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潔白的絲帕,安德烈?曼查德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嘴角的血漬,行為舉止果然如同傳說中那樣優雅至極,但是他這種優雅在李小語的眼中,不過是矯揉造作罷了。


    “許先生應該知道,我們血族和您之間,有著相同的敵人。無論是我們西方還是你們東方,都有一句古話,叫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因此,我們德古拉親王認為許先生和我們之間,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許半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第一,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麽共同的敵人。第二,我更加不認為你們和我之間,能夠成為朋友。我對你們西方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想多問。”


    安德烈一愣,隨即有些錯愕的說道:“許先生難道還不知道聖教廷已經派了一名紅衣主教到貴國來?”


    許半生表情平靜的說道:“聖教廷在這裏也有組織,來也很正常吧。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來是要與我為敵的?”


    安德烈的臉上閃過幾絲驚疑,心裏也在盤算著許半生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想了想,安德烈說道:“許先生真的不知道麽?據我們血族所知,聖教廷在您的手下吃了個大虧……或許是您的屬下?”


    “發生在哪裏?”


    “日本,太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並不清楚,不過聖教廷這一次似乎很震怒,因為他們損失了幾名聖騎士。”


    許半生明白了,肯定是朱弦在日本的時候跟聖教廷的人發生了衝突,而她大概覺得這並不重要,就沒有跟自己匯報。


    “幾名聖騎士而已,西方的修行者跑到我們東方來,被殺了也是正常。”


    雖然許半生說的很輕鬆,可是安德烈卻依舊覺得這將是他們談下去的基礎,之前許半生看來是真的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兒,現在既然知道了,那麽他們之間也就有了聯合的基礎。


    “那麽許先生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為何會說咱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了吧?”


    許半生搖頭一笑,又道:“我還是看不出來我們有什麽共同的敵人,難道你以為那個紅衣主教膽敢到我們這裏來找我興師問罪?他們的聖騎士無端端跑來東方,這已經是他們的過錯。別說隻是幾名聖騎士,就算是他們的教宗,殺了也就殺了。”


    “許先生……”安德烈見許半生完全不在乎,甚至還口吐狂言,心道這個少年實力的確超強,可是他似乎太低估西方修行者的實力了,這種姿態還真是讓人錯愕。


    李小語聽不下去了,冷冷的打斷了安德烈的話:“你這個小蝙蝠真是很纏人,一幫吸血蝙蝠也妄想和半生成為朋友,你最好趕緊滾蛋,否則,我就叫你徹底的留在共和國!”說話之間,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寒鐵軟劍,一抹藍汪汪的秋泓閃過,空氣裏似乎都蘊藏著絲絲的寒氣,凜冽之意讓安德烈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就連手中的白色絲帕都飄落在地。


    許半生並未阻攔李小語,隻是背起雙手,緩緩轉身。


    這個吸血鬼的伯爵,許半生是絲毫都不放在心上的,一個聖教廷的紅衣主教,他也並不在意。不過朱弦和聖教廷在日本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衝突,許半生還是要去向朱弦了解了解清楚的。


    許半生可以不把聖教廷放在心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聖騎士以及紅衣主教對於聖教廷而言意味著什麽。損失了幾名聖騎士,又派來紅衣主教,看來朱弦和聖教廷的衝突真的不小。


    “許先生,請留步,我……”


    安德烈情急叫喊,可是李小語卻比他的話更快,腳尖在地上一點,手中的寒鐵軟劍就已經抖成了一條直線,直刺向安德烈的咽喉。


    急忙閃身,安德烈畢竟也是個伯爵,這跟東方的修行者相比,也差不多是達到耳之境乃至鼻之境的實力,李小語雖然實力超過他許多,但是這麽簡單的一劍,他還是可以勉強躲過去的。


    隻是躲是躲過去了,卻依舊顯得有些狼狽,衣服的肩膀,依舊被李小語的劍氣挑破,之前哪怕許半生出手將其擊飛,安德烈還依舊可以保持風度翩翩的模樣,但是李小語一劍,就讓他那做作的優雅形象徹底淩亂了。


    李小語也並未繼續,她看得出來許半生並不想殺了安德烈,是以手下留情了。


    “再鴰噪,刺破的就不止是你的衣服了。”李小語一橫手中軟劍,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迴頭扔下一句:“把這裏給人家打掃幹淨,吐得那麽惡心,還讓人家怎麽玩兒?”


    追上許半生的時候,李小語手中的寒鐵軟劍已經被她纏迴了腰間,動作快到安德烈幾乎看不清楚的地步。


    他呆呆的看著李小語和許半生的背影,這才知道自己跟東方的修行者差距有多麽大,同時也開始明白,為何許半生在得知聖教廷的紅衣主教來到這裏要找他麻煩之後,依舊毫不在意。


    李小語一看就是許半生的手下,之前許半生震飛他的那招,遠不如李小語這一劍給他造成的震撼更大,迴想之下,安德烈當然能清楚的知道許半生的實力遠在李小語之上,至少,剛才那名埋伏在對麵高樓上的狙擊手,就是被許半生幹掉的。


    有些事情,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永遠也感覺不出那種震撼,可在仔細思考之後,還是能夠知道許半生那完全違背自然規律的超遠程攻擊究竟有多麽的強悍。


    狙擊槍才能達到的位置啊,許半生卻隻是趕走蒼蠅一般揮了揮手……


    安德烈越想臉色越蒼白,看看旋轉木馬下邊自己吐出的東西,沒有猶豫,他立刻開始清掃起來。


    當他走出遊樂場的時候,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和客人們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迴到了遊樂場之中,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離開遊樂場,隻是記得有人吐了,散發出極為難聞的味道。


    這顯然很不正常,嘔吐物再如何難聞,也不可能將整個遊樂場的人都趕走,哪怕這個遊樂場隻是一個規模相當之小的遊樂場。


    這當然就是安德烈以及他手下兩名男爵心靈控製的效果了,他們必須要造出一個絕對不會被人騷擾的空間,才能跟許半生進行交流。而他的那兩名同伴,就隱藏在那些遊客之間。


    此刻安德烈走出遊樂場,他們解除了心靈控製,這對那些遊客來說,就如同經曆了一場催眠,大概能記起最初的一些鏡頭,可整個的過程卻是記不住的。


    走向對麵的那座高樓,安德烈向上走去,很意外的,他發現那名殺手並沒有死,隻是被人打斷了手腕,同時大腦受到了衝擊昏迷過去了而已。


    安德烈走上天台的時候,那名殺手也剛好蘇醒過來,安德烈不禁心中又是一凜,許半生的這份控製能力也太強大了吧,他幾乎預計好了安德烈可能走上天台的時間,所以才讓這個殺手在此刻蘇醒過來,許半生顯然是要防止被他打斷了手的狙擊手會在驚恐之下下樓嚇到那些凡人。


    殺手明顯有些惶恐,他當時隻是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傳來驚人的疼痛,然後叫了一嗓子就暈死過去,此刻醒來,手腕上的疼痛還在,那把狙擊槍卻掉落在一旁,而安德烈也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安德烈沒有給他更多恐慌的時間,他隻是一伸手,那蒼白的五指便優雅的如同在彈鋼琴一般,虛空一抓,那名殺手便感覺到自己的心神已經完全不由自己控製,身體也緩緩的站立起來,雙眼完全無神,猶如僵屍一般的走向安德烈。


    安德烈的臉色變得雪青,嘴唇之間也探出兩顆長長的獠牙,殺手走到他的麵前之後,他便一把抓住那名殺手,將自己的獠牙刺入了殺手的咽喉。


    很快,殺手便在急劇的痛苦之間倒在了地上,表情猙獰,渾身再無半點血色。


    安德烈的嘴角還殘留著殺手的鮮血,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輕輕一掃,將最後一點兒殺手的鮮血也掃進口中。


    然後,他的雙手虛空一抓,那名殺手的身體便再度站立起來。


    站直之後,殺手的唇間竟然也生出兩顆小小的獠牙,跟安德烈的獠牙比起來,幾乎隻有不到一半的大小。


    雙眼開始變得赤紅,那名殺手就像是喪屍那樣雙手高高抬起,搭在了安德烈的雙肩之上,他一口咬在安德烈的咽喉之上,開始吸取安德烈的鮮血。


    很快,安德烈雪青的麵頰開始變迴蒼白的色彩,而那名殺手的身體也從幹癟變得重新肌肉強壯起來。


    安德烈推開了殺手,此刻,殺手的雙瞳急劇縮小,很快變成猶如一點針尖一般。


    等到瞳孔重新放大到正常人模樣的時候,安德烈緩緩張開雙唇,口中說道:“賜予你初擁,從今而後,你便是我的仆人,隻對我一人效忠。”


    說罷,安德烈的獠牙緩緩收起,又變迴到那個風度翩翩優雅如貴族的模樣。


    而那名孔武有力,渾身肌肉蘊含無窮力量的殺手,此刻也立刻變得舉止優雅起來,謙恭的站在安德烈的麵前,雙手垂在身前,極為恭敬的說道:“感謝伯爵閣下賜予我生命,我將以生命為您效忠。”說罷,他單腿跪倒在安德烈的身前,匍匐下去,低頭親吻著安德烈的腳麵,直到將安德烈腳上的皮鞋親吻的雪亮幹淨。


    “收起那些沒用的東西,走吧。”安德烈似乎有些厭惡的掏出絲帕,但卻又想起剛才被許半生和李小語所傷的狀況,不由得對手中的這塊絲帕也有些驚恐,那塊絲帕之上,還殘留有之前安德烈吐出的藍色血跡。


    輕輕一揚手,絲帕便隨風飄了出去,安德烈心懷敬畏的走下了平台,那塊絲帕在空中輕輕的飄蕩著,落在了高樓下方湖邊的一棵矮樹之上。


    此刻的許半生,正信步走向初見會所,路上,他給朱弦打了個電話,讓她立刻趕來初見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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