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比,其實意義不大,因為從去年的成績來看,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今年應該是一個到達先天的都沒有。


    唯一的可能性就出在許半謙身上,不過即便是許半謙,也頂多就是達到意之境大圓滿的境界,然後因為其年齡還小,可能會被前來的仙長選中,提前帶往中神州。


    去年應該算是許家揚眉吐氣的一年,一下子走了六名子弟,除了一名十四歲,其他的五個都是十三歲,二男三女,其中一個女孩子更是被一個旁門選中,許家上下歡慶了足足七日。


    一下子走了六個少年,今年沒有子弟能夠進入中神州,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年年都這麽爆發,許家那得強到什麽程度?


    族長是個百歲老人,同樣也是進入到煉氣期的修仙者,當初他直到四十一歲才進入煉氣期,此後又在中神州遊曆十餘年,五十五歲才迴到東神州大唐帝國,十四年的中神州遊曆,他數度麵臨生死邊緣,不過都有機緣使其活了下來。


    這十四年來,他積累無數,雖然實力依舊隻是煉器一重天,但是憑他這十四年的曆練,帶迴來許多珍寶,那在中神州或許不算什麽的東西,到了東神州就都是寶貝,成為許家的資源。


    也就是憑著這一點,他迴來第三年就成為了一個分支的家主,隨後更是成為了族長。如今他的實力也到了煉氣三重天,算是許家頂梁柱一般的存在。


    站在法壇之上,族長環視所有已經站出來走到前方的家族子弟,這些都是不滿十五歲的少年幼童,其中四五歲的倒是占了多數。這些孩子,都不過是來看一看這一年來的進步的,基本上十歲之前,無人可以做到步入先天。


    而十歲以後的少年,則是站在最後方,稚嫩的臉上,也都寫著幾分和實際年齡不相仿的成熟。


    這就是修行家族的孩子,他們一出生就注定跟普通的凡人不同,從三歲出現道心開始,****夜夜都在勤修苦練,其他孩子還在玩耍的時候,他們卻已經擔負起未來支撐家族的重擔。雖然這些孩子幾乎都被那些三歲時沒能覺醒道心的孩子用羨慕的目光包圍,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今後所受之苦。可以說,獲得了道心的孩子,從三歲開始就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人生,唯有到了中神州之後,人生才終於變得精彩了一點點。但是,他們究竟是否快樂,沒有人會知道。


    許半生隨意的站在自己的同齡人之間,因為他是今年唯一接受大比的家主之子,他也是排在了所有孩子的第一位。


    時間有限,十歲以內的孩子即便不去擊鼓,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他們擊鼓,無非是替自家人爭口氣,好讓族中其他家庭看到這個孩子將來有可能達到的成就。家族大比,最主要的還是傾向於十歲以上的少年,因為隻有他們,才有可能在每年的大比之中脫穎而出,被中神州的仙長選走,邁上慢慢的修仙途。


    因此每年的大比,都是從十歲以上的孩子開始,至少要保證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擊打神鼓,這已經成了慣例。


    “今年,誰先來?”族長一聲問話,所有有資格站在祖先祠堂之中的許家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今年族中參加大比的十歲以上孩子的陣營。


    許多人的目光落在了今年最有可能摘取桂冠,就算無法達到先天,也應該是最接近的一個,說不定,他會給許家人帶來一個驚喜,達到意之境的大圓滿呢。


    而更多的人,卻是將目光投向許半生這個曾經的天才,如今公認的廢柴身上。目光之中,有憐憫,有嘲諷,有惋惜,也有幸災樂禍。


    家族太大了,總是什麽樣的人都會有,出現各種各樣的心理並不奇怪。


    可是,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今年的許半生格外的淡定,淡定的竟然像是六歲以前的他,那個時候,他是舉世矚目的天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想要看看這個孩子今年又能創造什麽樣子的奇跡。而幾乎每一次,許半生也都不負眾望,帶給大家驚喜。那個時候,看向許半生的目光隻有兩種,一種是羨慕,一種是嫉妒。


    許半生已經很久都沒有享受過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了,他依舊是每年的主角,可意義卻完全不同。許半生也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自信的站在神鼓麵前了,有些孩子,甚至從未看過許半生現在的這種神色。


    很多人的心裏,都產生了一個疑問,許半生怎麽了?


    許半謙也迴頭看了一眼許半生,突然說道:“你不打算第一個麽?你可是今年唯一的家主之子啊。”


    許半生隨意的掃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沒規矩,不知道叫一聲大哥麽?”


    許半謙被噎的直翻白眼,但是在許家長輩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得不不情願的喊了一聲:“大哥。”


    許半生滿意的點點頭,道:“今年大家都沒什麽希望,我最後一個吧。倒是你,是最有機會排在今年第一的人,你不打算拔個頭籌麽?”


    許半謙其實真的有心第一個就上去,好讓眾人驚羨一番,不過,他深知自己隻是意之境中期,還沒到真正讓人驚豔的地步,第一個就沒什麽意思了。


    不過自己的父親跟許如軒爭奪家主之位這麽久,許半謙隻想跟許半生排在一起,這樣兩相對比,就可以掃盡許如軒的麵子,也在最後的時刻為自己的父親爭取一下選票。


    之前許半謙是準備在許半生第一個上去失敗下來之後,就緊接著去擊鼓的,到時候對比的效果就會格外的強烈。


    而當許半生說他要最後一個的時候,許半謙也就決定了,自己要倒數第二個上,隻有這樣,才能更充分的體現他和許半生之間的差距。


    所以許半謙搖了搖頭,並不說話,可許半生卻好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竟然微微一笑說:“你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想跟我形成強烈對比?也好,就如你所願吧。”


    許半謙一愣,他望向許半生的眼神開始有些猶疑,他簡直懷疑許半生是不是已經恢複了道心。


    但是沒可能,這絕無可能,許如脊已經打聽過了,許半生是道心碎裂,絕對沒有機會再複原如初。這家夥,一定是在故意氣我,好讓我一會兒發揮失常。哼,我不能中了他的計,我不但要發揮全部的實力,還要盡可能超水平發揮。今年雖然不能離開東神州,但是明年,我會一飛衝天,今年的大比,我要替父親最後再爭取幾張選票。


    許半謙的目光再度堅定起來,而許半生,卻根本都懶得看他了,因為第一個上場擊鼓的人,已經走了出去。


    根據以前那個許半生留下的記憶,上場的這個少年,名為許半良,想起這個少年,許半生笑了笑,心說這個又跟以前的許家重合了,他就是中良那個孩子吧。


    許半良走上前去,站在神鼓麵前高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雙腿微分,紮了個馬步,雙拳橫於腰間。


    狠狠的一拳擊出,拚盡了全力,神鼓自然是紋絲不動,但是很快,神鼓就綻放出青色的光輝。


    青色不斷加深,隨即停留在一個比較適中的程度。


    族長掃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說道:“許半良,身之境中期。”


    周圍爆發出一陣嘖嘖稱奇之聲,許半良今年十一歲,去年是第一次排在靠前的位置參加大比,而去年,他的實力不過是舌之境初入罷了,今年竟然一下子提升了這麽多,看來,這小子還真是沒少下苦功。


    大家夥兒議論紛紛,許半良稚嫩的臉上,也寫滿了欣喜,他看著周圍那些長輩們的神色,知道自己這一年來的苦修沒有白費。


    隨即,許半良看了一眼許半謙,心說,我要追上你的腳步,我也要和你一樣,明年就去中神州,我要和你一樣天才。


    許半謙的身邊,站著的就是許半生,看到許半生的時候,許半良的眼神之中,卻多了幾分惋惜,他雖然比許半生小了四歲,可當他三歲獲得道心的時候,許半生依舊是家族的寵兒,八年前的時候,許半生的實力還在提升,在那之後的幾個月,才終於停止了繼續提升。所以說,許半良算是最後一批趕上許半生輝煌的孩子,他對許半生當年的風采記憶猶新。


    而這幾年,大家都還在穩步提升,許半生卻始終停留在了舌之境中期。


    很長時間以來,許半良都將許半生視為自己的榜樣,當然,是六歲以前的許半生,他的目標,也是要超越許半生。


    但是,他沒有許半生那種天分,沒辦法在五歲半就達到舌之境,可是現在,他也終於完成了對許半生的超越。十一歲,身之境中期,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值得驕傲的成績了。


    隨著之後的孩子上場,祖先祠堂裏,引發了更多的議論。


    有些是因為某個孩子的進步明顯,有些卻是因為某個孩子幾無寸進,這都引來許多人的討論。


    在這些討論之中,許半生被頻繁的拉出來做對比,許半生就仿佛一個標杆,好像每家的孩子都必須跟他比較一下,否則就不足以說明那個孩子的成績是好是壞一般。


    這些聲音很刺耳,秦楠楠每年幾乎都會因此心如刀絞,可是今年,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那裏卻依舊保持著自信的微笑,秦楠楠還是很為兒子難過,但總歸要比從前好了許多。


    聽到這些聲音,許如軒也是一再的歎息不止,迴過頭去看許半生,卻見許半生腰杆筆直,臉上始終微微笑著。


    難過之餘,許如軒想到:半生成熟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雖然仙途斷絕,可至少心態擺正了,以後就不至於這麽難受了。明年是最後一次,等到十五歲之後,家族裏對他的議論會越來越少,畢竟,他終將被證實為徹底不適合修仙。再熬一次吧,就當作是對自己的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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