬於我。


    你不看看,這都啥時辰了,居然沒有一個人挽留。


    哪怕你說一句讓吃過飯再走的話語。


    這是連客氣都懶得客氣哦。


    一個字都沒有人說。


    邊走,老爹邊唉聲歎氣的。


    看來,他這次被渣爺傷的確實太深。


    不過好在今天我來了,我,易南平來了。


    我一定不會讓我爹再受傷害。


    不僅是腿,還有心。


    我們倆剛走出胡同,我忽然聽到爹的肚子咕嚕一聲,他緊了緊係腰帶的棉繩。


    唉,大早上到現在,粒米未進,肯定是餓了。


    咋辦?


    我靈機一動,趕忙拉住老爹的手,示意他等一等。


    然後,我蹬蹬蹬竄迴爺爺家所在的第三排,在拐彎處停下來。


    四下一瞅,沒人。


    趕緊溜進農場,在雞場裏飛快地逮了兩隻大公雞,想了想,又捉了兩隻。


    用繩子緊緊地一捆,我提溜著四隻雞就出來了。


    在爺爺家門口牆角的雪地上,我還特意扔下去,讓雞身上沾了點雪花。


    “哼,剛才就拿著呢,準備給我爺家當禮物,看我二奶那熊樣,就放在雪窩裏沒拿出來......”我追上老爹,含糊地解釋著。


    誰知,他還沉浸在剛才的借錢事件裏,眼神呆呆的,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我手裏的雞。


    也好,省得我再想理由了。


    我扶著爹,提著雞,沿著路向東關走去。


    第二個胡同口,有一家國營飯店,已經營業好多年了,味道還不錯,是我們農民心中最好吃的地方。


    前世的我,也就是到三年後,才在劉麗珍的“威逼利誘”下,帶著她來吃了一頓飯,點了兩個肉菜,讓她給閨蜜吹噓了半個月。


    那份記憶,頗有點刻骨銘心的感覺。


    改革開放後,這裏改成了縣政府第二招待所,簡稱二所。


    此時,我聽著老爹肚子裏一陣陣的鳴叫聲,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國營飯店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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