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接到江兮電話的時候,人已經高鐵上了。


    “你去哪了?”江兮的聲音嗡嗡的,一聽就是剛睡醒。


    蘇憶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迴家了!”


    “那你現在過來吧,我點了外賣,一起吃,”江兮嗯唔著,應該是伸了懶腰。


    這聲音太嬌酥,很惹人多想,幸好蘇憶知道她一個人在家裏,不然真會誤會現在她是不是在做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你自己吃吧,我去不了,”蘇憶聽出來了江兮以為她迴家是迴她的那個小窩,“我在車上了。”


    “車上,你去哪?”江兮的聲音清明了一些。


    “迴老家!”


    江兮愣了一下,“迴你那個酒鬼爹那裏?”


    “嗯。”


    “不是,你怎麽突然迴去?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江兮立即擔心起來。


    蘇憶沒少被她那個酒鬼爹給禍害,整天收拾爛攤子。


    “沒有,我找他問點事,順便迴去看看,好幾年沒迴去了,”蘇憶說的是實話,至少有三年沒迴了。“”


    江兮打了個哈欠,“真沒事,別騙我?”


    “沒有。”


    “神神叨叨的,說迴就迴去了,”江兮嚅呶著。


    “下次提前跟你說,帶你一起迴去,”蘇憶哄她。


    “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給我說,”江兮囑咐完蘇憶掛了電話。


    火車停站後,上來一位年輕的媽媽,懷裏抱著個孩子。


    孩子看起來不滿一歲,白白嫩嫩的,十分招人喜歡。


    蘇憶想到昨晚測的早孕,沒懷。


    當時她還想如果萬一懷上了,那她怎麽辦,現在看著眼前的小娃娃,忽的有了答案,如果真的懷上了,生下了也不錯。


    而且她絕對不會像呂慧心那樣對自己,她一定會用心疼愛。


    小孩子調皮,衝著蘇憶伸手抓她,蘇憶把手給她,孩子抓起她的手指玩了起來。


    孩子媽媽不好意思,“孩子這麽大有些調皮。”


    “沒事的,多好玩,”蘇憶逗著孩子,兩個小時的車程也沒感覺太遠。


    下車的時候,天在下雨。


    蘇憶皺了皺眉,因為職業的原因,並不喜歡下雨。


    因為他們在清理那些墓坑的時候,如果突然下雨或是趕上雨天,總會多很多麻煩。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不是她喜不喜歡就能決定的。


    蘇憶叫了車,半個小時後到了養大她的家。


    現在農村的生活條件都好了,家家都蓋起了兩層小樓,可是她家是個例外,還是三間土瓦房,與四周的樓房格格不入。


    有鄰居看到她,都在打量,也沒有主動跟她打招唿。


    本來蘇憶跟他們也不熟,她也沒有說話。


    雖然蘇憶在這個家長到十八歲,但是她很多時候都是窩在家裏不出門,因為她爸喝多總是罵街找事,四鄰關係都不太好。


    有句話叫愛屋及烏,同樣蘇憶因為她那個爸也遭人議論,她也對鄰居很反感。


    眼前的門還是破舊的木門,上麵的黑漆脫落的露出了腐朽的白木,破敗的讓人心酸。


    蘇憶雖然不常住這裏,但是看著眼前的淒涼,心裏還是很難受的。


    畢竟這兒是她長大的地方。


    現在這裏殘破的不止是房子,還有她灰色的童年和記憶。


    蘇憶深吸了口氣,推開了門,結果晃了一下,眼前的門板竟有一扇差點倒了。


    蘇憶無力的閉了閉眼,扶住門板靠在一邊,往裏走去。


    院內一片雜亂,荒蕪的像沒有人住似的。


    蘇憶自動忽略的往裏走,同樣屋門也是堪堪欲墜,真是特意拍的貧困都找不著這樣的場景。


    蘇憶一隻腳還沒踏進去,一股子發黴的臭味撲麵而來,薰的她一下子後退,差點吐出來。


    這哪是人住的地方?


    蘇憶沒再往裏去,而是站在門外,雖然現在寒風冽冽還下著雨,但她寧願挨凍撐著傘,也不願進屋承受薰天的臭氣。


    她拿出手機撥了蘇中平的電話,那邊好一會才接,聲音醉醺醺的,“誰啊?”


    蘇憶一聽就咬牙了,“是我,你在哪呢?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過來。”


    “小憶?”蘇中平叫了他一聲,“你在家了嗎,我馬上迴去,你先進屋等我。”


    進屋?


    蘇憶看著眼前的破屋,她也懶得說了,“你快點,來晚我就走了。”


    “別走,爸給你買了你愛吃的小龍蝦,一會做給你吃,”難得蘇中平還記得她愛吃龍蝦。


    蘇憶掛了電話,然後看看院子,又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


    “憶憶?”江越驚喜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是我,你現在在哪?”蘇憶問他。


    江越也是個精明人,一聽這話就驚喜道:“你不會迴來了吧?”


    “嗯,我想找你幫個忙,”蘇憶看著眼前的家,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蘇中平說很快就來,可是等他來到已經是兩個小時後,雨都停了,而家裏家外都是人,讓他嚇了一跳,甚至轉身想逃。


    江越攔住了他,“叔,你去哪呢?”


    “越子,這些人來幹嘛的,又是......”蘇中平沒說完,江越便明白他想說什麽。


    “不是的,這些人不是要債的,是來幫你收拾家的,”江越說著示意他往家裏看。


    這一看就見自己平時邋遢的連下腳地都沒有的院子幹幹淨淨,就連大門也給修好了,再看蘇憶正站在院子裏擺弄手機。


    “是小憶讓你來弄的?”蘇中平眼裏有了光。


    “不然呢,叔,我可不是學雷鋒的人,”江越說著也壓低了聲音,“叔,你說你怎麽就把日子過成這樣子?”


    “還不是她們都不問我的事,”蘇中平哼了一聲,人也抬腿往裏走,邊走邊念叨,“這是幹嘛啊,抽時間我自己拾掇拾掇就行,弄這麽多人來收拾,得花多少錢啊。”


    他念叨著來到蘇憶身邊,“小憶。”


    蘇憶抬頭看向他,就見他一臉歡喜,討好又戰戰兢兢的看著自己,配著他一頭花白的頭發,還有那滿是皺紋的臉。


    一瞬間,蘇憶要說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龍蝦,你看爸給你買的,我這就去做,”蘇中平舉起手裏的袋子,裏麵真的是小龍蝦。


    蘇憶這才想起來現在是冬天,小龍蝦並不好買。


    “爸.....”蘇憶叫住他,“你別忙活了,一會我們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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