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許半生就合上了這本太一簡史,說是故事,其實也挺乏味的,無非是濃墨重彩的對太一派曆史上諸多前輩的事跡進行不知羞恥的誇耀罷了。一個兩個還好,十萬餘年,這得有多少人?看著不同的人被後輩吹牛比,再精彩的劇情也審美疲勞了。


    然後,許半生取下了他來到玄武大殿之後的第二本典籍,這一次,就不太出乎那幫元嬰的意料了,既然已經選擇去先對太一派進行全方位的了解,那麽,曆史看完之後當然是要看風貌的。許半生也的確取的是太一風貌這本典籍。


    這本風貌典籍,對許半生最大的幫助是卷尾的地圖,雖然並不很詳盡,可重要的地方都已經標注的很清楚,以後許半生想在大青山整條山脈的範圍內尋找某個地方,基本上再不需要其他人領路了。


    這是許半生第一次在玄武大殿之內參悟,整整十二個時辰,他幾乎全都“浪費”在這些綱領型的典籍之上,漸漸的,太一派在許半生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建派十餘萬年來的畫卷也徐徐展開。


    四天的不眠不休,讓許半生迴到山洞繼續他的麵壁懲罰之後,直接就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三天,看的那幫元嬰直搖頭。


    接下去的一個月,許半生依舊是吃飽了就修煉,困了就睡覺,時間對他來說仿佛完全不重要,而他這種無趣到隻剩下簡單重複的生活,也讓元嬰們逐漸對其失去了興趣。


    時間到了月底,許半生取出門派腰牌,給慎刑堂那名弟子發去了一個信息。


    很快,那名弟子就出現在山洞之中,笑著問他:“又要去紫光崖修煉了?”話語之間,不無羨慕之意,畢竟太一派的每一個弟子都知道在紫光崖修煉對自己的修為有什麽幫助。


    許半生點點頭,跟著那名弟子離開了山洞,這一次,那名弟子僅僅隻是把他領出山洞而已,並沒有陪他一同前往紫光崖。


    在走出山洞的一瞬間,許半生的腳看似不經意的劃過一個半圓,那樣子就像是他突然邁起了方步一樣,又或者是褲襠裏有些汗濕以這種方式鬆動一下。


    領他出山洞的弟子並未發現什麽,可仍舊在關注著許半生的楊高宇,卻清晰的看見了許半生的這個動作。


    楊高宇的眉頭微微一皺,等到許半生走後,他立刻召迴神念,真身駕馭飛劍直奔那山洞而去。


    在洞口處觀察了一下,楊高宇清晰的看到許半生在洞口處留下的印記,卻並不明白許半生這是要做什麽。


    看著那印記上的花紋,這仿佛是一種符籙,這小子竟然還會製符?他到底都是哪裏學來的這些手段?要知道,八大神州的修行者,凝聚道心之後,所謂的修行基本隻有兩項,一是外功一是內功,外功就是筋骨皮的淬煉,也就是武功之類,而內功就是對於精氣的修行,提升境界。這裏的修行者和地球上的不同,製符煉丹等等這一切,都是跟八大神州的修行者無關的。


    可是許半生卻竟然懂得符咒之術,這讓楊高宇十分意外。


    那印記之上的紋路,絕不是胡亂畫上去的,而且楊高宇自問他在金丹修為的時候,都未必能完整的畫出這些符文。倒不是說中神州的製符能力低下,主要是術業有專攻,楊高宇根本就沒怎麽學過製符,對他來說這隻是一項基本功而已,他學製符也隻是為了今後很可能會需要用到符籙,再怎麽樣,基本的判別能力總得有吧。


    哪怕許半生現在隻是一個築基一重天,楊高宇可能都不會如此驚愕,因為一旦入了內門,每個弟子就會拜入不同的師父門下,師父擅長什麽,徒弟往往就跟著學什麽,今後也就朝著那個方向去發展。可是,許半生還隻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啊,甚至於就算他在玄武大殿之中,也看不到關於製符的詳細內容,頂多是粗略的了解一下製符是怎麽一迴事,以及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上有哪些類別的符籙以及那些常用和特別有名的符籙有哪些而已。


    以許半生現在的修為水準,既然他在玄武大殿裏可參悟的典籍隻能與他的修為級別相關,這也就意味著他絕不可能接觸到隻有築基期以後才能接觸到的製符之術。


    除了這一點,楊高宇更不明白的,是許半生這是要做什麽?


    許半生在洞口留下的符文,並不是事先準備好的符籙,而是臨時畫下的符文,這就需要在製符一途上擁有頗深的造詣才行了,或者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


    這符文倒是並不複雜,楊高宇一看也就知道這符文的作用,並不是他一開始所想的壓製山洞的法陣,相反,卻是在提升法陣的功效,甚至可以說是堵住了法陣的一個漏洞。


    符文雖然簡單,幾乎每一個學過製符的人都能成功畫出,可這也伴隨著一定的成功率。成功被加上率這個字,就表示一定會有失敗相輔相成,即便是簡單的符文,想要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要麽是在製符上有獨到的心得和見解,說穿了就是要足夠的熟練,這都是用時間堆出來的。而另外一種,便是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在製作這種簡單的符文的時候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用強大的真氣來彌補熟悉程度的不足。


    按照常理推斷,許半生顯然並不符合這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個,但是,他卻偏偏隻是在通過洞口的極短時間之內,做到了這一點。


    摸著頜下的胡須,楊高宇越發覺得許半生身上充滿了秘密。


    同時,他也在想,許半生走出山洞時,手上的動作他看得很清楚,就是製符的行為。可是,許半生腳上的動作又是在幹嘛呢?腳下劃了個半圓,還輕輕的跺了下去,難道說也跟這符文有關?


    楊高宇對製符真的了解不多,他所學的,也就是最常見,也最常被用到的幾種符文,即便是許半生所畫的這個符文,他也隻是從線條的走向和其中的那幾個字判斷出其功效,真讓楊高宇畫,他也未必有那個把握一次性成功。自然,他也就無法了解這符文背後還有什麽玄機,許半生腳上的動作自然也就並非他所能領會。


    飛劍再起,楊高宇直奔玄武大殿,隨手一招,一本關於製符的典籍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略一翻閱,楊高宇又換了一本。


    連續查了好幾本典籍,楊高宇也沒找到和許半生所畫的那個符文完全一致的記載,更加沒有關於許半生跺下的那一腳的說明。


    楊高宇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許半生的天才,竟然有些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猶豫了一會兒,楊高宇還是沒有去找擅長製符的同門,先觀察觀察,看看許半生到底想幹什麽再說吧。


    又是連續的四天,三天在紫光崖,許半生還是在上次相同的位置修煉三天,不做絲毫的間斷。


    之後又來到玄武大殿,一進門,許半生就朝著楊高宇隱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就仿佛知道那裏藏著一個人一樣。


    這一次,許半生的目標很明確,整整十二個時辰,他都在看列陣類別之下的典籍,這就更讓楊高宇確定,許半生這是在研究那個麵壁的法陣。


    “難道這小子想要破除那個陣法?”可楊高宇也知道,許半生畫下的那個符文的作用明明是在加強法陣。


    迴到山洞之中,還是沉睡三天,醒來之後吃飽就修煉,困了就睡覺,許半生似乎完全沉醉在他個人的節奏之中。


    這是第三個月,除了楊高宇一心想要弄清楚許半生在洞口留下的符文究竟意欲何為之外,包括千寧和權元白都已經失去了繼續關注許半生的興趣。


    哪怕是楊高宇,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關注著,不像頭兩個月那樣事無巨細的觀察他。


    到了月底那幾天,楊高宇知道許半生又要離開山洞去紫光崖修煉了,他又開始像最初的時候那樣關注許半生。


    還是那名弟子,進入山洞將許半生領了出來。


    這一次,許半生的動作更大,他不光在洞口又畫上了一個符文,並且明顯有掐訣念咒的舉動,隻是動作極快,那名慎刑堂的弟子又走在他前方,同樣並未發現這一點。


    和上次相同的是,許半生在跨出山洞的最後一步,腳尖再度在地上劃出一個半圓,然後雙腳同時落地,輕輕一震。


    震感讓慎刑堂的弟子有所察覺,他迴頭看了一眼,卻並未發現任何端倪,也就沒多問什麽,將許半生帶出山洞之後,他自行離去。


    許半生也是馬不停蹄直接奔向紫光崖,而在他走後不過幾個唿吸,楊高宇便又再次出現在這裏。


    洞口處毫無疑問的又留下了一個符文,和上次的完全不同,但是同樣,也是將構建山洞的法陣進行了少許的彌補。


    不過楊高宇這一次的心思並未放在洞口的符文之上,他仔細的觀察著許半生兩次分別用左右腳各自劃下的半圓,還有他最後雙腳同時落地那一震。


    可無論楊高宇如何觀察,那裏也沒有任何的痕跡,幹淨的連腳印都沒有一個。


    不解之下,楊高宇也隻能悻悻迴去,許半生肯定還有後文。


    三日的紫光崖修煉結束,許半生又自行來到玄武大殿參悟。


    這次他主要閱讀的典籍則是製符分類,讀的極快,十二個時辰,幾乎將他目前的修為所能接觸到的所有製符分類下的典籍都讀了個遍。


    楊高宇十分不解,按說許半生其實看不到太多的內容,雖然每本典籍他都能取下,可以他的修為基本上也就是看看頭幾頁的內容而已,可為什麽許半生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他都像是可以遍閱那些典籍的模樣呢?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楊高宇知道,這又到了許半生要離開山洞去紫光崖修煉的時候了。


    而許半生,在離開山洞的時候,也的確再度於洞口處畫上了一個符文。


    那山洞,竟然在楊高宇神念的監視之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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