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趙牧在做一件大事。


    他去求了院長爺爺,讓他給何楷重新診斷病情。


    院長對何楷有所耳聞,他知道趙牧在這一年裏一直和一個叫何楷的病人走得很近。


    如今趙牧在這裏待了一年,他想讓何楷離開精神病院,倒也無可厚非。


    對於院長來說,如今趙牧性格穩定,又是那個趙先生的兒子,自然願意賣趙牧這個人情。


    但讓人意外的是,院長安排了三次針對何楷的診斷,結果都不盡人意。


    何楷當初是因為被判斷為雙相情感障礙病症,他的家人托了好多層關係,才把他送進精神病院裏的。


    這種重症精神類疾病,就算是院長這個身份,都不敢馬虎大意。


    換句話說,就算院長想賣趙牧這個人情,也不敢直接讓何楷出院。


    對社會危害較大的精神病人,在當局的檔案裏都登記在案,萬一他擔保何楷病症療愈,結果在出去後,何楷繼續自殺或者殺人,那他作為關押過病人的病院院長,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在拿到診斷書後,院長還有些奇怪,趙牧是怎麽和這種類型疾病的病人能相處一年的。


    不過他很快就拋到腦後了,他是正常人,不理解精神病人的思路很正常。


    “小牧,何楷他的檢測報告不合格,所以他不能離開。”


    “不合格?”


    趙牧對這個結果很意外。


    明明何楷和他一樣,之前也是誤判的呀!


    “不可能!院長爺爺,你是不是診斷錯了?”


    “這是診斷書,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院長將診斷書遞給了趙牧。


    趙牧完全看不懂上麵寫的那些專業術語,最後他語氣無措道:“院長爺爺,一定是診斷錯了,你能不能再給他安排一次診斷?”


    “小牧,我已經給他安排了三次測試了,但是每次他都沒有通過,所以我不能放他離開。”


    趙牧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好吧,謝謝院長爺爺。”


    等他迴去的時候,何楷首先察覺到了趙牧的不對勁,問道:“小牧,你怎麽了?”


    “何楷叔,你在外麵是不是也得罪了人?為什麽院長爺爺說你診斷了三次,都是不合格的?是不是和馮曉姐姐一樣,有人不想讓你離開呀?”


    何楷眼光閃了閃,最後無奈一笑:“或許吧。小牧,我在這裏已經習慣了,你不必擔憂我。你馬上就能出去了,等出去後,好好聽爸爸的話,知道嗎?”


    他告訴趙牧,他被診斷出了妄想症,隻是因為他一直堅持遇到了一個人。


    而離開的方法也很簡單,隻要趙牧在診斷的時候,一口咬定那個人的存在是假的,就可以了。


    他爸爸一定會將他帶走的。


    趙牧顯得有些糾結:“可是何楷叔,我是真的見過那個人。”


    何楷摸了摸趙牧的腦袋,笑道:“我當然相信小牧,但是小牧想一直被困在這裏嗎?如果你不出去,怎麽再去找那個人?隻要你順從爸爸的意思,將那個人埋在心底,當個秘密,不告訴任何人。”


    “這樣,等你長大後,想去哪裏找他都可以。你現在是孩子,沒人願意尊重你的意願。”


    “小牧,答應我,將那些事情隱藏起來好嗎?”


    “好!”


    在趙牧之前的教育中,隻有說實話,才是父親和爺爺中最乖的孩子。


    可如今他清楚地認識到,隻有他順從爸爸的意願,才是爸爸最乖的孩子。


    那他就照做好了。


    在他即將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趙牧突然被一陣雷聲驚醒了。


    他拉開窗簾,往外看去。


    外麵狂風大作,似乎是要下雨了。


    趙牧醒來後並沒有繼續睡覺,他還在想第二天離開的事情。


    如今他的包都已經收拾好了,可一想到何楷叔,他就有種莫名的焦慮。


    他舍不得何楷叔,他不想讓何楷叔跟馮曉一樣,被困在這裏。


    他心中一動。


    他家不是很有錢嗎?


    那他完全可以讓何楷叔當他的老師或者管家,一直陪著自己。


    想到這裏,趙牧突然閃過一絲大膽的想法——


    如果隻是想讓何楷叔離開這裏,那為什麽不可以直接逃走呢?


    逃走之後,他再求一下他爸爸,讓他爸爸收留何楷叔,不被警察發現不就好了?


    而且他在這裏待了一年,他早就清楚這裏的牆壁雖然高,但能夠爬出去。


    這種想法一出現,讓趙牧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他從沒幹過違法的事情。可相比較尊法,他更想讓何楷叔離開這裏。


    想完這些,趙牧悄悄穿上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那些醫生幾乎沒有限製過他的自由,所以他一路走到何楷叔的房間門口。


    普通病房的門鎖都是由護士親手關上,就是怕他們晚上偷偷溜出來。


    趙牧早有準備,拿出一根鐵絲擰了幾下,門就開了。


    裏麵一共有三張床,何楷住在最外麵一個位置。


    趙牧悄聲走過去,唯恐驚動護士和其他病床的病人。


    等他準備去叫醒何楷的時候,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趙牧有些奇怪,何楷叔呢?


    他走到另外一個病床前麵,將那個神誌不清的男人喊醒,然後問道:“何楷叔呢?”


    “何……楷……”


    男人雖然眼睛睜著,但是目光遊離,也不知道到底醒沒醒。


    他語速很慢,還帶著一絲模糊不清的鼻音:“他不是死了嗎?”


    死了?


    趙牧臉上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


    何楷叔死了?


    怎麽可能?


    明明晚上他們還一起吃飯呢!


    可如果何楷沒事的話,為什麽他不迴來睡覺,而是失蹤了呢?


    趙牧心中惶恐,他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不可能!


    何楷怎麽會死!怎麽可能死在這裏!


    絕對不可能!


    此時外麵已經下起了大雨,趙牧的臉頰被雨水擊打著,卻沒有一點要迴房間的意思。


    他轉身往精神病院裏那片最大的草坪走去。


    何楷叔沒有迴去睡覺,肯定是出去了!


    精神病院裏有那麽多失去理智的人,萬一何楷叔是被他們抓住了怎麽辦?!


    他要去救何楷叔!


    趙牧在這棟待了一年的病院裏開始搜尋,他心中湧現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何楷叔不見了?


    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們兩個人嗎?


    那些人是不是專門等這個時候,等他該出院了,所以才會對何楷叔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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