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連旁邊站著的院長的臉色也瞬間變了。


    “小牧,你聽誰說的?何楷不是一直陪你在病房裏的嗎?你說他早就死了,那陪著你的難道是鬼?”


    趙豐賀語氣嚴厲道:“我看你是受了刺激,妄想症又加重了吧!”


    “我根本沒病!”


    趙牧的眼中閃爍著恨意的光,帶著一種詭異的成熟:


    “馮曉的爸爸為了掩飾罪證,將馮曉送進了醫院。”


    “那你呢?”


    “你說我有妄想症,可是你讓我做的功課,讀的書我已經完成了,我用剩餘的時間去尋找林維頌,難道不可以嗎?”


    “為什麽你不同意,非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趙牧死死盯著趙豐賀,質問這句他憋了幾乎一年的問題。


    那群護士在暗地裏詆毀他的時候,說他根本不是少爺,頂多是個私生子。


    他問何楷:“為什麽他們會那麽說?”


    為什麽之前那些護士說他是小少爺,現在卻說他是私生子。


    何楷沉默了很久,才迴答:“因為一般有錢人家的少爺,就算得了精神病,也不會往病院裏送的。家醜不可外揚,他們頂多會在家裏安置醫生,為孩子專門治療。”


    這句話就像是當頭一棒,讓趙牧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家醜不可外揚。


    為什麽他爸爸就願意外揚,還把他送進那麽多人住的醫院,難道他不怕自己受委屈嗎?


    趙牧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趙豐賀聽完趙牧的質問後,臉色瞬間變了:“趙牧!我是你爸,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


    “我之前教你的禮義廉恥呢?都喂狗了?”


    可趙牧根本沒把這些話當迴事,他喃喃道:“你為什麽會把我送進病院?”


    “你在忌憚我?”


    就像是馮曉的爸爸對待馮曉一樣。


    “我對你產生了威脅。”


    “但你沒有殺我媽。”


    趙牧仿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情緒當中,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趙豐賀心生寒意。


    這真的是一個七歲男孩會說出的話嗎?


    “是不是因為我聰明?爺爺曾經告訴過我,家主之位是我的。你嫉妒我?你心有不甘?你覺得我是你的兒子,卻對你產生了威脅,所以想讓我的人生充滿汙點?”


    趙牧每說一句,趙豐賀的眼神陰沉一分。


    院長是個人精,在趙牧質問趙豐賀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病房,順帶關上了房門。


    所以後麵趙牧說的話隻有兩個人聽到了。


    趙豐賀走上前,揚起手,就想給趙牧一巴掌。


    趙牧沒有絲毫畏懼,甚至是在趙豐賀抬手時,語氣提高,帶著滿滿惡意地說道:“看來我猜對了啊。”


    “怎麽,你要惱羞成怒了?”


    趙豐賀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中,然後握拳,最後收了迴來。


    “你妄想症真的是越來越嚴重了。趙牧,我不是隻能生你一個兒子。”


    “你就待在病院裏好好反省吧。反省一下你究竟是吃誰的喝誰的,你到底該說什麽話!”


    說完,趙豐賀大步闊腿,離開了病房。


    “砰!”


    門被狠狠地帶上了。


    趙牧盯著前方,目光空空。


    “原來真猜對了啊。”


    他用最極端的惡意去揣測他爸,隻是因為他想留在病院。


    他想搞清楚林維頌和何楷出現的原因。


    林維頌消失後,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記得他?


    連曾經幫助過他的管家爺爺也都不記得了。


    而何楷卻完全相反,真正的何楷早就被那群人打死在了院子裏,而假何楷出現後,沒有一個人質疑他是否死過。


    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那段記憶。


    既然何楷出現,隻是為了他的話,那他如果繼續留在這裏,他會再次出現嗎?


    又或者,有第三個人出現嗎?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那些神秘的人得到呢?


    隻是他沒想到,他看到了他爸眼中一絲被戳破心思的惱羞成怒。


    他內心湧現刺骨的冰涼。


    他居然真的猜對了。


    ————


    趙牧留了下來,依舊住的是之前的房間。


    他以為接下來的日子和之前不變,直到有人來探望他。


    不是他爸爸,但是那人的麵貌卻和他爸爸有些類似。


    他警惕地盯著來人,沒有說話。


    院長倒是對那個人恭恭敬敬的,那個人仔細打量了一眼趙牧的麵貌,突然笑道:“許鑫啊,你走運了。”


    院長瞬間容光煥發,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趙先生,他真的是您要找的人?”


    趙先生?


    趙牧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這個人也姓趙,難道是他們家族裏的人?


    可為什麽他從沒有見過他呢?


    “是。這個孩子就交給我了。你這裏還有其他的空病房嗎?”


    “有!自然是有的!”


    院長卑躬哈腰道:“您是想要哪個方位的房間?我這裏有很多。”


    說著,他打開手機裏的地圖,準備給男人看一下布局。


    “偏僻,隔音。”


    院長立刻就懂了,他笑道:“趙先生,您放心,今晚就能收拾出來。”


    說完,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此時房裏隻剩下趙牧和麵前男人兩個人。


    趙牧渾身緊繃,注意著窗戶的方向。一旦情況不對勁,他就立刻從那個半開著的窗戶跳下去。


    雖然是三樓,可能會摔斷腿。但是他總覺得,留在這裏會更加危險。


    男人轉了轉手中的戒指,不經意地說道:


    “你才七歲,就察覺到了危險。我該說,不愧是下一任家主嗎?”


    “你到底是誰?”


    趙牧警惕道。


    “我叫趙風龍。名字你記不記得住無所謂,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當初趙仁把我趕出家門,那個時候我可比你關在精神病院裏狼狽多了。”


    趙風龍嗤笑一聲:“你該好好感謝一下你的好爸爸。他居然撤掉了對這所病院的保護?還把你留在這裏?”


    “他難道不知道,覬覦你位置的人有很多嗎?”


    “其中就有我這種恨不得將所有趙家人剔骨扒肉的‘背叛者’。”


    趙風龍想到當年趙仁將自己驅趕出境時,趙豐賀和趙中臨兩人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


    當時他就發誓,他一定會報複迴來的!


    這個漏網的趙牧,就是他報複的第一個對象。


    “他當然知道。他的心眼可不比當初的趙中臨少。他是故意的。”


    “你被放棄了,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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