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妮一曲舞罷,小康王拍手叫好。大孔雀王朝的舞女,不同於西域諸小國,舞姿中充滿野性,誘惑與激情。他少年心性,血氣方剛,看的雙眼幾乎冒出火來。


    “妙呀妙呀,都說胡女熱情,我今日才領略到。”小康王上前想去握伊莎妮的手,又怕自己把持不住,大聲吼叫:“我怎麽這麽命苦,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伊莎妮被他嚇的不輕,王孫公子她見過不少,男人就見得更多了。眼前這個小王爺神情癲狂,擺明了是個變態。


    小康王猛向她撲過來,伊莎妮哪躲得開。被他撲在地上,隻覺他氣息急促,鼻中像要噴出火來。伊莎妮驚唿出聲,掙紮著往外爬。小康王卻死死抱著她雙腿,然而卻沒有繼續做別的事情。伊莎妮想象中的恐懼並沒有發生。


    過了好大一會兒,小康王神情平複,雙眼中顯出迷茫。他看著伊莎妮,說了一聲:“謝謝!”卻仍是抱著她雙腿不願鬆開。


    竹之武走進來,在小康王身邊蹲下來:“方才你若是把持不住,我隻能出手。”


    小康王看他一眼,放開伊莎妮雙腿:“老師,我好苦。”


    竹之武說:“做男人是要苦一些。”他向伊莎妮使個眼色,伊莎妮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你要好好記住。”竹之武說:“隻要你一日元陽不瀉,保持童子之身,我就能用純元功護住你一條性命。”


    小康王無語向蒼天:“我真想快活一下,就此死掉算了。我看伊莎妮就很不錯,妖妖嬈嬈風情無限,死在她身上也很值得。”


    “胡扯?”老康王金世傑跨過門檻:“你是金家唯一的血脈,你若死了,金家血脈也就斷了。這種話不要再說,這個想法不要再有,給我滾迴房裏去。你姑姑才離開幾天,你就這麽放肆。”


    小康王最怕這個爺爺,雖然他看不起的也是這個爺爺。


    小康王悻悻離開,老康王一聲長歎:“竹先生,還有什麽辦法,總不能一天到晚把他鎖起來。幹脆我把他送去寺廟,讓他一個女人也見不到。見不到,自然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不是本身好色。”竹之武說:“自他十二歲起,就承受我純元功,體內陽氣充盈。小的時候,心思純淨,無非是好動愛跳。如今長到十六歲,自然想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老康王一聲長歎,男人活到這份兒上,確實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舞姬團被送出王府,沈川早已等的急了。隻是他看到伊莎妮的時候,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沈兄,幸不辱命。”竹之武早命人牽來馬車:“這些胡女,沈兄路上可要小心些,貪財的愛命,好色的不要命。路上好捂嚴實了,被人看到還要招麻煩。”


    沈川說:“誒,誰說不是呢。我本是來找左佑師,卻沒想到他不在,卻遇上竹兄。更想不到天榜排名二十六的竹之武,會在王府做一個護衛。”


    竹之武無言以對,豈止他想不到,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


    沈川又說:“這份情記下了,日後用的上沈某的盡管開口。”


    “眼下就有一件事請沈兄幫忙。”竹之武說:“我知道沈兄想要盡快上路,但請沈兄在涼州多留五日,等左佑師迴來。”


    沈川答應的很幹脆:“好。”


    月兒仙。


    蕭離把酒樓裏最出名的十三道菜嚐了個遍,老康王早走了。但既然是他請客,一口不吃,不但浪費,而且也很沒禮貌。他現在已經脹的不行,生怕一站起身子,剛才吃的東西就全部吐出來。


    店家還問:“小爺,還有什麽需要?”


    蕭離問:“還算在老頭賬上,不用我自己出銀子?”


    店家說:“那是自然,小爺不管點什麽,吃多少,都是老王爺的賬。”


    蕭離說:“那好,對麵四海客棧有個叫花惜的姑娘,把你們的十三道名菜做好了送過去。”


    店家應道:“得嘞。”


    蕭離說:“喲嗬,看你一點也不心疼的呀?”


    “瞧您說的,我是個開館子的,您吃的也不是我,是老王爺。”


    蕭離笑:“有道理。這樣吧,今天每張桌子都來個十三道名菜。我請的,算老頭賬上。”


    店家高興的不得了,許多上等名貴的食材屯了幾個月,今日可以一次消耗掉。樓下傳來一陣鼓掌歡唿聲音,應是老板說過之後,樓下的客人用掌聲以示謝意。他聽到店家喊:“上菜,上菜……”忽然傳來杯盤摔在地上的聲音。又聽店家說:“客官,這是別的客人請的。”然後又聽到一個聲音說:“我不需要人請。”


    這聲音好像有些熟悉。他挺著肚子走出去,扶著欄杆往下看。那人也正好抬頭看過來,四目相對,果然是老熟人。那人飛身而起直接撞破欄杆,同一時間蕭離翻身後退,從窗戶跳出去。


    如果說他有不願意見到的人,梁河絕對算得上其中之一。神宮十三騎曾把他逼得走投無路,幾番生死;但最讓他覺得恐怖的,隻有梁河。


    人還未落地,梁河已到身後。五指成爪,勁氣透指而出。蕭離半空中微微側身,勁氣擦著他肩膀直入地麵,青石板的地麵噗噗兩聲現出五個深洞。梁河一如他想的那樣,出手即是殺招。蕭離落地時腳上發力,地麵青石板碎裂直飛向梁河。他縱身一躍,五層樓高的月兒仙飛身而上。梁河發掌震碎飛來的青石碎片,隨之借勢躍上四海客棧的樓頂。


    一家最大客棧,一家最大的酒樓,都是五層的高樓兩人隔著四丈寬的一條街,但對於兩人來講,四丈寬的長街,也不過是一步的距離。街上膽小的人都已離開,膽大的還揚著臉看熱鬧。


    梁河冷冷看著蕭離:“真可惜,我們又見麵了。”


    蕭離說:“見麵就見麵,有什麽可惜的。”


    “因為我不想殺人。”梁河說:“但見到你,又不得不殺你。”


    蕭離說:“神宮十三騎隻剩你和項小城兩人,你要報仇的話,找錯人了。”


    梁河說:“這世上我已沒有仇人,也沒有神宮十三騎。此生入神宮,終生不得叛。我隻是可惜你遇到的不是項小城,遇上他你還可以活。”


    蕭離嗬嗬笑了起來,衝梁河說:“項小城,你真的不會殺我?”


    梁河迴頭瞧去,心裏還想著:他不是去了西楚?


    身後哪裏有人,立覺不對,頭還沒轉迴來,人已經衝向蕭離。心想:江湖風雨這麽多年,反被小孩子把戲騙到了。


    蕭離早飛身而起,梁河緊隨其後。兩人輕身功夫都是一流,飛屋越脊,就如兩道輕煙。人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就已消失在視線中。蕭離的身法靈動鬼魅,急轉急停,竄高上低猶如行雲流水毫無阻滯。梁河卻不同,身法隻講究一個快字。快如鬼,快如魅,如風如電。饒是如此,追了整條街,才把蕭離與他的距離拉近到兩丈內。每每近了時,蕭離一個急轉彎,梁河卻不能立刻收勢,人還要再往前衝上幾步。


    雖是幾步,但就這幾步的耽擱,蕭離已經衝出去好幾丈遠。他第一次與梁河交手,那時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哪想到他身法竟這麽快。跑了這麽久,卻還不能把他擺脫。真是狗追兔,一個逃不掉,一個咬不住。


    蕭離看準一個窗戶,飛身竄了進去。屋內正有一對男女赤身而戰,突然見到蕭離頓時驚叫出聲,蕭離哪會管他們。屋中正好一張桌子,蕭離抬腳踢起來,一腳踹向窗口。此時梁河正要穿窗而入,那桌子唿啦就飛了過來。他打出一掌,連桌帶窗頓時擊的粉碎。


    蕭離飛身而出,發現是個很大的院子,張著紅色燈籠,還有一種白色的花開著。半空中一個轉身,燕歸巢般又飛了迴來。掌風揚起,一扇窗被掌風推開,隨即鑽窗而入。也不知這是什麽地方,方才屋中是男女大戰,這個屋子卻是一個如花美女在沐浴。


    美女還未驚叫出聲就被蕭離捂住嘴巴……


    梁河飛身竄出房間,即便房內男女大戰香豔動人,他也沒興趣看一眼。就算是女女大戰,他也還是一眼都不會看的。


    院中人都聽到驚唿聲和桌窗破碎的聲音,但兩人身法都是奇怪,他們抬頭看時,就隻看到梁河飛身而出。


    蕭離側耳傾聽,感覺梁河已經離開的遠了。懷中美女不敢出聲,小心髒撲騰撲騰的跳,胸脯一起一伏的。心裏隻覺得妙不可言,美不勝收,隻可惜不是時候。即便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心情。


    美女半個身子都在浴桶裏,無限春光毫不客氣。


    蕭離說:“坐下。”美女哪敢不聽。他又問:“這是什麽地方?”


    美女:“嗯嗯……”


    蕭離把手鬆開一條縫,美女說:“這裏是春風樓。”


    春風樓,太平鎮也有個春風樓。看這屋子裏紅燭輕羅帳,應該和太平鎮的春風樓是同行。隻是眼前這美女和花惜比起來差遠了,模樣也算絕美,就是沒那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窗子轟然碎開,梁河去而複返。


    蕭離抓起手中美女扔了過去。世界任何男人,當此之時必是一把抱住。因為這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美女。非但是個美女,還是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任何男人,摸到那緞子般的肌膚時,都該有一絲心猿意馬,任何男人看到這樣一具身體時,都該忍不住上前抓一把。


    可惜,對麵的男人是梁河。梁河一掌劈下去,美女都沒來得及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慘唿,便連同青春和美麗一起葬送。


    蕭離是個男人,他很自然的接住被梁河打飛的美女。方才還是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現在卻眼耳口鼻流出鮮血,雙目緊閉,唿吸已無。蕭離心中生出一股奇怪的滋味,原來相對於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你很聰明,但還不夠聰明。”梁河說:“此時此刻此地,你無處可逃。”


    蕭離看著懷中美人,感受絢麗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肌膚漸漸失去溫度,失去光澤,失去柔軟。他看著梁河,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徹骨寒人的殺意。


    “好,我喜歡有殺機的人。一個人想殺人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


    蕭離冷冷問:“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心狠手辣,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梁河說:“在我眼裏,這世上沒有女人和男人的分別,隻有人。人隻分兩種:該殺的,或者不該殺的。況且,她是因我而死的麽?你也知道她隻是個普通女人,卻還要拋向我。如果需要一個人承擔這份罪,很顯然,不應該是我。”


    蕭離將美女放到床榻上,用被子將她軀體蓋好。梁河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眼神中帶了些譏諷。兩人當麵而立,中間隔著那個大號的浴桶,裏麵有紅的白的花瓣。水是熱的,熱氣蒸起來,裏麵夾雜著花香,還有淡淡的血腥。


    “你不逃?”梁河問。


    “我為什麽要逃。”蕭離答。


    “你豈不是一直在逃?怕死,自然會逃。”


    蕭離說:“逃不是怕死,是怕麻煩。”他身上氣息猛地炸開,像一股強勁的風吹進來。


    這是還虛境的氣息,梁河再清楚不過了,因為他也是還虛境。


    蕭離一掌打在浴桶上,浴桶的水轟一聲炸開到空中。入了還虛境,空靈一式更加得心應手。雙手一圈,那些水旋轉成盤,還點綴片片紅花。


    “還虛境,好!”梁河伸手一抓,旋轉的水盤上出現一隻鬼爪,這鬼爪透水而入,抓向蕭離麵門。蕭離伸指一點,一片花瓣飛出,再一點,又是一片花瓣飛出。花瓣如無力飄零般,卻帶著破風之聲。


    梁河說一聲:“好。”手一縮,鬼爪掙開水盤束縛,霎時間變大數倍,將那些花瓣全部抓住。


    蕭離一拳擊在水盤上,一個碩大的拳頭衝出水盤,砸向梁河。


    梁河冷哼一聲:“跟你玩兩招也就夠了。”心裏暗道:年輕人不知道什麽來路,不久前碰到自己還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卻進境還虛,和自己有來有往。當下毫不留情,欺身而上,一掌拍在水盤上,旋轉的水盤頓時碎裂,霎時間變成顆顆水珠。


    蕭離一拳擊出,拳風裹挾著還在空中飄蕩的水珠,瞬時凝成拳影。


    拳掌相接,勁氣四散,四麵牆受不住勁氣激撞,轟隆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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