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推了推身邊兩棵樹木,似乎很滿意這兩棵兩米高樹木的距離,他又拍了拍樹幹,這才從背包裏掏出吊床。


    “這種地方一到晚上就有很多昆蟲蛇蟻在爬,所以盡量不要睡在地上。”


    丁依依耳朵聽到了他的話,但此時她的眼睛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橫插在一棵細葉榕樹上的刀子。


    刀子插在榕樹腰部的中間,已經完全嵌入大半,人為的力量不可能讓刀子插得那麽深,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在十幾年前,這把刀子插在還是樹苗的榕樹中,隨著榕樹的生長,刀子與榕樹融為一體。


    僅露出一截的刀麵已經完全生鏽,上麵爬滿了青苔以及黑色的大螞蟻,從花紋上看似乎類似於拜占庭式的風格,總之絕對不會是中國風。


    “你在看什麽?”冬青走到她身後,看到了那截刀子,他喉頭翻了翻,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兩人吃的是壓縮餅幹以及喝了一瓶牛奶,夜晚的森林又冷又潮,但是兩人卻沒有提出要生活。


    他們都明白,這座島上可能不止他們一個人,生活不僅僅會招來猛獸,還可能招來不懷好意的人。


    吃完並不算美好的晚飯,丁依依爬上了簡易的吊床,吊床有些小,但是足夠承載她的重量。


    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透過密閉的樹葉看到星光,這裏的天空很美,白色閃亮的星星好像水鑽發夾上的鑽石,多得讓人炫目。


    幾乎要遮住天空的榕樹在夜晚也安靜下來,收起了那種想要隱天蔽日的囂張,隱約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蟄伏在樹葉之中,是什麽呢?她懷著疑惑淺淺的睡去。


    她是被凍醒的,淩晨五點的時候,周遭冷得徹骨,她睜開眼睛,懸空的感覺讓她的思緒迅速的迴歸現實。


    還帶著微醺睡意的眼睛逐漸睜大,正麵朝上,一團黑黝黝的影子朝她微笑著,一聲尖叫劃破長空。


    “怎麽了!”冬青迅速的走到她身邊,他幾乎一夜沒睡,腦袋裏的神經崩得緊緊的,就好像上了發條一樣,好不容易等到天空微蒙蒙亮,剛陷入淺睡眠,立刻被丁依依的尖叫聲吵醒。


    他並沒有生氣,而是沉默的抓緊吊床的繩子,抑製住自己的詫異以及從心底滋生出來的一絲驚恐。


    在榕樹粗大的枝幹中,有一個已經風幹的人體麵部朝下趴著,他身上的衣服還未腐爛,能夠看得出來是男士寬鬆襯衫,上麵還有著名運動品牌的商標。


    男人雙手向下垂放著,與榕樹的須根融為一體,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皮膚都皺了起來,隨著風擺動著。


    冬青仰麵看著這具風幹的屍體,剛想走過去近距離查看,運動鞋踩到落葉後發出清脆的,好像脆糖豆在嘴裏被咬碎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的挪開腿,看到一劫手骨靜悄悄的被黃色的枯葉覆蓋著空手指上還有一顆善良的鑽石戒指。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丁依依走到他身邊心驚膽戰道。


    冬青不語,迅速的收拾好一切,又把現場的樹葉弄淩亂,把兩人的行走的痕跡抹去,這才道:“沒有迴頭路了,隻能朝前進。”


    兩人往前走著,指南針不起作用,密閉的森林裏就連時間都看不精準,隻能用早中晚以及冷感熱感來推測現在是什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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