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齊屹自然也注意到了墨傾。


    “你別誤會,我就是看不慣他們幹這種缺德事兒。”江齊屹樣子拽拽的,將下頜抬起來,頗為高傲地說。


    說完,他餘光斜乜著墨傾,見墨傾一臉的淡定冷漠,清了清嗓子,又說:“另外,我真他娘佩服你的勇氣。”


    這是倆層麵的。


    一是墨傾竟然有勇氣冒充溫迎雪,堂而皇之地在墨家當大小姐。


    二是墨傾在真相大白之後,竟然還敢昂首挺胸地出現在學校。


    “客氣。”墨傾說。


    “相較於陰著下手的溫迎雪,我更欣賞你這種坦坦蕩蕩的。”江齊屹表明他的立場,頓了頓,用手指蹭了蹭鼻尖,“你放心,以後有我罩著你。”


    墨傾瞥了他一眼,接話:“把命都給我?”


    “我操!”江齊屹躁得直罵髒話,尷尬得腳趾摳地,差點沒原地起跳,“你再跟我提這茬,我跟你沒完!”


    他放下狠話,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逃似的跑沒了影。


    墨傾極淺地笑了下。


    她慢了兩分鍾才進教室。進教室時,裏麵氛圍安靜到有些詭異,有用餘光打量她的,但沒一個人敢調侃嘲諷什麽。


    畢竟——


    江齊屹在進教室時就被起哄了,幹脆提前放了話:“以後誰跟墨傾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我們家的事你們少摻和,不要自討沒趣。”


    *


    作為一名百年名校的班主任,兼第八基地外編人員,宋一源為墨傾的事發愁了好一陣。


    他得知學生以墨傾取樂,又探聽到輿論氛圍,本來還有些擔心,但上課時,發現學生更在乎學習和考試,遂放了心。


    ——他們不愧是百年名校。


    宋一源在七班的語文課安排在上午第四節,他計劃講完一套試卷,然而他轉身在黑板上寫幾個字的功夫,墨傾就不見了。


    他一直沒等到墨傾迴來,憋到下課後,他到處都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墨傾。


    正猶豫著是否要跟霍斯說一聲呢,結果一踏進辦公室的門,就見到墨傾跟教曆史的章老師坐在一起,墨傾安靜地聆聽著章老師講述近代史上某個人物。


    宋一源人都傻了,湊過去找存在感:“我尋思我教的是理科班吧?”


    章老師看了他一眼:“你是。”


    “那你們這是在幹嘛呢?”宋一源酸不拉幾的,指著章老師,質問墨傾,“你翹我的課,是為了聽他扯犢子?”


    “宋老師,學生求知好學,不該提倡嗎?”章老師彬彬有禮地反問,然後辯解,“另外,曆史不是扯犢子。”


    宋一源窩火:“可她又不用學曆史!”


    章老師說:“每個人都該銘記曆史,不然總以為好日子是天上掉下來的。”


    宋一源還想跟章老師爭一爭,但墨傾盯了他一眼,他隻得悻悻閉嘴。


    待他安靜後,墨傾繼續問章老師:“曆史上對平城戰役沒一點記載嗎?”


    “不知道你是在哪裏看到的,在我所知的曆史裏,沒有聽說過這一場戰役。”章老師想了想,“這樣吧,我的恩師——他是專門研究近代史的,現在已經退休了,時而會在線上解答學生的問題。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他的郵箱給你,你給他發郵件詢問一下。”


    墨傾點頭:“好。”


    章老師迅速寫下一串郵箱,撕下紙條遞給墨傾。


    “至於你說的那個人——”章老師停頓了下,抬手推了推眼鏡,“很抱歉,我也沒看到過記載。曆史都是經過篩選的,真正能被留下名字的人,實在太少了。”


    “嗯。”


    墨傾收下紙條,應得波瀾不驚。


    這邊,宋一源聽著他們談話,覺摸出不對勁,耐著性子等他們聊完,然後趕緊把墨傾拉出辦公室,來到一處僻靜角落。


    “你在查什麽?”宋一源警惕地詢問。


    墨傾說:“一位故人。”


    宋一源張了張口,想說“你故人不該都死了嗎,怎麽查都沒用,看開點”,但想想太絕情了,他在斟酌用詞後,說:“你節哀。”


    墨傾涼颼颼睇了他一眼。


    “你幹嘛翹我的課?”宋一源又酸了,“想打聽故人,不能下課後再問嗎?”


    “我不喜歡語文。”


    宋一源心理極不平衡,碎碎念:“語文哪裏礙著你了……”


    “閱讀題。”


    “閱讀題怎麽了?”宋一源想到墨傾的答案,“你整張試卷什麽都沒寫,就罵他是人渣了!要不是念在你字寫得好看,我一分都不會給你!”


    墨傾冷笑一聲:“一個靠女人發家的男人,在外拈花惹草,在家欺淩妻女。怎麽假惺惺寫了幾篇紀念亡妻的文章,就成你們口中的絕世好男人了?”


    “……”


    宋一源:=0=八卦愛我,我愛八卦。


    宋一源故作正經地咳嗽一聲,嚴肅道:“還沒吃午飯吧?我請你,然後就你說的這個人渣的私生活,好好討論一下。”


    墨傾:“……”


    *


    迴春閣。


    依舊是一家沒有客人光顧的醫館,蕭條冷清,大堂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每一樣物品皆有歸屬,整齊幹淨。


    閔昶正在前台整理賬本,聽到墨傾的話,詫異地抬起頭:“學用電腦?”


    “嗯。”


    “做什麽?”


    “寫電子郵件。”


    閔昶默了須臾,說:“你等一下。”


    他去了一趟樓上,再下來時,手裏拿著個筆記本電腦:“前台的是台式電腦,有些年頭了。你用這個,攜帶也方便。”


    墨傾沒有異議。


    在前台空出一片區域,閔昶放下筆記本電腦,開機,跟墨傾講解每一個步驟,把基本操作和寫郵件的流程都演示了一遍。


    “知道了。”


    墨傾拎著筆記本屏幕,調整了下方向,隨後在電腦前坐下。


    她熟練注冊郵箱的操作看得閔昶一愣:“你學過吧?”


    墨傾覷他:“很難嗎?”


    想著他爺爺對著老年機一個鍵一個鍵地戳的模樣,閔昶表情有一絲異樣。不過想到墨傾對手機上手的程度,便釋然了。


    她身上離奇的事多著呢。


    不差這一兩件。


    墨傾在一邊玩電腦,閔昶繼續整理賬本。


    半晌後,閔昶忽地問:“你現在有去處嗎?”


    “有。”


    “哦。”


    閔昶手指蹭了下鼻尖,沒再說話。


    不多會兒,他接到一通電話,掛斷後跟墨傾說:“我出去一趟。”


    “嗯。”


    墨傾一門心思都在郵件上。


    閔昶沒走多久,忽地有人進門。


    一個穿著第一附中校服的女生走進來。


    見到墨傾後,女生麵上頗有詫異,繼而嘲諷道:“你不是那個冒名頂替的假千金嗎,怎麽在閔昶家的醫館?”


    ------題外話------


    qaq,墨傾和江刻都是自願選擇被曆史抹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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