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是何等修為,抱著一個小孩,一躍出城,再一步就隱入山林。蕭離扛著花惜,緊緊跟在身後。


    這種感覺,花惜曾經有過,如在風中雲裏,身子輕飄飄的。這讓她想起蕭離,可此刻身下的人擺明了是個變態。


    變態的男人,她沒有見過,但春風樓那種地方聽也聽的多了。最惡心的,最奇怪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樣,超乎常人想象的,她全都聽說過。


    這時,身子忽地一沉。蕭離從空中墜下,站在樹梢上。山高林密,竟已不見了明善蹤影。花惜正好看見他耳朵,張嘴咬了上去……


    蕭離剛要散開心神。以明善的修為,自己散出心神也未必察覺得到。但這高山密林中,兔起鳥飛,就有可能是他。可耳朵突然癢起來,濕潤,溫暖,這感覺他有過,花惜最會這一招……


    啊的一聲痛唿,還好花惜是個弱女子,蕭離剛感覺到痛,護體真氣隨即激發出來,花惜嘴角震出血來。


    蕭離一個激靈,很自然的去摸耳朵,花惜一個翻身落了下去。這小賤人,也不怕被摔死。身形一晃,人已站在地上,把她抱了滿懷。


    “放開我……”花惜大喊。


    蕭離笑道:“都到這地方了,四野無人,放開你,我豈不成了混蛋……”花惜像條被撈出水的魚一樣,手腳並用的掙紮著。


    蕭離又笑:“不要掙紮了 ,你越掙紮我越興奮!”


    花惜身體繃直,變態確實有這愛好。隨即又想:這人太厲害了,幾萬人的羽林衛圍著,說走就走。於是哭泣著央求道:“救我的孩子,你想怎麽樣都行。”


    蕭離心道:明善搶走蕭念,不管他想幹什麽,料他也不敢對孩子下毒手。他蕭離又不是個廢物,是這世上頂尖的高手。任誰也不敢輕易得罪他,九公也不行,大不了業火涅盤,同歸於盡。


    蕭離哼哼笑道:“怎麽樣都行?”


    花惜無計可施,隻能把老本行的手段使出來,眼角含春的說道:“當然怎麽樣都行,我會讓你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女人!”


    蕭離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是真的?”


    花惜側身躲開:“當然是真的,隻要我見到兒子。不過,若是看不到兒子,我也隻能一死了之,你也隻能得到一具屍體。”


    蕭離嘁了一聲:“就算你身子硬了冷了,老子也一樣能快活……”


    花惜腦子裏嗡的一聲:這不是個一般的變態。


    這時,一聲冷笑飄來,一陣嘩啦聲響,明善抱著蕭念落在樹梢。風一吹,兩人隨著樹梢晃動,好像隨時要掉下來。


    “母後……”蕭念喊。


    “念兒,念兒……”花惜瘋了似的在樹下麵張牙舞爪,可樹太高了,她怎麽也爬不上去。


    “孩子,你看我多講信用。隻要你不哭,就帶你來見母親。”明善說:“此生為男兒,當誠實守信。男兒一諾,刀山火海也必踐之。”


    花惜一番掙紮,崩潰跪在地上:“求您放了孩子,您想要什麽,我給……”


    明善一笑:“我什麽也不要,隻要一個承諾。”


    “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花惜在瘋狂和崩潰邊緣掙紮,此時哪怕讓她跳一段脫衣舞,她也不會拒絕。


    明善看向蕭離,承諾自然要他來做。


    蕭離說:“你抓了孩子也沒有用,你知道我的本事,用他來威脅我,那就大錯特錯。我對天發誓,這孩子少一根汗毛,天上地下,滄海桑田,絕不放過你。”


    明善大笑:“我無妻無子,無牽無掛。雖然不是天下第一,恰好比你強上半分。你這一番豪言壯語,以為我會顧忌麽?”


    “你當然不會顧忌。”蕭離說:“但你也可以試一下,我若瘋狂起來,你知道是什麽樣子。五年前,你不是全看在眼裏麽?”


    “哈哈,你聰明了。可惜內心的弱點還是沒有變強大,我不逼你,我隻是讓你選擇,逼你的另有其人。”


    “哼,有誰比你還厲害的。”


    明善看向花惜:“太後,花惜。想不到有一天,春風樓的頭牌,殺手落花的女兒,會成為當朝太後。我想即便是搖光活著,也不敢相信吧。你不認得我了麽?”


    花惜說:“我認得您,明二老爺。”


    明善輕笑:“很好,孩子在我手裏你放心,我還不會沒有人性到對一個娃娃下手。但你今後能否見到他,那就要看你是否聽話了。”


    “我聽話,我聽話,您想讓我做什麽……”


    明善說:“天下將亂,三分之勢已成。江河滾滾,終入大海。我不想有人現在跳出來,把這一切毀了。”這是說給蕭離聽的。


    蕭離冷聲說:“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阻止我。”


    明善笑道:“我沒有,所以我讓花惜來。”


    “我?”花惜當然不明白。


    明善說:“這世上能逼他就範的人不多,你恰好是其中之一。隻要他這些日子安安分分,不來壞我的事,孩子就會迴到你身邊。不然,你們母子,一生分離。”


    花惜一臉茫然:自己如何逼迫得了這個死變態。


    蕭離也笑道:“無聊至極,我就不信你敢動孩子。不管你最終目的是什麽,我都能讓你竹籃打水,臨了一場空。”蕭離上前一步,當真想要動手:“不如這樣。你放了孩子,我保證,讓你把自己心中的夢進行到底。”


    “我能信你麽?”


    “難道你懷疑我的人品?”


    明善看向花惜:“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對付男人的絕招。何況你本就是對付男人的高手,蕭離的弱點在哪裏,你比我更清楚。”


    花惜怔住,一時無法明白。


    蕭離扯下臉上的肚兜,說:“你猜她會聽你的,還是會聽我的?”


    花惜眼前一花,好像沒看清他的樣子。吸了一口冷氣,確定不是夢,確定眼前這人也不是鬼。


    蕭離說:“傻了吧,不敢相信我還活著?”


    花惜嘩啦啦兩行淚落下來,見者傷心,連明善這樣的人物,冰冷的心也稍微有些動搖。可見對於男人來講,女人是多麽的可怕。


    “我不敢相信是你。”花惜衝過去,啪的一個耳光。蕭離毫無防備,意料之外。許久不見,即便情人不再,也不至於淪落成仇人吧。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擄劫自己的兒子……”


    這可不好解釋。


    明善撫摸著蕭念的腦袋:“來,跟你母親說再見,過段日子,你母親把事情辦好了,會來接你的。”


    蕭念抽泣說道:“母後,你別忘了來接我。”


    “瞧瞧,多聽話的孩子呀。”


    花惜哭道:“二老爺……”


    蕭離冷哼一聲:“拿一個娃娃就能威脅我,你未免想多了,老子兒子多的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從沒想過威脅你。”明善說:“我隻是讓花惜幫一個忙。花惜,我言盡於此。你們母子今生能否再見,就看蕭離安不安分了……”


    蕭離冷哼一聲,涅盤之力催動,天龍地獄瞬間展開,幾乎籠罩整個山頭。他要逼明善出手。以自己的實力,明善很清楚,若不全力以赴,定然落於下風。他不能讓蕭念死,如此便隻能放棄。


    明善知道他的心思,於是說:“花惜,我是舍不得傷了這孩子。但蕭離若是用強,爭鬥之中,我可不能保證這孩子……”


    花惜聽的很明白,上前拉住蕭離:“你幹什麽,想孩子死,還是想我死?”


    “你懂什麽,一邊兒去。”有時候,不是看誰厲害,而是看誰狠。人在邊緣處掙紮,隻要有一絲猶豫,那便是機會。


    花惜不懂這些,她隻知道要讓兒子安全,就得聽明善的話。


    “蕭離,你住手,你不管兒子死活了?”


    明善冷笑:“對你來說,這是你唯一的兒子。對蕭離來說,這隻不過是兒子之一。蕭離,你覺得蕭滿與蕭念,哪個更有帝王的潛質。”


    “操,你已打算三分天下。朝廷一夥,武威侯一夥,涼州一夥,這天下還能姓蕭?你想幹什麽?讓圖魯奇從入侵者眨眼變成合作者,看看哪一個最先與他聯手,平了其它三家,瓜分天下?”


    “不用猜,我就知道是誰,你心裏也有答。蕭離,接下來才是這一局的關鍵,我真心勸你不要搗亂。你修為再高,也不過是一個人,而我身後是三十萬天下最為精銳的黑甲軍。一夕之間,可以踏破涼州。一夕之間,也可以踏碎太平鎮。你若寂寞難耐,那就迴去秦關,幫著金奢狸想想,怎麽蕩平天下吧,哈哈……”


    蕭離眉心一皺,就要突施殺手。花惜太了解他了,衝上前去抱住他雙腿,喊道:“蕭離,我隻這麽一個兒子,你想殺人,就拿我的命,換念兒的命……”


    明善大笑:“蕭離,你的弱點是女人。這不好,要改。”輕輕一躍,消失無蹤。


    蕭離恨聲道:“人走了,孩子也被帶走了,你知道要找到明善,得費多大的功夫……”


    “我不知道。”花惜大吼著,一點柔情也沒有:“我寧願今生再也見不到念兒,也不願他死在你們兩人相爭之下。”


    “我操,你怎麽現在這麽傻?你看不出來,我那是救孩子麽?”


    花惜站起來,抬手又是一耳光,蕭離身形輕晃避開。


    “我不指望你。你還是迴去秦關,幫著金奢狸想想辦法,看怎麽把我們母子弄死。”


    蕭離暗罵:明善這個混蛋,真會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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