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早有夥計迎了出來,許半生雖然沒有華服在身,可這氣質在行走之間盡顯無遺。


    客棧是車來人往的地方,魚龍混雜,在這種地方幹活兒,要的就是這份眼力價。夥計在裏頭一看,就知道許半生不是凡夫俗子,這種年輕的客人伺候好了,小費那是絕對能讓他喜出望外的。


    “哎喲,這位公子,您這是要住店啊還是要打尖啊!”


    許半生聽到這話倒是微微一笑,想起前世地球上有個廣告,也是一進門就被人問是住店還是打尖,結果那人的迴答卻是吃麵。


    “住店。”許半生沒興趣跟一個店小二開玩笑,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您請後邊請。”夥計哈著腰,就領著許半生到了後院。


    穿堂過屋,推開一扇小門,後院竟然讓許半生豁然開朗。


    這醉仙居臨街的門麵就已經算的上是金碧輝煌了,在這種時代,這種科技水準之下,能有這樣的一幢樓房已經殊為不易。


    而後院,則是真正叫做曲徑通幽,一推開門就是一個大院子,院子裏假山嶙峋,流水潺潺,青石板加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其間點綴著嫩嫩的青草。


    客房呈迴字形,一樓全都是品茗消閑之處,二樓和三樓才是客房,這和許半生這一路來經過的客棧多有不同,這裏似乎更注重客人住進來之後的體驗,而不是僅僅將客棧視為一個睡覺的地方。這倒是跟地球上的酒店經營理念有些相似了,這風格這格局,也跟地球上那些古鎮相仿。


    “公子,咱們這兒房間一共有六種,天地人各有甲乙兩等,以天字甲等房最貴,這一天是三錢銀子,天字乙等房一天是二千半……”


    許半生擺擺手道:“就天字甲等吧,要安靜一些。”


    夥計大喜,立刻喊道:“好嘞!我這就帶您去看看房間!”


    許半生伸手入懷,掏出一張銀票,道:“這是二十兩的銀票,先押在櫃上吧。”


    “好嘞好嘞!”夥計帶著許半生上了三樓,進了房間之後拿下肩膀上的抹布假意撣著並不存在的灰塵,又問:“公子您是要用些酒飯?還是先給您泡壺茶?”


    “都不用了,我這就要出去。”許半生打量了一圈這間房,甚為滿意,又取出一小塊碎銀,扔給了那個夥計:“我這人喜靜不喜鬧,有事兒我會去前頭招唿你們,沒事兒你們就別讓人來打攪我了。”


    夥計看到那塊碎銀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連答應,退了下去。


    許半生放出神識,查探了一番周圍的情況,整個客棧裏,除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修行者的存在,倒是有幾個進了後天的,但也隻是耳之境而已,一看就是沒能在三歲覺醒道心,直到後來才通過外功凝聚了道心進入後天的武者。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因為重生在一個修行家族,許半生所接觸的幾乎全都是修行者,而且個個都比地球上的修行者更有天資的多,這就給許半生造成了一種高武世界的印象。可是這段時間以來,許半生也似乎發現,難怪修行世家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如此之高,就連皇族也必須仰其鼻息,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也都是徹徹底底的凡人,跟地球上類似,一個鼻之境乃至耳之境的後天武者,就已經足以成為一方豪強了。


    在九州世界裏,修行者的數量雖然極為龐大,可凡人的數量卻更是數萬倍於修行者的數量。


    不過許半生依舊是處處小心,絕不允許自己在任何地方犯錯,每到一處都會小心的探究周圍的情況。


    關好了房門,許半生走向前院,又上了馬車,讓那個漢子帶他去城裏逛逛。


    白雲觀和報恩寺這種地方,一聽就跟修行者有關,許半生無意去跟修行者打交道,免生事端。他這趟出來,一是為了增廣見聞,以期擴大氣海,二是為了接地氣,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隻有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足夠多,許半生才有可能在太一洞天恢複之後將林淺等十人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雖然許半生發現,跟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最好是跟修仙者之間的戰鬥,能讓他的修煉事半功倍,對於氣海的擴大也有莫大的好處,可是身處這樣一個充滿了太多不可知的世界之中,他還是不想多生事端。


    許半生一貫也都不是喜歡惹事的人,在地球上他也從未主動去招惹別人。在地球上,許半生要做的是活下去,在這裏,他要做的,說到底其實也是要活下去。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活的更長久。


    天壇離報恩寺不遠,果如那個看守城門的兵丁所言,今日天壇附近有集市,大開廟會,各種新奇的玩意兒層出不窮。


    不過這些東西對許半生的吸引力有限,那都是相對於這個社會而言的,對於許半生這種見過飛機玩過手槍的地球人,什麽風車糖人兒之類的東西也就是用來哄哄小孩子的。


    許半生要見識的,是這裏形形色色的人們,這裏有著在這個世界裏最為原生態最為樸實的生活狀態,他要將這一切銘記於心,使其影響到自己的小千世界之中,從而讓小千世界和九州世界融為一體,最終才能將林淺等十人帶入到這個世界裏重生為人。


    白天在集市上閑逛,夜晚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許半生就會讓那漢子趕著馬車迴到醉仙居,要些酒菜吃完便打發漢子迴去,他自己迴房修煉。


    漢子很奇怪,他不明白許半生怎麽就有那麽大的興致在這座城市之內遊逛,而且,他所選擇的地方,都是公子小姐最不願去到的所在。而且,對於望都這樣的城市來說,夜色降臨之後,並不意味著一天生活的結束,相反,很多生活往往在夜幕降臨之時才堪堪開啟。


    漢子問過許半生,許半生卻隻是笑笑不迴答,依舊按照他自己的意願在那些魚龍混雜的汙濁地帶遊逛,就好像那些地方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他一樣。


    一連三日,俱是如此。


    第四日,天色剛剛放亮,許半生就從床上走了下來。


    又是一夜的修煉,可是,毫無進展,不是說修煉沒有進展,而是他的氣海,根本就沒有一絲擴大的跡象。體內的真氣倒是越來越純粹了,可許半生知道,這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現在迫切的需要尋找到一種擴大自身氣海的方法。


    此前麵臨突破,卻被他以極強大的意誌控製了下來,成就了一次氣海的擴大,原以為就此找到了錘煉氣海的方法,可是,這幾天下來,許半生就知道那並非正途。


    且不說麵臨突破的時候強行壓製境界會有多容易走火入魔,若非許半生體內有沉睡的蚩尤之力和太一洞天這個小千世界,恐怕他連第一關都過不去。而經過那一次之後,許半生的氣海遠比從前凝練的多,堪稱銅牆鐵壁,要想在壓製境界的情況下再度增大氣海,其難度恐怕比起上一次乃是十倍甚至數十倍的難度。


    許半生現在連一套基本的修煉心法都沒有,就連修煉都是自己摸索得來,若非此前那個方寸山的金丹真人以及另外二人留下的真氣做引,許半生也不可能自行就突破了煉氣期。修煉之事還能勉強順應天意,憑著體內真氣自然的吸引將天地靈氣匯聚體內,從而轉化為自身可用的真氣,可壓製境界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氣海的增大實在微不足道,而壓製境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卻又太大,這之間實在不成比例,用地球上的話來說,就是性價比極低。


    現在已然如此,那麽下一次呢?壓製境界擴大氣海,所需經曆的危險可能十倍於第一次,即便還能平安度過,再下一次呢?那又是十倍以上的危險。每次盡皆如此,許半生能扛的住幾次?一個區區煉氣期就讓他如此舉步維艱,那麽今後呢?有幸進入築基之後,豈非難上加難?


    而且,許半生發現,上次在那個小客棧裏自己強行壓製境界,體內隱藏了不少的暗疾,當時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可在跟鍾含風動手的時候,許半生就察覺到那些暗疾將會對他的未來造成如何之大的影響。鍾含風留給他的那顆丹藥,真是幫了他不少忙,雖然沒能將體內的隱患根除幹淨,卻也好了許多。


    他不由想起了鍾含風所說的虛懷丹,從鍾含風的鄭重其事就可以看出,虛懷丹的價值極高。他隨手丟給許半生的丹藥都能讓其體內隱患恢複大半,虛懷丹必然可以使得許半生完好如初。


    麵對自己這一世的這具身體,許半生不由得輕輕的搖頭。


    上一世在地球上,許半生看似瘦弱,但他從小就是在各種藥水裏泡大的,要說身體的強韌程度,整個世上也沒幾個人可以跟其相提並論。


    這一世的許半生,按說身體也不該如此虛弱,可卻在六歲多的時候被氣息占據了身體,此後八年多的時間,早已讓這具身軀暗疾成堆,許半生雖然對症下藥做了不少改善,可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使其恢複如初。


    再加上如今不斷的修煉,又遭遇強行壓製境界之殤,許半生可算是絕對的空乏其身了。


    難不成,還要先行練體不成?要是有一種丹藥能讓許半生脫胎換骨從頭來過就好了,許半生也就不用修煉的如此艱苦。


    對此,許半生還是充滿了希望的,畢竟這是九州世界,什麽樣子的丹藥都有可能出現。虛懷丹既可重塑氣海,那就一定有一種丹藥可以讓修仙者重頭來過。


    此刻的許半生還並不知道,其實對於他如今的境界而言,虛懷丹就足以使其徹徹底底的重新來過了。一顆虛懷丹,就能祛除他體內所有的隱患,使其踏上一條更輕鬆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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