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牧思考著該如何走過去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木頭,我幫你。”


    喬世昌手中金光閃過,在石階和唯一一處完整的祭壇之間,緩緩出現了一條用金屬搭建而成的道路。


    此時藤蔓已經往下蔓延,似乎對祭壇上的人不感興趣。


    又或者說,它不會攻擊祭壇上的人。


    這也是趙牧敢直接上來的原因。


    “謝了。”


    趙牧從金屬道路走到了那一小片祭壇上。


    “邪木到底有什麽作用?”


    趙牧盯著他手上的手套和那塊黑色木頭。


    他想知道剩下的20%到底是什麽。


    丁紹看著那些金屬,目光震驚不已。


    這是什麽?


    原本的瘋癲立刻就褪去了一大半。那個遊客是怪物嗎?


    為什麽他能徒手召喚出金屬?


    趙牧沒有廢話,拿出雷罰劍,刀背一伸,打在丁紹的手臂上。


    丁紹吃痛,手中的邪木順勢掉落。


    還沒等趙牧撿起那塊邪木,突然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無數根藤蔓從拘嬰樹的方位席卷而來,往丁紹的方向飛去,它們準備吃掉假祭司。


    空氣中突然傳出一道無奈的歎息。


    一隻蒼老灰白的手抓住了那些藤蔓,緊接著一個年邁的鬼緩緩出現在空氣中。


    他的臉格外慘白,脖子上全黑,兩種完全不同的膚色同時出現在了一隻鬼的身上。


    他不是趙千枯,看不出此時的祭司有什麽問題。


    祭司抓住藤蔓後,藤蔓就像是老人養的小土狗一樣,搖搖蹭蹭地哼唧幾下,就飛迴去了。


    丁紹臉色不自然起來,看到祭司的一瞬間,他低垂著頭,完全不敢看祭司。


    祭司的語氣格外勉強:


    “我當初就不該托夢給你。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你嗎?”


    丁紹搖了搖頭。


    “我最不想見到的事情就是讓丁家一族完全消失。如今隻剩下你這一脈了。可我卻沒想到,你居然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祭司眼底閃過一絲痛楚:“早知道當初,早知道當初,我就把一切事情交給村長。”


    丁紹猛的抬頭,語氣帶著激動:


    “可是阿叔,你不是想讓我們丁家活下來嗎?如今我能活兩百多歲,你應該為我開心才對!”


    “你知道什麽?!”祭司聽到這些話,語氣變得格外嚴厲:“你以為,那牛皮紙上麵記載的是什麽好東西嗎?


    “你以為丁兆興剩下的一百五十歲是安度晚年嗎?他疾病纏身、家中的親人一一死去,如果不是他的兒子早早就當了下一任祭司,丁家早就滅亡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卻敢亂來?


    “你知不知道,你做完這一切,就會和丁兆興一樣。


    “妻死、子亡、疾病纏身地活上一兩百歲。”


    說到最後,祭司語氣平靜下來:“你會是丁家最後一個死去的人。”


    他救丁紹,不是為了讓丁家幸免於難。


    “我要讓你為那無辜的四十八人,終身贖罪。”


    【任務完成度:90%】


    接著,祭司指了指下方的被藤蔓摧毀的東石村,以及被藤蔓一一殺掉的村民。


    “你看,現在不止是四十八個人。我們整個村子,都被你給毀了。”


    當初,他為了讓邪木歸位,特意找了丁紹進行托夢。


    讓他去自己的房間找到拘嬰木,把拘嬰木埋葬在他指定的地點上。


    可和拘嬰木一起放著的是那張牛皮紙。


    當丁紹看到那裏麵的內容時,起了歪心思。


    他知道丁兆興是整個祭司裏麵活得最久的,於是他想當然地以為,這牛皮紙上麵寫著的就是丁兆興長壽的辦法。


    “藤蔓不會攻擊你了,你走吧。”


    說完,祭司拿起掉落在地的拘嬰木,走到兩名遊客麵前,說道:“那些人的死亡,我代丁紹說聲對不起。如今東石村的空間已經被破壞了,你們二人可以直接離開。藤蔓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說著,他痛心地盯著底下被摧殘地不成樣子的東石村,然後撇過了眼。


    他的能力不多了,他無法再阻止更多的藤蔓。


    說完,他緩步往山上走去。


    趙牧跟了上去。


    喬世昌跟上趙牧。


    等到了拘嬰樹前,祭司迴頭看向這兩個遊客:


    “你們二位,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拘嬰樹,真的是邪樹嗎?”


    趙牧沉聲問道。


    如今還剩下最後一條線索,他猜測是關於拘嬰樹的。


    關於拘嬰樹最後的真相。


    祭司用手摩挲了一下邪木:“你不必糾結這個。”


    “祭司!”


    一個氣喘籲籲地聲音傳了起來。


    “東石村已經不複存在了,你難道不想讓拘嬰樹真正的用途傳達出去嗎?哪怕,哪怕變成傳說,我想,拘嬰也會高興的。”


    村長上前盯著祭司,眼神格外痛心和愧疚。


    他以為是祭司報複了他們,可祭司完完全全,隻是為了保護村裏人。


    “大生。有些事情讓別人知道,隻會帶來痛苦。”


    “可我們都會死去,但拘嬰還會活下去。它是靈,它真的願意被所有人稱為邪樹嗎?”


    祭司怔愣了一下,他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良久,他感激地朝村長笑了笑:“你說的對。”


    說完,祭司看向兩個外鄉人:“如果你們想把這段奇怪的經曆說出去,那麽我想請求你們一件事,我希望你們可以把整件事情全都講述完整。是非對錯,很難抉擇。”


    他蒼老的雙手撫摸著那棵往外無限擴展的拘嬰樹。


    “拘嬰樹,原名叫拘纓。它就是我們世世代代用於祈福的神樹。它已經庇佑東石村一千八年多年了。


    “東石村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一樣,是因為在拘纓樹附近的空間流速,是由拘纓樹控製的。


    “它讓東石村千年不滅。我們祭司,在最開始被叫做守靈人,是跟拘纓通感的人。


    “拘纓樹會在所有人睡著後,為他們調理生息,隻要白天來臨,村民的身體就會完全恢複。


    “東石村民,除了老死,不會生病。


    “可一切在丁兆興當祭司那年,出現了事故。


    “拘纓生病了。它無法從祈福中獲取能量反饋迴這個空間,它像是被詛咒了一般。所以丁兆興做了一件大膽的事情。


    “他帶著四十九個人上山,親自在樹下集體祈禱。”


    丁兆興以為是他們祈求的誠意不夠,所以他第一次打破了常規,離開祭壇,走上了山。


    祭司的語氣變得痛苦起來:


    “可拘嬰樹把那些人全都殺掉了。吸食掉人類骨肉的神樹,突然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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