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蘭鮮豈能不惱?不複多言拔劍便是刺向上官清流。


    上官清流尚不曾取劍出鞘,卻可自掌中傳來的力道估量出此劍絕非俗品。眼見蘭鮮左手執著劍鞘,右手舉劍直逼麵門而來,不慌不亂運功點足急速退身,借著腰力一個飛速旋迴,右手以劍鞘微微觸及蘭鮮的劍鋒,耳際傳來清脆撞擊之聲,兩柄劍並無損傷。


    蘭鮮一劍刺空並未遲疑,腳尖一轉迴身橫掃,同時俯身前傾將劍更是遞進兩尺有餘。


    上官清流怎會不明其必是此一招斬腰之式,早早抽劍出鞘豎起橫搪,更是聚了大半氣力,意圖將蘭鮮長劍震飛。


    然蘭鮮自得了駱掌門等幾人的內力早已不再如之前那般無所倚仗了,故而上官清流這一式雖是力道強勁更是勢如猛虎,亦是雙劍碰撞致使蘭鮮虎口酥麻,卻終是生生接下了,如此使得蘭鮮於上官清流之能再複重新審視,而其此舉亦是使得上官清流為之一驚。


    二人便是各自收了輕敵之心謹慎對戰起來。


    孟子之與聞止靜自是不明蘭鮮怎會不過半載於功力提升便是如此神速,心內不禁詫然,再見其劍式招術狠辣刁鑽,便具是目不轉睛緊緊盯著殿中你來我往相較的二人了。


    閑王與無欲即便聽聞上官清流武藝不凡,亦是於出得漢京遭遇刺殺時見過一招半式,卻並不曾如此近觀其與旁人對戰之態,如今得以開眼心中自是更為謹慎與之設下防備之念了。


    樓蘭國主於高階之上遠遠觀望殿中對戰兩人,眉目含笑、臉色溫潤,卻是終難掩下那心中驚駭巨波!樓蘭護衛軍蘇家幾位嫡子武功自是不凡,然前有我於競武台與其等一較那遊刃有餘甚是初始戲耍之事,如今再見上官清流一招一式極為灑脫飄逸之能,便是暗歎終是大漢疆域廣袤方藏龍臥虎啊,皆是年歲輕輕之人,竟是如此功力不俗大有日後可成登峰造極之勢!如此若是再有數眾,絕非區區一個樓蘭拚盡全力便能相抗的,不禁生了落寞之情。


    姬伯雖是明了蘭鮮較之上官清流必是不得有何勝算,然其相予的那數人功力為其增進,又是於這數月不絕授其器刃所能,本是認定尚可撐得個把時辰並將其有所傷,現下看來仍是自己過於自負了,上官清流所能絕非蘭鮮增了內力便可相較的,恐是再苦習十年八載皆是不及,哀歎終是天賦所限。


    然再觀之大殿之上兩國朝臣,自是各有不同。文臣全然不通劍術功法,不過看個熱鬧爾。然武將則紛紛被這二人精湛技藝燃起胸內戰意,熱血沸騰不住摩拳擦掌。


    殿中,不過兩柱香,上官清流陡然跨步向前,卻是並未側身避讓身後蘭鮮跟至其近前、刺向腰間的劍鋒,而是提氣拔腰懸空翻轉,手中之劍直直自上而下奔著蘭鮮發頂而來!


    蘭鮮見上官清流一動便是誤以為其必是左右閃身的,本是冷笑一聲已將雙臂展開定要與其重重一擊,卻不想他竟是拔地而起自頭頂壓下,再欲避讓斷是不得了,僅能用力往之一側躺身力求不被刺中要害,卻深知定然免不了重傷加身了,心內暗道仍是不及他所能高絕。


    姬伯見狀再不得不出手了,即刻長袖一甩運足了內力欲替蘭鮮擋下這致命一劍。


    而滿殿眾人具是瞪大雙眸欲要見證如此一番血濺當場之象。


    卻是,上官清流唇角微勾,劍尖堪堪觸及蘭鮮之時,竟是翻腕收勢背劍於身後,借著姬伯掌風內力,左手兩指點下蘭鮮右肩頭巨骨穴,這才再度翻身側立於地。


    蘭鮮本已認命閉眼靜待劍鋒刺穿皮肉甚是筋骨了,卻並未有劇痛傳來,而是一陣掌風掠過耳側,右肩頭略略有遭了按壓之感,便再無旁的。


    “好!副使大人好身手!”頃刻間,殿內響起大漢使團一眾大人歡賀之聲,帶動樓蘭朝臣不得不隨之擊掌同慶。


    樓蘭國主已是含笑起身,示意蔡大人親自下階扶起尚顯錯愕的蘭鮮,壓了壓手止下眾人喧嚷之聲方開口道,“副使大人果真所能非凡!更是明理知義得很呐,哈哈。”


    上官清流仍是未曾放下手中之劍,朝著高階一禮應聲,“外臣不曾相忘如今仍是身處樓蘭之內、國主陛下大殿之中,自是不得現了血光之事。更是,嗬嗬,蘭大人亦是前來做客的,本副使必會點到即止不至令其有損而使陛下乃至樓蘭皆受其所累。”含笑止聲便是望向姬伯及已被一眾內侍攙扶迴座、麵色極為難看的蘭鮮。


    姬伯自國主開言便是轉成了淡笑之態,僅是於蘭鮮近前請罪之時略略掃過其上下,確認並未有傷方示意其落座勿要再出聲。


    “哈哈哈,副使大人年輕有為、前程可期!老夫代小徒謝過大人手下留情之意!”言罷竟是緩緩起身朝著上官清流拱了拱手,並不似之前那般敷衍,反是略顯誠摯。


    樓蘭國主眉心微攢卻是一閃即逝。


    上官清流迴禮出聲,“不敢當國師言謝,想來若是本副使不濟,國師定然亦會阻下高徒過激之舉。”


    “哈哈哈,好好好!”國主陛下忙高舉酒盞打破僵局,而滿殿朝臣自是齊聲相應。


    待眾人紛紛擱置了酒盞欲要落座、上官清流飲罷國主賜酒正欲舉步歸位之時,國師姬伯竟是再度起身,麵朝高階一禮道,“陛下,想來小徒自是不比副使大人之能,然,終是老夫府中尚有蘇管家精通大漢劍術,不若令其一展所長,一則借以助興,二來便是可與副使大人討教一二以或可更得有所精進。不知陛下可允?”


    他未曾止聲,已是樓蘭眾臣皆已紛紛望向自始便立於大殿之內、身著紫衣、腰懸佩劍的蘇吾啟了。


    未及樓蘭國主應聲,上官清流已是止下腳步立足原處,側首望向被眾人矚目之人,方了然竟是方才聞止靜諫言的那位。心中一個反轉思緒,便是輕笑出聲,“好啊,難得於樓蘭之內得見精曉大漢劍法之人,還請國主陛下成全。”


    本是於國師開口之際蔡羽展心內便已思緒萬千了,不知國師如此之舉乃是為得掙迴稍許顏麵?還是當真替陛下出頭,免去已是一較仍不輕縱上官清流之嫌,卻不想這位副使大人全然無異,竟是先於國主陛下允了。


    樓蘭國主亦是存了些許疑慮的,終是蘭鮮已然一戰了,若自己或是旁人再提蘇吾啟以劍為舞恐有不當,卻不料國師此時出聲,自是自他口中宣出此事最為妥貼,可令滿殿之人皆是以為他不過為了蘭鮮所失顏麵力爭罷了,並不得疑心乃是私下早有安排。思及此處不禁望了蔡大人一眼,似是褒獎其辦事得力。


    “然,”上官清流不得國主應聲,卻邊是收了蘇閏長劍邊繼而道,“方才本副使以樓蘭之劍一較匈奴大都尉,此番,不知蘭大人可否將佩劍借我一用?再以匈奴之劍相較樓蘭方更是合理。”


    “不可!”蘭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即刻便是懊惱不已,眸光一轉緩緩道來,“本官這劍乃是敗方之物,恐是副使大人再用不吉啊。”


    “哈哈哈,無妨,若是本副使技不如人方更是現出蘭大人絕非因得兵刃禮讓啊。”


    “哈哈,是啊蘭大人,”國主陛下含笑接語,“副使大人現下所用乃是我護衛軍統領蘇將軍之劍,卻國師府管家蘇吾啟亦是蘇家之人,定是如此相較不甚合理,不若蘭大人這劍更是再無舞弊之嫌啊。且,不過兵刃罷了,若是蘭大人憂心有損,孤便是許諾再為大人尋得可替代之寶器,如何?”


    國主已然如此承諾出口,蘭鮮再無辯駁之力,窺得家師並無相阻之意,便僅得勉強點頭應下,將已然歸鞘的佩劍交予近前來的內侍,卻是滿眼具是不舍之情。


    “鮮兒,陛下斷不會相欺,且不過吾啟乃是以舞助興,方才那般驚險副使大人具是不曾有傷於你,遑論如此呢。”姬伯給了蘭鮮一記安心的眼神。


    上官清流已是接過內侍轉承上來的劍,並不似方才一般無所為,而是直將劍抽出鞘,甚為仔細賞析起來,還不住頷首呢喃,“好劍啊!”似是甚為喜愛,卻並不見有以指腹觸及劍身之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前世樓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前世樓蘭並收藏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